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並不樂觀,緩緩開口:“世子的腿傷倒是能治,不過恐怕所需不菲。”


    顧氏原先瞧著清風那沉默不語的樣子,心下漸漸打起鼓來。


    聽清風這麽一說,忙揮動著手上的繡帕:“清風藥君要用什麽藥盡管開便是,銀錢的事不用擔心。”


    清風聽顧氏對銀子一派無所謂的樣子,便知道這魯國公府很是富裕,既如此此事也就好辦了。


    不過他醜話得說在前頭:“不單單是銀子的事情,本藥君隻能說保證世子可以站得起來,若還想騎馬上戰場,那是萬萬不能的。”


    他得先把最壞的結果告知病患,否則到時候用了丹丸收了錢,國公府不滿意就不大好了。


    清風心中大概有八成的把握能讓陳珂如常人般行走。這還是得益於此迴他帶了許多師父的丹丸和藥膏來。


    若是國公府出得起銀兩,沈姑娘答應的寒香丸也不是不可以給陳珂用一用。


    陳珂眼神殷切地望著清風那不苟言笑的臉,誠懇說道:“清風藥君,我不求還能禦馬射箭,隻求行動自如,能自理就可。”


    最後一句話陳珂的聲音極低,沒人知道他剛開始便溺在床上有多恥辱。


    丫鬟們明著不敢說什麽,偶爾也會瞥見她們來不及掩飾的嫌棄的表情,和偶爾在廊下的私語。


    仿似都如利劍一般插入他的心髒。剛開始還指望著能治好傷,如之前一般。


    可長時間以來的壓抑讓他真的難以忍受,故而哪怕清風藥君說的隻能行走,他也很是滿足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要娶沈嫣那個惡婦!他真的是瞎了眼,被豬油蒙了心才將那麽個惡毒婦人放在心上。


    好在,一切都來得及。


    他望了望一旁的王三娘,王三娘注意到陳珂的視線也迴予他溫柔一笑,幸虧還有三娘在身旁,陳珂心想。


    聽了陳珂的話,清風放下心來。


    仍舊提醒到:“治腿傷的過程很是繁複,尤其是左腿,骨頭已經長歪了,必須要敲斷,重新再續接。”


    又有些擔憂地看向陳珂:“世子需得再一次經曆這斷腿的疼痛,方才有希望。”


    “無妨,藥君該如何醫治便如何醫治。不過是斷腿之痛,遠遠及不上變成殘廢的心頭之痛!”


    陳珂說的斬釘截鐵,清風自然也喜歡這麽配合的病人。


    “明日一早本藥君便來給世子醫治,屆時還請世子先行沐浴更衣。


    哦,對了。除卻本藥君帶來的毒星穀秘製丹丸外,還需從藥王殿購買一些藥材。”


    “取筆墨來,本藥君先列個清單,國公夫人可自行遣人去買,記住,明日一早要都備齊。”


    清風對著顧氏交代道。其實有些藥到別的藥鋪子買也可,不過清風自然是首推藥王殿。


    顧氏忙不迭地點頭。


    再說沈寶昭,一迴到昭明苑便開始著手炮製寒香丸。


    隻帶著晴空一人入藥房打下手,吩咐碧霄守好門戶。不管何人來都不準開院門。


    雖然已經沒人會上趕著來昭明苑找不痛快。


    除了二房的人,也唯有沈嬋會經常來此學習藥理。


    其餘如蘭姨娘,三太太唐氏都知道沈寶昭不喜外人常去,故而也不會去打擾她。


    有事也隻會派遣小丫鬟來昭明苑說一聲,幾房人幾乎都井水不犯河水,寧安伯府自崔明珠退婚之後很是安靜和諧。


    不過這個和諧恐怕也持續不了多長時間,金十娘與沈傑敏的婚事已經近在眼前。


    依著金十娘的性子,不鬧點幺蛾子出來才怪。恐怕蘭姨娘又要多費心了。


    及至天色將明,藥房的門才‘吱呀’一聲打開。


    沈寶昭款步而出,雖麵露疲色,但心情大好。


    運氣不錯,竟比預計的多煉出一粒寒香丸。盒子中共計六枚。


    沈寶昭又重新一粒一粒用瓷瓶分裝好,取出一份交給碧霄:“今日便將此丹丸送到裕郡王府。”


    碧霄剛想接過,沈寶昭想了想,算了還是自己走一遭吧。


    一來去探望外祖母,二來也可去看看蕭大舅的腿恢複成什麽樣了,再做決定何時服食寒香丸。


    費了如此大勁兒得來的丹丸,勢必要將其藥效利用到極致,方才對的住自己的一番苦心。


    不過,大師兄那邊也得送一枚去。依舊將瓷瓶給碧霄,囑咐道:“送到藥王殿吧。就說是沈小姐贈與清風藥君的。”


    天光漸漸明朗,沈寶昭也不欲再睡迴籠覺。


    一晚上守著爐鼎,渾身都被汗水濕透了,裏衣黏膩地貼在身上很是不舒服。


    直吩咐晴空打水沐浴更衣。


    晴空也是做慣了,早料得是這個情況,故而小廚房的灶上早就吩咐婆子熱水燒起來了。


    不大會兒,更衣室內就煙霧繚繞,沈寶昭美美地泡了個花瓣浴。


    神清氣爽地吃完早飯,晃晃悠悠坐著馬車朝裕郡王府而去。


    待她到了王府之時,日頭已經高高掛起。正巧碰上蕭厲要外出。


    沈寶昭下了馬車被光線晃了下眼,忙閉上眼定了定神。


    睜開眼便是看到蕭厲滿是關切的眼神,“表妹,可還好?”


    沈寶昭淺淺笑了笑:“無妨,不過是日頭曬了些。”


    這五六月的天氣說熱就燥熱了起來。兩人不過是在門口寒暄了兩句,沈寶昭就感到手心 的汗水都沁了出來。


    蕭厲很是貼心:“表妹,快快進府吧。”


    沈寶昭福了福身子,帶著晴空先行入府。


    蕭厲將韁繩扔給了一旁的小廝,冷聲道:“將馬牽迴馬房去。”


    便隨著沈寶昭的腳步也來到了裕郡王妃的院子。


    還未入院便聽得裏頭嘰嘰喳喳的聲音很是熱鬧,蕭厲頓了下腳步,想轉身就離開。


    可誰曾想趙嬤嬤在廊下就瞧見了,已出聲喊了起來:“世子是來給王妃請安的嗎?”


    趙嬤嬤的話音一落,隔扇裏頭便鴉雀無聲。仿似在等著什麽一般。


    蕭厲攔都來不及,隻得對著趙嬤嬤點了點頭,若無其事的往屋子裏走去。


    “孫兒給祖母請安。”蕭厲目不斜視,忽視裕郡王妃兩旁站起身與他見禮的姑娘們。


    裕郡王妃本就拉著沈寶昭的手,笑的合不攏嘴。見蕭厲來了更是開心,忙讓他坐下。


    “哥哥怎地又來了?”蕭玉瑤見蕭厲一來便沒好氣地質問道。


    蕭厲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放下。眯著眼看了看蕭玉瑤,老神在在地道:“自然是來給祖母請安。”


    “可...”蕭玉瑤還想反駁,蕭厲一個冰霜般的眼風橫掃過來,凍的蕭玉瑤在炎炎夏日裏一個哆嗦。


    終是閉了口。


    但蕭玉瑤一旁的另一位姑娘,卻嬌蠻地問道:“厲哥哥可是不願與晴兒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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