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觀音像是我家小姐特意為王妃所做,王妃常日禮佛,小佛堂中供著許多畫像。


    我家小姐憐惜王妃禮佛辛苦,而夏日多炎日,王妃又受不得涼,沒辦法在房中供太多冰釜。


    思量了許久才想到了個好主意。”


    “將靜氣安神的丹丸碾碎了,細細攪拌進顏料之中,以此來作畫。這樣王妃日日聞著丹丸的香氣,也能平心靜氣,更好安眠些。


    這般費了許多心思才完成那幅觀世音畫像。”


    “故而,那賊子要將血跡塗抹在畫像上,必定要打開畫像,多少會沾染上丹丸的氣息。


    而這八位進了偏殿之人,唯有蕭四小姐的貼身丫鬟手上有丹丸的氣味。


    不是她,還有誰!”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直歎沈寶昭真是好巧的心思。也有夫人直點頭,沈寶昭如此費心費力就為了讓裕郡王妃睡個好覺。


    那麽她又如何會在畫像上動手腳呢。此事必定是被誣陷的。


    鄙夷,譏諷,嘲笑的目光,如通過利刃一般一一朝著蕭玉瑤射去。


    她有些害怕,瑟縮著身子,求救般的眼神看向蘇玉姮。而蘇玉姮看也不看她,隻理了理自己的裙擺,依舊端端莊莊地坐著。


    蕭玉瑤隻好又將目光投向了蕭大夫人。


    心虛又迫切地說道:“母親,不是我。”


    蕭大夫人無法,隻得替蕭玉瑤出來圓這場官司。


    “昭昭,你玉瑤表妹雖然有些驕縱,但並沒有什麽壞心思。


    此事定然不是她做的。一定是誰買通了她的丫鬟,嫁禍給她。


    你看在她也並不知情的份上,就此揭過吧。”


    “至於這個丫鬟,隨你怎麽處置,怎麽樣?”


    蕭大夫人好一招棄車保帥,這是要將丫鬟推出來做替罪羊了。


    那丫鬟似也感受到了蕭大夫人目光的壓迫,忙不迭地承認:“王妃饒命,王妃饒命。


    是奴婢膽大包天,見不慣表小姐經常欺辱我家小姐,這才豬油蒙了心,做出這等事情來。


    不幹我家小姐的事,我家小姐什麽都不知道。”


    沈寶昭看也不看蕭大夫人那討好的嘴臉,反而擔憂地看向裕郡王妃。


    “外祖母,要不,算了吧。”她有些打退堂鼓,蕭玉瑤畢竟從小在裕郡王妃的身邊長大。


    裕郡王妃對她的情意肯定很深,沈寶昭不想傷她的心。


    蕭大夫人一把擠開沈寶昭,走到裕郡王妃的身側,壓低聲音用隻有兩人聽到的音調對著裕郡王妃耳語。


    “母親,可萬萬不能牽扯到玉瑤身上。今日範陽盧氏來人了,來的還是與玉瑤定親的二公子。


    若是玉瑤不好的名聲傳出去,範陽盧氏對她有意見可怎麽辦呢。”


    蕭大夫人麵上帶出焦急之色,她真沒想到今日竟然會被沈寶昭逼至此。


    裕郡王妃冷哼一聲,“她如此惡毒的行徑,你此時倒擔心起她的名聲來了。”


    “若不是今日昭昭機敏,洗脫了身上的冤屈,你可想過,她的名聲又如何辦?”


    沈寶昭家世低微,如何能與她的瑤兒相提並論!


    哪怕蕭大夫人心中有多麽的不以為意,此刻也不敢表露半分,


    繼續懇求道:“母親,今日先按下此事吧。若真的揭發出來,玉玲玉珍也會受到牽連。


    哪怕是玉環,你也見著了,她在宣平侯府的日子並不好過。不能再牽連到她了。”


    蕭大夫人說起自己的女兒,倒是一片慈母心腸。


    裕郡王妃麵帶掙紮之色,她雖疼愛沈寶昭,可蕭玉環、蕭玉珍、蕭玉玲是無辜的。


    她們也是她從小疼到大的孫女。一時竟被逼的說不出話來。


    沈寶昭練武之人,耳力自是極佳。她又重新走到裕郡王妃的身側。


    “外祖母,算了吧。今日之事,但凡有腦子的人都知道孰對孰錯。


    且昭昭也未曾受到傷害,若您真的疼惜外孫女,就放下此事吧。”


    蕭厲助她良多,不看僧麵看佛麵,她不能在他沒在家的時候,隨意處置他的親妹妹。


    不過,若蕭玉瑤真的做了讓人無法忍受的事情,那該如何還得如何。蕭厲的麵子也不管用。


    裕郡王妃思慮了許久,點了點頭,沒了一早的精氣神。


    蕭大夫人得令,忙令人將那丫鬟壓了下去,將事情揭過不提。


    內院花廳的幾番鬧劇讓夫人們多了談資,今日裕郡王府的外院也一樣。


    腿疾好了的陳珂與蕭大老爺自然成為眾人的焦點。


    兩人都不約而同地將功勞歸功於毒星穀的清風藥君。一時間,清風藥君的名聲更上一層樓。


    駱不成久不在江湖與朝堂露麵,清風藥君的聲望竟然隱隱有超過師父之勢。


    在外院的一涼亭裏。


    “主子,查探清楚了,那陳珂的腿疾並未好。因穿著特製的靴子方才看起來與常人無異。”


    暗一恭敬地對著蕭元懷稟告道。


    蕭元懷本不欲來裕郡王府賀壽,他一直窩在懷王府裏韜光養晦。


    而成德帝自然也不願意見到他與諸多朝臣相交,更何況是裕郡王府。


    可蕭元懷今日還是來了,自然是因為他放心不下沈寶昭。


    那日宮宴之上,敏慧公主的異常他也見識到了,派人打探清楚才發現這個成德帝寵愛的公主竟然看上了蕭厲。


    於他而言不算壞事,可他擔心敏慧公主傷害到沈寶昭。


    不過此番前來,倒是又讓他見到了陳珂,一副春風得意的模樣,有點晃眼。


    蕭元懷略微沉吟,緩緩開口道:“本王記得,三皇子今日的壽禮是西域尋來的一隻貓,喚‘雪姬’。”


    “正是。”


    “你讓人給那雪姬喂點發狂的藥,想辦法讓它追著陳珂跑。”


    暗一渾身一震,暗歎好主意。主子不愧是主子,這一招厲害。


    很快,在內院花廳中喝著茶的顧氏聽到了貼身丫鬟的迴稟,情急之下打翻了剛送到唇邊的茶盞。


    太陽穴突突直跳,麵色慘白,冷汗都流了下來。


    “你說什麽?世子怎麽了?”顧氏拔高音調,不可置信地詢問丫鬟。


    近處的夫人小姐都紛紛視線轉向她。


    那丫鬟囁嚅著,覷著顧氏的神色,有些害怕地迴道:“外院傳來消息,說世子,世子被三皇子的貓撲倒。


    四處躲著貓逃竄的時候,還跑丟了靴子。那貓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就追著世子一人身後....”


    丫鬟還未說完,顧氏也顧不到花廳眾人,直接奔著出了內院到外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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