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也恍然出現,如果時間可以停留在此的想法。


    若他對自己是真心的,看在他這麽辛苦勾引自己的份上,留下他的性命也不是不可以。


    倘若這仙尊的身份他願意捨去,亦可以帶迴魔界讓他當個魔……魔妃。


    也不燙啊。


    沈持巒整張臉都快懟他臉上了,這孩子怎麽傻了吧唧的?


    感冒了嗎?看著也不太像啊。


    「沐浴嗎?」


    少年睫毛抖了抖,這是在同他發出共赴巫山雲雨的邀請麽,若是直接答應會不會顯得他很隨便。


    都說輕易得到的不會被珍惜。


    要是拒絕,沈持巒會惱羞成怒對他強下手嗎?


    片刻後沈持巒才從他聲如蚊振的聲音中聽到,「好。」


    沈持巒心底早就對自己說了一萬遍別急,多等等尊重小孩的選擇。


    屁股坐的都開始發疼,好不容易等到他這句話,二話沒說抱起床上的人就往殿後的溫泉走。


    腳步急快。


    連胤修在他懷中,聽著耳邊心髒傳來強勁有力的跳動聲,怎麽也開心不起來,還有些激動的心緒被他壓了下去。


    為什麽是他被沈持巒抱著,莫不是真把他當孩子了。


    然而連胤修忘了,他現在確實是孩子的身體……


    溫泉不是很遠,沒走百步就到了,池子很大被從中間切為了兩塊,一麵泉水上冒著蒸蒸熱氣,而另一麵泛著陣陣寒意,光是看上一眼就想遠離。


    是放溫的?


    還是放寒的?


    沈持巒糾結之際,懷中的人說道:「放我下來。」


    自己選也行,當下就將他放在了地上,還沒明白怎麽個事人就一把衝進了寒泉。


    少年整個人縮在寒泉中隻露出了腦袋,他話語中帶著疏離,「多謝師尊美意,弟子會好好沐浴的。」轉過身不去看他。


    沈持巒二丈和尚摸不清他說變臉就變臉,以為是他害羞不好意思,倒也理解。


    洗澡這種私密的事,換做是他有外人在也不習慣,設身處地的想過之後,如他所願為他留下私密空間。


    「嗯。」


    一息後沒再聽到動靜,連胤修豎著耳朵仔細的聽也聽不到半分,用內息也感受不到沈持巒的存在。


    他走了?


    連胤修當即轉身,池中的水也因為他的舉動濺出片片水花,看著他方才還站在那處的地方,眸子越發凝沉。


    果然輕易得到的就會被輕賤,沈持巒你好樣的!


    他憤怒的一把錘在池水中,池中被激起無數水花飛濺落下,池中的人頭髮也被浸濕胸膛大起大伏,攥起的手是止不住的顫抖。


    冰冷的寒水包裹著他很快冷靜下來。


    「誰?」


    他感受到了一股,不屬於他和沈持巒的氣息,迴答他的是樹叢的響動,葉子「沙沙」作響後又歸於凝寂。


    連胤修從池中一躍而出匕首被他握在手中,緩慢的向那處移動。


    動作很快先裏邊的人一步,將匕首抵在他脖間,遂淵被他猛的一戳整個身子僵硬起來,緊張的看著眼前持刀的人。


    這張臉怎麽看怎麽眼熟,身上的氣息也有點熟悉。


    想想,再想想……


    「是你?!」


    遂淵驚詫的瞪大了眸子,他身上有淡淡的碧雲秘羽的氣息,隻要徹底融化幹淨了就會沒有這股氣息。


    但他是凡人,要徹底融入身體還需要時間。


    碧雲秘羽隻有他和主人還有一個少年食過,記憶中少年的臉龐與眼前人重合。


    是他。


    少年的模樣比他現在長的要開,差別驚人的有些大,氣質全然不同。


    如果說眼前人模樣似溫順貓咪,藏著肉爪中的利甲,而那日的少年就如放出利甲的野貓一般,正邪模辯攻擊性很大。


    本以為是酆鴻煊派來的人,結果拽出個小娃娃。


    連胤修有些意外,更加讓他意外是這小娃娃好像認識他,他可不記得什麽時候見過他。


    「你認識我?」


    遂淵能感覺到,抵著它脖子的刀又近了些貼在皮膚上,好似隻要它一動就會被割破喉嚨。


    「不認識,吾不認識你。」


    遂淵立馬表態,偏偏說上一遍又補了一句,這麽一補活像是典型的說謊。


    連胤修的眸子冰冷鎖在它身上,「我在問你一遍,你認識我。」他這句話不再是反問,而是平淡的陳述。


    剎那氣壓鋪天蓋地席捲而來,明明自己才是獸,但此刻遂淵隻覺得自己像是被兇猛獸盯上似的。


    他身上散發的氣息,讓它忍不住想臣服在他腳底,與主人的感覺不同,甚至比主人……還要可怕。


    剛對他建立起來的認知被全部打亂,這個人陰晴不定,簡直就是陰陽臉!


    感覺到頸間一陣刺痛,遂淵順手摸了一把,寒冷鋒利的刀片留下了粘稠的液體。


    意識到是什麽後,遂淵愕然對他喊了起來,「碧雲秘羽都進你嘴裏了,你還想對吾動手,還有沒有良心了!」


    主人救了個白眼狼,現在白眼狼都對它動手了。


    這麽危險的人竟然留在主人身邊,太不安全了,就算現在未必覓起殺心,將來總有一天會對主人產生威脅。


    遂淵覺察到抵著自己的匕首頓了頓,而後離開它的脖子。


    沒了威脅後,瞬息後退幾步遠離他,遂淵伸手擦拭著脖上的血,兩三下沒再擦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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