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郡王驚奇,竟是左右手都能書寫嗎?


    一旁的梅若蘭秀眉皺了皺,開口說到:“既然沈小姐右手受傷,此事就作罷吧。”


    又粉麵含笑,略帶嬌嗔地對著裕郡王勸說:“王爺,沈小姐的字若蘭是見過的,的確是下過苦功夫。


    若今日她用左手與我比試,被外頭人知曉豈不是會說若蘭仗勢欺人。這樣的話,若蘭可不依。”


    與對沈寶昭冷淡的態度不同,裕郡王顯然很寵愛梅若蘭這個小姑娘。


    “好好好,那今日便不比了。”


    說罷還對著沈寶昭教訓道:“沈姑娘,今日不巧既然手受傷,那便改日有機會再比試。


    雖素之先生評判你勝過梅家丫頭,但切記萬不可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在外頭需得謹言慎行。”


    裕郡王這是在敲打沈寶昭,讓她不要得意忘形,日後以這次比試來打壓梅若蘭。


    沈寶昭心中有些酸楚,看來外祖父真的很喜歡梅小姐。


    這反倒是戳到了沈寶昭的反骨,吸了吸鼻子,執拗地說道:“既然今日來了,那我就不怕比,省的被人說是素之先生抬舉我。


    說不得又會被嘲諷不敢比,我自信既然右手能贏梅小姐,左手也能!”


    裕郡王見沈寶昭如此傲氣的樣子,還用他的話來擠兌他,老臉板了下來。


    他也有些生氣,對著一旁的梅若蘭到:“梅丫頭,既然沈小姐不領你的情,那便與她比試比試。


    她都如此大言不慚,若今日你不比,外頭豈不是說的更難聽了。”


    梅若蘭也在糾結,這沈寶昭之前看著不像是如此高傲的性子,怎地在明知道落下風的前提下,還敢如此張揚。


    是太蠢笨還是另有目的?


    沈寶昭能有什麽目的,她不過是見不得那個便宜外祖父一心幫著外人而已。


    梅若蘭婷婷嫋嫋地蓮步而出,“若蘭聽王爺的。”


    梅翰林與裕郡王便讓出書案,裕郡王從博古架隨手拿出一本書,是王羲之的字帖《蘭亭集序》。


    放在二人麵前:“就書寫《蘭亭集序》吧,不過隻有一本...”


    梅若蘭莞爾一笑:“給沈小姐吧,若蘭默的下。”


    裕郡王讚賞地點了點頭,默認給沈寶昭。


    二人在書案的一頭一尾,將紙張打開。


    小廝將磨好的墨送上,沈寶昭便不客氣左手提筆,開始寫了起來。


    那本《蘭亭集序》正尷尬地躺在書案的中間,無人問津。


    裕郡王老臉的肌肉抽了抽,也沒說話,以防打擾兩位小姐書寫。


    很快,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沈寶昭便默完了,靜靜地坐著在等梅若蘭。


    兩人皆都書畢,裕郡王與梅翰林拿著二人寫的《蘭亭集序》在評判。


    上麵一張是梅若蘭的,依舊是婉約的簪花小楷,二人頻頻點頭。


    梅若蘭的簪花小楷,高逸清婉,流暢瘦潔,清秀平和,嫻雅婉麗,有一番書法大家的韻味。


    在看沈寶昭的,她左手寫的是瘦金體,還是前世蕭元懷手把手教的。


    裕郡王看了第一眼,便不喜。滿紙的肅殺之氣,撲麵而來。


    抬眼看了看沈寶昭,心中納悶,這麽個嬌嬌柔柔的世家小姐,為何內心的戾氣如此重。


    裕郡王當然不知道,若是平日裏,哪怕沈寶昭寫瘦金體也不會如今日這般大開大合,力透紙背。


    不過是在氣惱裕郡王竟然胳膊肘往外拐罷了。


    梅翰林倒也震驚,不過卻沒有裕郡王那般不滿,隻淡淡地開口詢問:“不知沈小姐的瘦金體師從何人?”


    沈寶昭暗歎大意,梅翰林應當也見過蕭元懷的字跡,怕是有所懷疑。


    麵上不顯,而是依舊滿不在乎地說道:“沒有師傅,不過是日日臨摹邱先生的字帖罷了。”


    她說的半真半假,剛學之時,蕭元懷確實給她邱先生的字帖先臨摹。


    梅翰林點了點頭,他就說難怪這字跡如此熟悉,原來也是臨的邱先生的字帖。


    邱先生乃前朝書法大師,尤其以擅長瘦金體出名。


    不過是邱先生的真跡字帖難尋,蕭元懷小的時候,他也曾送過一本給他臨摹。


    梅翰林誇讚道:“沈小姐已習得邱先生的精髓,若是邱先生在世,定當會收你為徒。


    更何況沈小姐還是用左手所書,更是令人讚歎。”


    還對著一旁的梅若蘭教導道:“若蘭,你輸給沈小姐不丟人。”


    梅若蘭見祖父如此說,心中雖不服氣,但也大氣說道:“若蘭就說了,沈小姐比之若蘭半點不差,王爺還不信呢。”


    裕郡王自然對著梅若蘭笑了笑,拎起了沈寶昭寫的《蘭亭集序》仔細觀摩。


    半晌,開口道:“本王以為,作為女子,應當柔順婉約。否則為何女子啟蒙,都習以簪花小楷。”


    “如沈小姐這般,桀驁不馴,棱角分明,更加不該再寫瘦金體。沒得失了女子的端莊。”


    “故而,單論品性而言,本王覺得梅丫頭略勝一籌。”


    裕郡王挑眉望向沈寶昭,沈寶昭不置可否,並沒有迴話。


    “沈小姐,你這是不服?”裕郡王的語調低沉,暗暗示以威壓。


    沈寶昭眼神中流露著看破人間煙火的冷漠,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


    “寶昭不敢。”


    說罷,便施了一禮告退,一個人匆匆往外而去。


    端寧縣主本想追出去,卻又想了想,折返迴來。


    ‘啪’的一聲,將沈寶昭與梅若蘭之前比試的作品拍在書案上。


    冷聲開口道:“叔外祖父好好看看,這是沈四小姐寫的簪花小楷。看看婉不婉約,端不端莊。”


    “另外,剛剛在您麵前的沈四小姐,閨名寶昭。她的母親是南華縣主。”


    裕郡王聽到此,猛地站起身來,臉色一下子變得極為難看。


    撐著書案的手在微微發抖,嘴巴一張一翕,發不出聲來。


    端寧縣主還覺得不足,繼續說道:“她的書房之中還掛著一幅《大鵬展翅圖》,上麵提字逍遙遊。


    這幅字畫她尤為珍視,掛在書案對麵的牆壁上,日日望著。”


    “她說這幅畫是她外祖父對她最好的祝願。”


    說罷,端寧便看也不看裕郡王,施禮告辭。


    也不在意落在梅翰林心中的印象如何。隻替好友生氣。


    裕郡王掩了掩震驚與後悔的神色,也追著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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