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綿點了點頭,掏出了幾張護身符分發下去:“護身符,貼身收好,可保你們平安,不受傷害。”


    女孩們眨巴著眼睛,紛紛接了過來,禮貌性的放進衣兜。


    阮綿看了看她們,補充道:“我是修道者,親手畫就的護身符可幫你們擋一死劫,莫要遺落。”


    女孩們臉色大變,一通赤橙黃綠青藍紫的變幻後,又紛紛將剛才隨手一揣的符拿了出來,更加妥善的往身上放。


    有一個女孩甚至給塞進了內衣裏,雙手緊緊的捂著胸口,看向阮綿的眼神亮晶晶的。


    其他女孩一見大感這位置絕了,於是群起效仿,將符籙貼身得不能更貼身。


    阮綿對這些女孩中沒有反骨分子感到滿意,又分別在她們的額頭上畫了兩筆。


    見女孩們不解,她低聲解釋:“尋蹤印,萬一明天出了意外,你們走散或是被帶走,憑著這個印,我便可以找到你們。”


    女孩兒們身上揣著護身符,腦袋上頂著尋蹤印,又知道會有警察營救,心中總算有了安全感,阮綿再次離開時也不再惶惶不安。


    阮綿照原樣補好屋頂,縱身跳了下來,落地無聲,抬手一壓一招,人轉身飛掠了出去。


    在外望風的岑雲生緊隨其後。


    王玥則像隻氣球一樣起飛,飄飄悠悠的落到屋頂上不動了。


    屋前的黑貓歪了歪腦袋,看了房頂的白色氣球一眼,輕眨了下幽綠的大眼睛。


    兩個男人眼中的癡迷褪去,看到黑貓時還愣了一下,馬上上前驅趕。


    黑貓早在他們起身之時便一躍而起,後爪在其中一人的頭上蹬了一腳,借力躥入夜色中消失不見。


    兩人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茫然。


    嗯,剛才來了一隻黑貓,他們心血來潮瞅了兩眼。


    沒毛病。


    至於他們為什麽突然喜歡了一會兒貓……不知道為啥,但不重要,一隻貓而已。


    他們推門看了看屋裏的“貨”。


    見她們還是縮成一團一動不動,便放心下來,重新關上房門守在外麵。


    *


    阮綿走出不遠,突然停下了腳步,詫異的看向前方。


    一直把自己定位成尊者護衛的岑雲生見她停下,忙幾步上前,凝神一看,一時愣住了。


    阮綿看著前方緩緩接近的“暖色路燈”,一時陷入了沉默。


    生魂離體,還有路燈效果的,至今為止她隻見過步崢一人。


    事實證明,這種奇葩的物種並不會太多,眼前這個就是貨真價實的步家大郎。


    這什麽情況?


    不是說步家大兒子走丟了嗎?


    怎麽會丟到這裏來了?


    想到不遠處被關在屋裏的六個女孩,阮綿緩緩睜大眼睛。


    【難道步家老大也是被賣過來的?!】


    想想他那個長相……居然還有那麽點兒合理……


    步崢走近了,也看到了阮綿,不過從她冷肅的外表死也猜不到那離譜的內心世界,隻是有些驚訝:“阮小姐?”


    阮綿認為此時不是怕傷人麵子的時候,有些事還是要問清楚的:“你怎麽在這兒?”


    步崢的麵色有些嚴肅:“說來話長,我是一個人散心亂走,偶然間來到這裏,發現了一些怪事,才想著留下來查個究竟。”


    阮綿:“哦?什麽怪事?”


    步崢依然嚴肅:“是這樣的,我來到這裏是偶然,後來感覺這個村子有些古怪,才找借口花錢住了下來。


    我從到這裏前後一共待了不到三天,越發覺得這裏不簡單。


    這個村子的人非常排外,想要查東西很難,昨天早上租我房子的房主突然不讓我住了,加了錢也不行,我感覺不對勁,搬走後又偷偷迴來查看,結果發現村頭的空房子住進了一夥人。


    這夥人看起來與那些村民格格不入,九成以上不是本村的人,他們能在一個如此排外的村子裏來去自如,甚至還有一個臨時落腳的房子,結合之前發現的東西,我覺得另有內情。”


    阮綿接下他的話頭:“你覺得此事另有內情,仗著自己生魂離體時常人看不見,想著趁夜來探查一番?”


    步崢點頭。


    阮綿歎氣。


    怪不得人家的生魂能身負功德金光呢,自己的生活尚且如一團亂麻掙脫不得,見到不平事卻仍想相助一二,確實是個胸有大義之人。


    她自認做不到大仁大義,但這不妨礙她佩服這樣的人,為他們提供一些方便。


    她的態度變得溫和了不少:“不用去探了,我是追著一個被拐賣到此的女孩而來,剛剛從你說的那個房子那邊過來。”


    步崢的眉頭皺得更緊:“拐賣?他們真是人販子?看來我猜測得沒錯。”


    阮綿抬手往他身上打了道引魂符,牽引著他迴到自己停車的地方,這才再次開口:“你有所猜測,可是深入村子發現了什麽?”


    步崢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她的車子吸引過去,一邊說話一邊還一眼又一眼的瞄:“是,我來到這裏時,就總覺得這裏給我的感覺很怪異,卻一時想不到怪異在哪裏。


    直到我快要出村時才終於想到了怪異感的出處。


    整個村子,我待了一整天,卻隻能看到男人,女人的身影幾乎看不見,好不容易看見一個,還是年紀特別大的,看起來精神也不太正常,年輕的則根本沒有。


    這村子不大,隻有幾十戶人家,有孩子的人家也有一些,但我隻看到了男孩兒,一個女孩兒也沒有。


    我特地留意過,真的一個女孩兒也沒有。


    一眼望去,全是男性,就像一個偏老齡化的男人國一樣。”


    隨著自己話中的內容,他的臉色逐漸嚴肅,也顧不上看那輛嫩粉的車了,緊鎖著眉頭道:“男人國不可能真正存在,既然有孩子,那就一定有女人,那些孩子有大有小,女人肯定也是各個年齡段的都有。


    可是整個村子我都找借口走遍了,根本連一個年輕女人的影子也看不見。


    而且他們內部特別抱團,對外人防備得很,除了收錢租我房子的那戶父子倆,別人家根本不讓我進門。


    我跟他們搭話,他們也非常謹慎,根本不肯與我閑聊,就連從小孩子的嘴裏也問不出關於‘媽媽’的隻言片語。


    勉強問到兩個肯說話的,都說沒有媽媽。


    一個孩子沒有媽媽,一個村子的孩子都沒有媽媽嗎?我不相信。


    而且從他們的僅有的幾句話和不自覺的神情中可以看得出他們對女性十分看不起,包括他們的媽媽。


    小孩子能有這種思想,大人一定功不可沒,到底什麽樣的環境能培養出這麽多看不起自己母親的孩子?”


    阮綿半垂著眼睛,沉聲道:“越是重重防備,越是說明心中有鬼,所以你懷疑這個村子不是沒有女人,而是女人們都沒有人身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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