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無奈的將頭轉迴來,忽覺身邊有動靜,向另一邊一扭頭。


    謔!


    隻見唐老爺子拿了一個墊子放在地上,手扶著欄杆費力的坐在了墊子上,也扒著欄杆往下看。


    【好麽,阮大師要是現在抬頭向上看一眼,祖孫三代三顆腦袋擺一排……】


    阮綿五感靈敏,已經聽到了動靜,不用抬頭看也知道唐家那三個都在那看,不過她並不在意,反正一會兒的戰場波及不到他們。


    她在地上畫了一個困神陣,將盤子放在陣中,又從乾坤袋裏取出個最小塊的靈石,看了看,用指尖掰了一小點下來,剩下的又放了迴去。


    靈石(沫)一被放入陣眼,陣中的盤子突然冒出一股黑霧來,一聲尖嘯隨之響起,刺得人腦袋發暈。


    一隻慘白的手自黑霧中探出,尖利的指甲泛著烏黑的色澤,直向阮綿的咽喉抓來:“何方道士,找死!”


    阮綿眉頭都沒皺一下,揮手一個大嘴巴子將那出場酷炫的陰物扇迴了陣中,自己一步出陣,右手指尖在左掌心畫了幾筆,反手結印:“召!鬼將席騫!”


    話音未落,以她的手掌為中心點驀然升起道道火光,一身紅衣的席騫憑空現出身形,緩緩飄落在她的麵前:“鬼將席騫,聽令。”


    阮綿抬手一指被困陣困在其中的女鬼:“噬靈。”


    席騫雙手一張,鴛鴦雙劍在手掌中成形,紅衣變輕甲,長發高束,沉聲應道:“得令!”


    他麵色冷肅,眉間攏著煞氣,轉身入陣,困神陣中頓時鬼氣大盛,厲鬼尖嘯聲不絕於耳,陰霧濃得看不清鬼影。


    唐家三人眼睛、鼻孔、嘴巴,能張大的地方都張大了,這一套連招屬實超出了他們的認知,人都懵了。


    阮綿把活計扔給了席騫,這會兒倒是輕鬆了,迴身尋了把椅子一坐,從乾坤袋裏拿出一個茶壺和一隻茶杯,自顧自倒了杯熱氣騰騰的茶水喝。


    過不多時,陰霧逐漸散去,終於能從氤氳霧氣中看到朦朧的人影。


    此時的戰鬥已經結束,一個穿著古代仕女服飾的女子被席騫穿在了劍上。


    那女子身段兒纖柔,露出的一截腕子顏色瓷白,細膩柔滑,與那盤子上的美人圖一模一樣。


    可它此時的麵目卻是猙獰萬分,雙眼血紅,大張的口中尖牙密布,分外可怖。


    席騫長發飛揚、漆黑的雙目滿是戾氣,雙腕一震,女子慘叫一聲,整個鬼影都被生生撕裂成好幾條,化成了粉白色的煙霧絲絲縷縷的匯入席騫的口鼻之中。


    擺在陣中的那個玉盤應聲而碎,不是裂,而是碎,碎成了撿都撿不起來的渣。


    唐家三人:“……”


    【這個男的看著也不像好人啊啊啊!!!】


    【他真的是咱們夥兒的嗎?!】


    【啊啊啊大師你不要把他放出來啊!!!】


    阮綿沒看到二樓的三人組驚恐的眼神,見席騫解決了藏靈之鬼,便抬手撤了困神陣。


    這陰靈道行不淺,對席騫來說無疑是大補。


    此時他身上的氣勢更強,雙腳落在了地上,長發乖順的落迴背後收攏在一條長長的紅發帶之中,眼中墨色逐漸退去,輕甲換迴了紅衣,腳步輕移,一步步走到阮綿的身前,雙手抱拳單膝跪地:


    “屬下參見尊者。”


    樓上的唐月眼睛瞪得像銅鈴。


    【尊者?尊者!小姐姐竟然是位尊者!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尊者,但這也泰褲辣!】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不要不尊重大街上的任何一個路人!】


    【因為他\/她很有可能是一位隱藏的尊者!】


    阮綿微一抬手讓席騫起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嗯”了一聲:“不錯。”


    這是她第一次用“點將”之術召席騫為她戰鬥。


    在看到那個藏靈的古器時,她第一時間就想到這個東西適合給席騫進補,果然效果不錯。


    這個形似仕女的女鬼並不是人死後的陰靈,而是陰氣與怨氣附於古器,天長日久生出靈智形成的陰物,本質上還是一團陰氣,沒有人魂的雜質,最適合當個補品了。


    席騫第一次應召,頗有些小激動,兩隻清俊的眼睛“布靈布靈”的看著阮綿:“都是尊者栽培之功。”


    阮綿輕點了下頭,收起茶水站起了身,抬步向樓上走去。


    席騫亦步亦趨的跟在她的身後,就像個忠實的俊護衛,哪裏還有剛才兇殘的樣子?


    阮綿走上樓時,唐家三人已經站起了身,舉止得當,笑容得體,好像剛才趴成一排的不是他們。


    看到席騫竟跟了上來,唐家母女齊齊後退了一步,眼中帶了些懼色。


    唯有唐老爺子勉力支持,紋絲未動。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阮綿對唐老爺子表達遺憾:“那個玉盤保不住。”


    都這個時候了,唐老爺子怎麽可能心疼一個盤子,連忙擺了擺手,鄭重的躬身致謝:“阮大師救我全家性命,一個盤子值當什麽,更何況還是個不祥的東西,砸了才好。”


    阮綿點了點頭,翻手取出幾張符籙遞過去:“邪祟雖除,但唐家受陰氣影響太久,於氣運有損,驅邪符貼屋子正中,平安符帶在身上。”


    唐家母女親眼看著阮綿原本垂在身側空空如也的手就那麽一翻,掌心再向上時就憑空出現了符籙,再次睜大了那四隻相似度極高的大眼睛。


    唐老爺子依然不動如山,臉色都沒變,隻是恭敬的雙手接過,再次道謝。


    阮綿又道:“唐夫人曾被兇靈選做了替身,身體受到陰氣侵蝕,兇靈雖除,但她近期免不了要大病一場,屆時不必驚慌,過去就好。”


    唐媽媽聽到這話渾身一抖,臉都煞白了。


    唐月急了,連忙上前一步:“阮大師,您是說我媽媽被那個陰邪選中了做替身?”


    阮綿點頭:“此邪靈非是陰鬼,而是陰氣與怨氣凝於古器,日久成靈,它想要脫離古器,就要尋一個替身,先用自身陰氣侵蝕同化,弱其生氣,再趁虛而入,一舉奪舍。


    哪怕替身因無法承受它的陰氣而崩毀,它經這一遭,也不再隻是依器而生的靈,而是可以自由來去的鬼了。”


    唐月問了,阮綿就解釋了,然而她還不如不解釋,這一解釋清楚,唐家母女的臉色一個賽一個的白,都快要沒有人色兒了。


    就連唐老爺子臉色都變得很難看,那是一種深切的後怕,以及一種……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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