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寶昭沒有多留,向武安伯告辭。


    捏著袖子中的一千兩銀票,想著自安排好孩子們入住善堂,她都沒去看過。


    今日看診完天色尚早,就讓車夫駕著馬車準備到善堂去瞧瞧。


    沒想到馬車走到一半,便被人群攔住了去路。


    沈寶昭撩簾望過去,見一群人圍在一家客棧門口,指指點點。


    馬車動彈不得隻得停下,車夫忙下車去打聽後迴報:“小姐,前頭有人住了客棧不給錢反而說是錢被客棧的人偷了。


    掌櫃的將人趕了出來,那人又不走,說是要報官。”


    “這不都堵著了,不知道還要扯皮多久,估計這條路也沒那麽快通暢。”


    沈寶昭剛想吩咐車夫掉頭從別的路走,後頭就有別的馬車也堵上來。現在進退兩難。


    “你等人群散去再駕車迴府,我與晴空步行去善堂,也不大遠。”沈寶昭交代車夫。


    下了車通穿過人群之時,往坐在地上丟了銀子的苦主那兒一瞥。


    呦!又是個熟人,不過是上一輩子的。


    沈傑敏的嫡妻,崔氏。


    沈寶昭停住了腳步,打量著崔姑娘。


    她女扮男裝,看起來倒像是個文弱書生,包袱被掌櫃的丟出來,鬆鬆垮垮地散落在她身側。


    清河崔氏離京都不遠,可也不近,坐馬車也要一整天的時間。


    沈寶昭想不通,在清河族地待嫁的崔氏,為何卻出現在京都。且身邊一個人沒帶,還淪落到被客棧趕的地步。


    “你這人穿的倒是綾羅綢緞,可你沒錢來住什麽店?白讓你住了一晚還要誣陷我們客棧有賊。


    既如此的話,你便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抵昨日的房錢。”掌櫃的叫囂道。


    說罷便招唿店小二上前來拉扯崔姑娘的衣裳。


    “慢著。”沈寶昭實在見不過一群男子欺辱一個女子。


    所有人都將視線從崔姑娘身上轉移到聲音的來源處,百姓們自然好奇誰路見不平。


    而掌櫃的也好奇,誰多管閑事。


    眾人自動給沈寶昭讓出一條路,她帶著晴空走到崔姑娘身側,讓人將她扶起。


    掌櫃的見是一位姑娘,身上穿戴都不錯。便語氣和緩了些:“這位姑娘是想替這位公子付房錢?”


    沈寶昭並沒有理會掌櫃的話,而是詢問崔姑娘:“你確定銀子是在這家客棧丟了的?”


    崔姑娘點點頭:“我確定,昨日入睡之前還查看過銀子銀票都在包袱裏。”


    “一早睡醒,小二送來早飯,我便想打賞一二。這才發現所有值錢的東西都不翼而飛。


    而我從始至終都沒有出過房門,不是被客棧的人偷走,難道我的東西還會自己長腳跑了嗎?”


    崔姑娘很是委屈,她第一次離家出走就遇到壞人。


    沈寶昭頷首,大致明白是怎麽迴事。應是昨日入店,崔姑娘便被盯上了。


    “客棧的人偷沒偷銀子,我算算就能知道。隻是不知掌櫃的敢不敢讓我算?”沈寶昭挑釁地望著掌櫃的。


    掌櫃的精明的雙眼滴溜溜地轉,半是勸說半威脅道:“姑娘,我勸你還是不要亂管閑事。免得惹禍上身。”


    沈寶昭倒是沒有接著他的話,而是自顧自問道:“掌櫃的,是不敢了?莫非這位公子的銀票就是你偷的?”


    那掌櫃見沈寶昭很是難纏,而一旁圍觀的人也指指點點。事情鬧大了對客棧並無好處,便氣急敗壞:“你說說怎麽算?”


    “若不是客棧的人偷的,你該如何?”


    “很簡單,一根紅繩我就能算得出。


    倘若算出不是客棧人偷的,我十倍賠償房費,掌櫃的意下如何?”沈寶昭爽快說道。


    掌櫃的聽到沈寶昭說紅繩算盜賊,這聞所未聞的斷案方式。便嘲諷道:“這可是你說的,別到時候算不出賴賬。”


    “自然不會。”沈寶昭對著所有人施了一禮,“請諸位做個見證。”


    “煩請掌櫃的取來六尺紅繩,將客棧的所有人都叫上前來。”


    而一眉眼冷峭,鼻梁高挺,清冷默然的男子也隱在人群之中。


    蕭厲的馬車從此處走,不曾想被堵住路,他不過是想下車步行。卻見著有趣的一幕。


    紅繩算盜賊?他大理寺辦了無數的案件,還未曾聽說過如此新奇的法子。


    這個表妹,有點意思。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眾人都沒見過這個場景,好奇的都屏氣凝神地怕打擾沈寶昭斷案,哦不,算案。


    那邊掌櫃的將人都叫出,一一排隊列好。


    沈寶昭將紅繩的一頭綁到崔姑娘的腳上,另一端則是拴住小二的手腕。


    在紅繩上拿捏一番,口中念念有詞:“紅繩紅繩,誰是賊人,快快告知與我。”


    如此來迴,將客棧連同掌櫃在內的十二人皆測了個遍。


    “裝神弄鬼,你算好了沒?”掌櫃的沒好氣。


    沈寶昭心中有數,說道:“自然,賊人就在你們十二人中間。


    若是主動承認,將銀子奉還。我便讓小哥不追究責任。若是由我來指出,那可是要送官府了。”


    “你們自己考量考量。”沈寶昭胸有成竹。


    掌櫃的噗嗤笑了出來:“姑娘,沒事在家繡繡花挺好。莫要出來誑人,你當我們都是三歲小兒。”


    客棧做工的人都笑了起來。


    沈寶昭也不氣惱,而是指著一雜役說道:“偷銀子的就是他。”


    而那雜役卻大聲喊冤,料定了沒有真憑實據,便對著沈寶昭開始咒罵起來。


    “你這小姑娘怎麽血口噴人,我一個小小的雜役,連這位公子的房間在哪裏都不知道。怎麽可能偷他的銀子。”


    “你誇下海口,現下算不出來便隨意汙蔑我。天底下哪有這個道理。”


    而客棧的其他人都漸漸朝沈寶昭靠攏,想以此來逼迫她知難而退。


    “若想知道我算的對不對,隻需到客棧後頭雜役住的地方一搜便知。”


    “事發到現在不過是幾個時辰,想來你也沒那麽快能將東西轉移”


    那雜役聽沈寶昭這麽一說,顯露出慌張:“你你你,沒有官府的搜查令,如何有資格搜我屋子?”


    正僵持著時,蕭厲站了出來,大聲道:“本官是大理寺少卿,


    她沒有資格搜你屋子,那我有沒有資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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