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衙門,剛下衙的蕭厲在門口見到了來堵他的敏慧公主。


    蕭厲去兩淮兩月有餘,迴了京都之後仍舊忙於犯人的提審,證據的整理。


    敏慧公主雖然住在宮中,但消息很是靈通。知曉他事務繁忙,耐著性子沒有來打攪。


    可今日實在是忍不住了,聽到了他退婚的消息,就如同三伏天喝了一碗涼茶般,通身爽泰。


    敏慧公主坐在馬車之上,撩著簾子,翹首以盼。


    蕭元懷目不斜視,直直越過敏慧公主的馬車。


    敏慧公主一氣之下,顧不得身份的暴露,直接跳下馬車,攔在蕭厲的身前。


    甜甜的嗓音,喚道:“厲哥哥。”


    蕭厲充耳不聞,隻當麵前的敏慧如同空氣一般,繞過她就走。


    可敏慧哪裏那麽容易放過他,直接當街拉著他的袖子。


    大理寺下衙人來人往,蕭厲又是下一任大理寺卿的第一人選,很是惹人注目。


    蕭厲一甩衣袖,麵色沉了下來,語氣冷然地開口說道:“敏慧公主請自重。”


    敏慧見他竟然又對她擺臉色,那股子傲氣上來,哼了一聲。


    蕭厲就想走,敏慧那如同鬼魅般的聲音傳來,“你今日若就這麽走了,明日我就想法子毀了沈寶昭!”


    蕭厲提起的右腳一頓,收了迴來。


    敏慧掀起唇角,微微一笑,“厲哥哥,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


    長春酒樓,三樓雅間。


    敏慧公主端坐著,蕭厲站在臨街的窗前,負手而立。


    敏慧公主斟了兩盞茶,擺放在一側,示意蕭厲嚐嚐。


    蕭厲沒有動作,眼眸眯著,不耐中透出一絲狠厲來,“敏慧公主到底有何事?


    若是沒什麽大事,我還有很多卷宗要看,就不奉陪了。”


    說罷就想走,可誰曾想敏慧公主絲毫不顧忌幾步追了上去從後頭抱住了蕭厲的腰。


    蕭厲渾身一震,就如同被蛆蟲爬上了身一般,用力地將敏慧公主推開。


    她猝不及防倒在了地上。


    “大膽!”一旁的宮女忙上前攙扶起敏慧公主。


    蕭厲並不在意,仍舊往門口走去。


    敏慧公主氣急敗壞,麵容扭曲道:“你給我站住!”


    “蕭厲,你今日若是膽敢走出這個房門。可別怪我心狠手辣!”


    蕭厲見敏慧公主隱隱露出陰毒之色,還意有所指並語帶威脅之意。


    蕭厲豁地轉身,麵無表情,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敏慧公主麵前。


    她坐在椅子上,他站立著。一高一低,蕭厲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敏慧公主絲毫不畏懼,抬起頭,眸中皆是愛慕之色。


    “你與我母親一道設計陷害昭表妹之事,我還未來得及與你清算。


    你就這麽迫不及待的上躥下跳,真當我沒法子治你?”


    蕭厲冷冽的話語,如同風刀霜劍一般,擊打在敏慧公主的心上。


    敏慧公主眸中流露出受傷之色,伸出塗滿豔紅丹蔻的素手,拉住蕭厲官服的袍角。


    收斂起了所有的脾氣,略帶懇求說道:“厲哥哥,我知你與她已然退婚。


    隻要你日後心中隻有我一人,我並不會阻攔你娶妻納妾。也保證不會動她一根毫毛。”


    蕭厲伸手果決地扯迴了衣袍,還順帶彈了彈並不存在的灰塵。眼底皆是厭惡之色。


    緩緩開口道:“怎麽敏慧公主新造的公主府中,搜羅來的男寵難以滿足你嗎?”


    敏慧一驚,她沒想到蕭厲竟然會關注自己。心下還有些欣喜,嘴角噙著笑,嗔道:“厲哥哥,他們都是你的替代品。


    隻要你與我雙宿雙棲,我便立時遣散了他們,如何?”


    蕭厲被敏慧惡心的都快要吐出來了,反問道:“那請問公主將我當做什麽呢?


    見不得光的情人?還是你的肉臠?”


    敏慧慌忙搖頭,帶著誠摯的表情,貪婪地看向蕭厲,仿似要將他拆骨入腹一般。


    “不,不是的。我會想辦法讓父皇同意我們的事情。隻要你願意,我保證永遠隻愛你一人。”


    蕭厲氣極反笑,“不必了,我消受不起。還有,提醒公主一聲,若是找男寵最好找那心甘情願的。


    如果將良家男子擄去被人告發到大理寺,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蕭厲留下這句話,便頭也不迴,大步流星地走了。


    敏慧公主怔怔地愣在原地,她又一次被拒絕了。


    這已然是數不清第幾迴了,蕭厲從之前的疏離、冷漠、淡然,到現在的滿眼厭惡。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沈寶昭的出現!都是她奪走了厲哥哥的心。


    敏慧公主手緊緊捏著椅臂,直到手指發麻,才鬆開。


    轉頭問一旁的宮女,“欽天監給本公主定的何時搬府邸?”


    “迴公主,九月初九重陽日。”宮女恭敬的迴答。


    外間傳來‘嘩啦’一聲巨響,打斷了敏慧公主的思緒。


    宮女接收到主子的視線,忙出雅間打探。


    北狄大皇子拓跋都,大刀闊馬地坐在上首,桌上杯盤狼藉,一大半的碗碟都被砸在了地上。


    地上還跪著兩名女子,旁邊放著各自帶來的樂器,渾身顫抖垂著頭不住的求饒。


    拓跋都怒氣衝衝對著一旁跟隨著的禮部官員吳恙,還有一並被成德帝派來接待北狄使臣的薛盛叫囂。


    “本皇子要知情知趣的美人!你們都挑的什麽歪瓜裂棗?”


    薛盛本就很煩躁,這拓跋都天天挑刺,不是吃的不對,就是玩的不盡興。


    若是要女人,去望春樓就是了,來什麽酒樓。


    來酒樓不是吃飯的嗎?叫來作陪的自然都是賣唱不賣身的。誰會願意自甘墮落去伺候他。


    吳恙本為禮部侍郎,因成德帝沒有再讓沈大老爺複辟的意思,便將他升為禮部尚書。


    他自來都是潔身自好,見不慣拓跋都得這個做派。可職責所在,北狄此次是來朝賀的,成德帝很是看重。


    特意吩咐了他要好好招待北狄使臣團,務必要讓他們看到京都的繁華,讓他們自愧不如。


    吳尚書清了清嗓子,低聲對一旁坐著不動如山的薛盛說道:“薛大人,京都的美人沒有人會比你更清楚的。


    要不,你使人去請幾位來?”


    拓跋都聽了這話也將臉轉向薛盛,頗為不耐煩道:“本皇子要最嬌媚的女子,還不快快請來。”


    眼神掃過一旁同坐著不聲不響,垂著眸子的拓跋奈,勾起嘴角又道:“嬌媚的男子,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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