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趙娉婷好奇,相信在場的所有人都好奇。


    沈寶昭倒沒什麽壓力,不管誰人前三,隻要不是蘇玉姮就好。


    更令她關注的卻是另一人,梅若蘭。她站在哪兒,哪兒仿佛就有一個天然的屏障。


    眾人都遠離她。生怕離得太近被比的失了顏色。


    而她仿若不知一般,嘴角隻噙著淡淡的笑,柔媚,惑人。


    就在眾人都安靜等待之時,素之先生將僅剩的兩幅作品,攤開,擺放在書案之上。


    細細觀摩,鑒賞。臉上露出凝重的神情,仿佛猶豫不決。


    長公主也已經換了兩盞茶,可素之先生仍舊沒有給出最終的名次。


    便讓李嬤嬤上前詢問,“先生可是遇到難題?”


    素之先生這才緩過神來,笑道:“是有些為難,不過我已經有了決斷。”


    她令兩小童,一左一右拿著,將畫作展開麵向眾人。


    沈寶昭便見到自己的畫在右邊小童的手中,而另一幅不知是誰人的。


    那飄動的柳枝,微微向一邊傾斜的荷葉,繞著花蕊飛舞的蝶,荷葉正反兩麵的色差都畫的極好,栩栩如生。


    更有那隔岸公子們飄舞的衣袂,甚至還有湖麵上蕩漾的碧波。


    整幅畫作都在將和煦的微風,表達的淋漓盡致。


    且那手簪花小楷,沈寶昭也不覺得能贏得過此人。


    怪不得素之先生猶豫了這麽久,但不知先生最終會如何評判。


    心中也在猜測,這幅畫作到底是誰的呢?


    而與沈寶昭有著一樣想法的梅若蘭,見了沈寶昭的畫作也暗暗點頭。


    京都世家貴女果然藏龍臥虎。


    飄散的雲朵,低頭的蘆葦,飄舞的花瓣,每一處皆都畫景,每一景皆都言風。


    梅若蘭心中暗生警惕,此女才能不在自己之下。


    其他比試的貴女們見自己的畫作沒有出現,心中還有些憤懣。


    直到細細觀摩了小童手中的兩幅作品。也就不敢出聲。


    尤其是蘇玉姮,她本以為能入前三。之前第三名開出是趙娉婷,她還心中一喜,覺得前二必然有她。


    現下擺在麵前根本就沒有她的畫作,帕子都扯變形,臉上卻也不敢露出分毫,深恐被人嘲笑。


    很快,左邊的小童先揭開糊著姓名的紅箋。


    大聲和唱道:“第二名,梅若蘭。”


    眾人的眼光齊刷刷地向梅若蘭望去。而梅若蘭心中閃過一瞬的失望,隻是第二嗎?


    麵上卻含笑與眾人點頭示意,很是謙遜有禮。


    沈寶昭此刻的想法倒是很實際,望了望遠處幾個婢女們手中用紅布蓋著的托盤。


    心中想到,彩頭,穩了!


    仿佛那上頭並不是一件件珍貴的首飾,而是善堂孩童們一張張的笑臉。


    右邊的小童也揭開了紅箋,緩緩將畫作再次朝向眾人,和唱:“魁首,沈寶昭。”


    這第一比梅若蘭的第二更讓人吃驚,畢竟梅若蘭雖未曾在京都露過幾次麵。


    但她出生書香世家,且人人都知道梅翰林為培養她也是竭盡全力。


    她拿好名次仿佛是名正言順。


    而沈寶昭,從來都是聲名不顯。寧安伯府隻有沈嫣才能出眾,這是京都眾所周知的事情。


    在一眾貴婦人眼中,沈寶昭上巳節插花第一也無甚了不起的。


    畢竟插花隻是閑暇時打發時間的玩樂。與詩,書,畫不可同日而語。


    故而雖畫作擺放著供大家欣賞,但是仍舊有人見不得沈寶昭出風頭。


    李夫人便出口道:“素之先生,我等對畫作,詩書涉略雖不深。但也看得出來梅小姐的畫作切題且生動。”


    “養薰風拂曉吹,漸開荷芰落薔薇。青蟲也學莊周夢,化作湖畔蛺蝶飛。”有人將梅若蘭的詩也吟了出來。


    讚歎道:“這詩也將如今初夏的景致描繪的眼前一亮。”


    李夫人更覺有人與她同感,故而繼續質問道:“敢問素之先生是如何評判的呢?為何梅小姐的作品隻能屈居第二?”


    蘇玉姮也接口道:“我等學藝不精,還望素之先生答疑解惑。”


    她自然不是真的覺得梅若蘭的作品比沈寶昭好,她不過是不想讓沈寶昭得第一。


    李夫人出頭質疑,剛好給了她一個幫腔的機會。


    梅若蘭雖不明白她們為何要替她出頭,但她的高傲並不允許輸了的情況下還要胡攪蠻纏。


    便出口道:“‘湖中微波浮,煙淡柳葉孤。南風知我意,吹夢到京都。’沈小姐的詩意境極美,若蘭略輸一籌,甘拜下風。”


    說罷還對著沈寶昭欠了欠身子,沈寶昭還以一禮。


    李夫人狠狠地剜了梅若蘭一眼,真是的,狗眼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好心替她爭辯,還來拆台。搞得她裏外不是人。


    蘇玉姮也沒辦法,正主都出來認輸了,她若是在執著,免不了又要被人冷嘲熱諷。


    長公主也出來主持大局:“本宮今日是第一次見梅小姐,便覺得仿似從前見過一般。”


    長公主說的不是場麵話,她是真的覺得梅若蘭似曾相識。


    可梅若蘭明明第一次在京都眾人麵前亮相,她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熟悉之感。但她知道這種感覺她並不喜歡。


    她就事論事,仍舊誇讚道:“梅小姐的畫很是不錯,有梅翰林的風采。”


    梅若蘭自然屈膝謝過長公主的誇讚。


    另外,長公主對素之先生的人品從不懷疑,既然先生評沈寶昭第一,那她就當的第一。


    故而長公主衣袍一揮,婢女們便將彩頭端了上來。


    “沈四小姐,不愧是探花郎之女。今日風采綽然,令人讚歎。”


    長公主對著沈寶昭,臉上的笑意真誠了許多。這誇獎也是真情實意的。


    她很是喜歡沈寶昭,有才情,人謙遜,還知進退。端寧就該與這樣的人交朋友。


    聽了長公主的話,雖再也無人敢質疑,可素之先生卻不是個能眼中揉沙子的人。


    她倒是不在意她自己的名聲,隻不過今日若不說清楚,眾人心中總是對沈寶昭存疑。


    便開口道:“諸位,不是想知道為何沈四小姐能奪魁嗎?”


    “那便隨我來鑒賞一番。”


    於是便令小童將梅若蘭與沈寶昭的畫作都嵌入在屏風之上。


    前三名的畫作一一排列,具展現在眾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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