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蕭厲正準備上衙,便見著等在垂花門的蕭大夫人。


    “我若不等在這,恐怕今日也是見不著你的。”蕭大夫人幽幽開口。


    蕭厲平靜的視線望著蕭大夫人,做了個揖,“不知母親一大早等在此處,是有何要事?”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你姐姐都要被休迴王府了!”蕭大夫人語氣不善。


    蕭厲挑眉,有些意外。但也覺得情理之中,緩緩道:“難道不是宣平侯世子納妾,才發生的矛盾嗎?”


    “你知道?”蕭大夫人驚訝。


    蕭厲點了點頭,宣平侯世子那表妹先頭丈夫被人殺害,那樁案子是他親自辦的。


    那表妹帶迴大理寺問話之後,是宣平侯世子親自來接。


    以他多年斷案的經驗,那時宣平侯世子便很是憐惜年紀輕輕就守寡的表妹。


    再加上宣平侯夫人是個什麽德行,他又不是不清楚,有她的推波助瀾,這兩人搞到一塊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他也不是沒有提醒過蕭玉環,可她對宣平侯世子有著莫名的信任,他再多說倒顯得有挑撥的嫌疑。


    “姐姐若是想和離,隻需知會我一聲。不必她出麵,我定然會把事情辦的漂漂亮亮,宣平侯府休想討著好!”


    蕭厲骨子裏還是很護短的。


    蕭大夫人聽蕭厲這麽說,麵色也好看了些。


    “若真是和離,你姐姐如何放心的下朵兒?況且一旦和離,那與宣平侯府連親戚都不要做了。


    你可別忘了,宣平侯是你外祖家。若是鬧了嫌隙,讓我日後還怎麽迴娘家?”


    蕭大夫人也是無奈,生了三個孩子,偏偏隻有蕭厲,從不愛去宣平侯府,也不待見侯府的表兄弟姐妹們。


    可那顧晴,反而從小愛跟著他。哪怕蕭厲一直對她擺臭臉,她也一心想要嫁與他。


    蕭大夫人原本是覺著蕭厲對男女之事還未開竅,這才一直在推脫。


    可昨日方才得知,一貫冷情的蕭厲,竟然為了沈寶昭對顧晴放狠話。


    她可以接受兒子晚點娶妻,哪怕讓顧晴等幾年,想必宣平侯府也是願意的。


    可她沒辦法接受蕭厲對沈寶昭動心,“你是不是想娶沈寶昭?”


    蕭厲聞言麵上露出不喜之色,神色沉了沉,語調冰冷說道:“母親慎言。兒子婚姻大事,自有祖父母做主。


    母親若是無事,便多去關心關心父親。”


    蕭大老爺與蕭大夫人自腿傷後便分院而居,一開始蕭大老爺不耐煩蕭大夫人整日哭哭啼啼。


    後來一人一個院子之後,蕭大夫人倒是漸漸不再傷心蕭大老爺的腿傷,慢慢接受了一般。


    可蕭厲卻也發覺,蕭大夫人也不怎麽愛去蕭大老爺的院子。


    如昨日那般,蕭大老爺都能站起來行走了,蕭大夫人還未曾察覺,竟還將清風藥君請來。


    好在清風藥君不是喜歡嚼舌根的人,否則,昨日之事,恐怕又會成為京都權貴之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蕭大夫人自然也想到昨日的烏龍,她理虧,便也不再多言。


    隻放話給蕭厲:“總之,你娶誰人都可以,沈寶昭不行!


    不說寧安伯府門楣太低,但說她這個人,太過孤傲,冷情。如何能當得起裕郡王府一家主母的位置?”


    “且你看看她,若想進門總得討好長輩,小姑子。可她竟然還敢動手掌摑玉瑤,簡直是沒把我們放在眼裏。


    這真要是娶進門,那還不鬧得家宅不寧。我是萬萬不會同意的!”


    蕭厲見蕭大夫人越說越離譜,越說越激動。


    他不欲與她爭辯,隻製止:“母親心中,昭表妹千不好萬不好。可別忘記一點,是她治好了外祖母的胸痹之症。


    也是她費盡心力讓父親得以下地行走,獲得新生。”


    “兒子私以為,不管別人如何想她。母親作為裕郡王府的主母,定然是對她感恩戴德,滿懷謝意的。


    母親,以為呢?”


    蕭厲說完,便不再看蕭大夫人,而是大步往府門外而去。


    蕭大夫人被蕭厲的話震的腳步都虛浮,沒有因此醒悟,反而更加深恨沈寶昭,覺得都是因為她而導致兒子與自己離心。


    心中下定決心,若是有機會定然要讓她好看!


    而被母子二人談論的沈寶昭,此刻乘著寧安伯府的馬車,正緩緩向長公主府而去。


    原來昨日給端寧去了信,很快就接到了她的帖子,邀請沈寶昭次日上門一聚,有要事相商。


    沈寶昭見端寧說的鄭重,便也不推脫。她本就放心不下端寧,一直不得空上門探望。


    馬車很快就到了長公主府,如之前一般,采薇仍舊等在門口。


    沈寶昭熟門熟路地跟著采薇,今日倒是直接將她帶到了端寧的院子裏。


    采薇解釋:“沈四小姐,長公主一早便入宮了。縣主最近心情抑鬱,早就盼著您來了。”


    沈寶昭笑了笑,很快便見到了猶如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的端寧。


    趴伏在書案上,用狼毫筆塗塗畫畫寫著什麽。聽見有動靜傳來,立馬直起身子,見是沈寶昭,倏地站了起來。


    丟下手中的紙筆,疾馳過來把沈寶昭抱了個滿懷:“寶昭,你可來了。


    你們這些沒良心的,我被禁足這麽久,都沒有一個說來看看我的。”


    “你又被禁足了?”沈寶昭不好意思的問道,她確實忙的不可開交,都未曾有時間來看望端寧。


    “可不是嘛。”說起禁足的事,端寧又頹了下來。“長春酒樓,我明明就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連我二嬸都親自來與我道謝,我母親反而又將我禁足。”端寧開始唉聲歎氣。


    “你都不知道我這段時日過的是什麽日子,院門都沒出一步。


    帖子都送不出去,要不是你給我來信,我母親勢必也是不讓我給你送帖子的。”


    沈寶昭也能猜測到長公主為什麽生氣,長春酒樓那事倒不要緊。


    要緊的是,端寧當日將二皇子三皇子幾人都吸引來了。落在有心人眼中可不就是皇室子弟任憑端寧挑選。


    而若是最後端寧沒有選擇任意一位皇子,聖上的麵子怕是掛不住。


    長公主與薛府都不樂意見到端寧嫁入皇室,她將端寧禁足,應當也是為了保護端寧。


    免得出門又有什麽意外發生,在太子選妃的檔口,可萬萬不能大意。


    都是牽一發動全身的事兒,自然隻能委屈端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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