唐薇臉色有些發白:“阮大師是說,那東西會危及我的生命嗎?”


    阮綿歎了口氣,深感錢難賺屎難吃,她感覺她畢生的耐心都用在這個顧客身上了:


    “這個說不好,據你所說的情況,你剛搬到新家的時候,雖然每晚都能聽到哭聲,但剛開始應該並不十分明顯,隻是若隱若現,後來才漸漸變大、越來越清晰的,是嗎?”


    唐薇馬上點頭:“大師神算。”


    阮綿卻隻想搖頭:“這說明那陰物剛開始的時候無法對你產生更大的影響力,但你自聽到夜半哭聲之後,仿徨驚懼,神思不屬,夜間也難以安眠。


    如此,你的身體自然開始虛弱,陽氣漸弱、氣勢低迷,它才能趁虛而入,對你產生更大的影響,聲音在你耳中自然也就越來越清晰。


    你受驚之下,狀態隻會更差,如此惡性循環,要不了多久,它想來就能在你麵前現身,到時候你的衰弱就更快了。


    總而言之,並不是它變強了,而是你變弱了,長此以往,於你的身體而言不是好事。”


    阮綿話音未落,朝著門口處看了一眼。


    那裏的唿吸聲變得急促了些。


    唐薇捏著符紙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指尖用力到發白,在聽到阮綿說那東西會出現在她的麵前時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嘴唇都有些泛白,聲音忍不住帶了一些哽意:“那我要怎麽做,才能好起來?”


    阮綿覺得她問了一句廢話:“清除陰物,還身周清明,你心頭壓力驚懼盡去,自然可以慢慢養迴來。”


    唐薇深唿吸了幾次,卻用力忍下了淚意,再次看了看時間,強打起精神微笑道:


    “好,我會考慮的,今天麻煩阮大師白跑一趟,這兩道符我請了,大師報個價,過段日子我先生出差,我再去店裏請大師。”


    嚇成這樣,竟然還能等一段日子?


    這是個勇士。


    阮綿報了價,還是覺得她奇怪:“你遭遇如此大的危機,你先生竟能放心去出差留你一人在家?”


    唐薇再次笑了笑:“我不想給他添麻煩,還沒有告訴他。”


    阮綿有些無語。


    那完了,她又瞟了一眼門口的方向。


    她不知道唐薇竟然連這種要命的事都不告訴她老公,剛才說話也沒有避諱,這會兒想不想知道也全知道了。


    人在極端恐懼的情況下難道不是會下意識的向身邊親近的人求助並尋求安慰的嗎?為身丈夫,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保護妻子嗎?為什麽唐薇會覺得這是在“麻煩她先生”?


    聽她說話的樣子也不像是夫妻感情不和,難道她老公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特別反感抵觸這種事?


    不過話說……這種夫妻相處方式是不是有點相敬如賓得過了頭了?


    人家的事阮綿也管不了,不管心裏怎麽想,麵上是一點沒露,見錢到賬,便想走人。


    這個陰物應該不會比墓裏那位王爺更難抓,但是要主人家配合才行,唐薇頻頻看時間,神色還帶著些緊張,今天肯定處理不了了,多留無益。


    而在這時,一直站在門口的人動了,腳步聲略有些急,人很快就走了進來。


    那是一個跟唐薇年紀相仿的男人,長得也算高大英俊,穿著筆挺的西裝,臉上戴著一副無框眼鏡,沉著臉時看起來不太好相處。


    一直蹲在阮綿肩膀上的小黑站了起來,尾巴豎起,無聲的看著走近的男人。


    唐薇看見他,臉上閃過一抹慌亂,連忙將手裏的東西塞進了裙子側邊的小兜裏,調整了表情狀若無事的開口:“今天這麽早迴來?”


    男人的目光在她泛紅的眼圈上打了個轉,才點了點頭,轉頭看向阮綿,態度倒很是溫和有禮:“家裏來客人了?”


    唐薇快走了兩步來到阮綿的身邊,強笑了一下:“啊,是,她是我朋友,姓阮,今天正好路過,來看看我。”


    她轉向阮綿,目光裏帶著一點緊張:“這位是我先生陳思和。”


    陳思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朝著阮綿伸出手:“原來是薇薇的朋友,幸會。”


    阮綿也看了唐薇一眼,抬手跟陳思和輕輕握了一下,雙方一觸即分。


    她側頭對唐薇:“今天時間晚了,你改日有空,再來找我。”


    唐薇眼裏含著感激,輕輕點了點頭:“好。”


    阮綿沒有停留,直接告辭離開。


    陳思和陪同唐薇一起將她送到門口,還詢問了用不用開車送她迴去,禮數是周全的。


    唐薇看著阮綿走出去,身上那種發涼的感覺再次升起,也許是猜想被證實,增加了心理作用,今天這種陰涼甚至比往日更重了些,讓她後背都起了冷汗。


    如果可能,她甚至想不管不顧的跟那個看起來就很安全的大師走算了,管她去哪兒,賴在她身邊,一定是安全的。


    小黑麵向著阮綿後背的方向蹲著,幽綠的眼睛看了會兒他們夫妻倆,用自己的小黑腦袋輕輕蹭了蹭阮綿的頭發。


    阮綿打開車門坐進去,低聲道:“你別蹭我一腦袋毛。”


    剛剛還溫情脈脈的小黑頓時破防【我不掉毛!我是貓妖!怎麽可能掉毛!】


    阮綿發動了車子,低笑一聲:“不掉毛就不掉毛,你吼什麽?”


    小黑持續破防【我沒有吼!我隻是在告訴你,我不掉毛的!】


    它吼完,一躍跳到副駕上坐好,好像在開會一樣,貓臉嚴肅。


    阮綿一邊開車一邊掃了它一眼:“你生氣了?”


    小黑的胡子抖了抖,身子放鬆,做出懶洋洋的姿態【怎麽可能?掉毛的事而已,我又不掉,說清楚就好了,怎麽可能會生氣?】


    阮綿沉吟了片刻。


    她沒有想到小黑會對掉毛的事反應這麽大。


    這可能就好比在一個禿頭少女麵前提脫發的事會讓她破防一樣?


    可是小黑也不禿啊。


    還是貓科動物對於毛發都比較看重?


    其實她不知道,小黑是因為剛開智的時候被開水燙禿了毛,之後燙傷不易好,還發炎過。


    那段時間它看著巨醜的自己,一度懷疑毛不會再長出來了,它要永遠當一隻疤疤癩癩的大黑耗子,簡直崩潰得想要自盡。


    幸好後來它好了,毛發重新長了出來,它就格外珍惜自己的一身皮毛,“掉毛”之類的話題算得上它的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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