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最負盛名的長春酒樓,一雅間內。


    一男子身著月白色繡鬆柏萬年青長袍,獨自在飲酒。


    手中摩挲這一張紙條,簪花小楷赫然入目“鐵馬冰河入夢來”。


    不由地想起前世那些年有她陪伴的日子,從江南往北征戰,無數個日日夜夜,她為他出謀劃策,與他並肩作戰。


    在入京都最艱難的一戰中,軍中有奸細從背後一刀砍來。


    是她,毫不猶豫為他擋了那一下,那刀從左肩從向右腰劈下,胳膊生生被劈的露出森森白骨。


    鮮血染紅了戰袍,他抱著她的雙手都在顫抖,內心無比害怕。


    那時他想,不報仇了,不奪位了。什麽皇城,什麽九五之尊,去他媽的。


    他隻要她好好的。


    “吱呀”開門聲將他拉迴現實,倏地將紙條塞入袖中,端起桌上的杯子,一飲而盡。


    入喉辛辣,猶如戰場那刻。


    “嘖嘖嘖,我為你累死累活,你竟然一個人吃獨食,這種事情都做的出來。”


    來人身上腰上掛滿玉佩,入目看到的就是拇指上碩大的扳指,和胸口上巨大的瓔珞。原來是金玉鑫。


    蕭元懷睨了他一眼,斟了一杯酒:“坐吧。事情辦的怎麽樣?”


    金玉鑫端起酒杯,細細地抿了一口:“長春酒樓這是越辦越迴去了?給你上的什麽酒?這是要毀我名聲?”


    原來長春酒樓也是金家的產業。


    懷王倒是淡淡道:“是我特意讓掌櫃的去給我別處打的燒刀子。”


    “在外出征的將士們喝的都是這種酒。”


    蕭元懷不想聊這個話題:“你還沒迴答我,事情如何?”


    “有我出馬你還不放心?”金玉鑫不在意說道。


    “那沈尚書已經入甕,下一步你打算怎麽做?”說著便把沈大老爺簽的印子錢借據拿了出來。


    蕭元懷滿意地點了點頭:“還不夠。”


    說完便打開雅間的暗格,裏麵一本本書堆積如山。金玉鑫見了嚇了一跳。


    “你弄這麽多書來做什麽?”順手拿起一本,原來是這兩日京都人人都在口傳的《金玉殤》。


    金玉鑫便道:“好家夥動作夠快啊,這放書齋去賣還不大賺一筆?”


    “五兩銀子一本,找幾個不顯眼的人,擺在書齋門口以最快的速度賣出去。”蕭元懷吩咐。


    “你搶錢啊?”金玉鑫不解,這書會很暢銷,但是定價也太高了,普通人家根本沒有餘錢來買。


    蕭元懷鼻子裏哼了一聲:“你按這個價去賣就好,隻有買的起的人買去才能發揮其中的作用”


    “五兩還附贈一本嫁妝單子。”蕭元懷從一旁將嫁妝單子給金玉鑫。


    金玉鑫也明白了蕭元懷的意思:“得嘞,包在我身上,最多一個時辰。我保證京都的豪門貴族家家戶戶都有一本。”


    這邊廂,沈大老爺還在焦頭爛額。


    南華縣主的嫁妝顯然已經當不出去。沈大老爺也想避避風頭。


    今日一早聽門房來報,侯府門口來來往往的百姓比往常多了好幾倍。


    看來有好事的百姓已經在關注著侯府,不能再引人注目。


    沈大老爺無法,隻得將主意打到王氏身上。


    心中本就憋著一口氣,進了玉清苑正房,見王氏病歪歪地躺在床上,房中還一股難聞的藥味。


    沒好氣道:“府裏能動的銀子還有多少?”


    王氏自從昨日被沈寶昭一腳踹在胸口,便開始嘔血,大夫開了藥來吃了兩劑方才好些。


    見了大老爺來以為是來關心自己,哪曾想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臉上還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想想做夫妻二十多載,年輕時自然也有柔情蜜意的時候。


    自己為他生養三個兒女,為他兢兢業業掌家多年,到了人老珠黃,他就這麽嫌惡她。


    便氣不打一處來:“你來做什麽?我哪曉得府裏還有多少銀子,賬本可都在老夫人手上。”


    沈大老爺這才想到,王氏早被奪了管家權,賬本上交。


    “之前南華縣主的私產可都是你在管,這部分你也可沒交給老夫人。往年的收益還剩多少?”沈大老爺想到這一處。


    “咳咳咳”王氏被氣的咳了起來。


    上氣不接下氣爭執道:“南華縣主的私產收益是不錯,但是侯府的開支那麽大。


    “還有你看上什麽字畫,什麽有年頭的玉石,有出處的硯台,哪迴都是簽了侯府的賬單,讓人直接來拿錢。”


    “老侯爺看上的各色鳥兒,不管三五百兩還是上千兩,處處都是我在支應。”


    “每個季度還得供應淑妃娘娘,你們寧安侯府還有多少產業你不知道?”


    “這些年要不是靠南華的嫁妝,這一家子恐怕過的不如落魄小官家。”


    “你還想有盈餘,做夢去吧。”


    沈大老爺聽了王氏的話,內心也有點羞愧,但是麵上是堅決不會表現出來。


    便強勢地搶白:“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敢說你每年沒有貼補忠義伯府?”


    “哪迴你嫂子來不是滿臉愁容而來,紅光滿麵而出?”


    “我何時與你計較過?”


    沈大老爺說的也是實話,忠義伯府這些年確實不像樣子,老的少的都不務正業,祖產都被敗的差不多,都靠王氏還在撐著。


    說到忠義伯府,王氏也心虛,再加上欠了那麽多錢,其中也是因為忠義伯府世子的關係。


    語氣軟了下來:“你銀子湊足了嗎?”


    “就是湊不足才來找你,不然你以為我願意進你房門?”沈大老爺嗤笑。


    王氏聽了這話便將手邊的藥碗砸了過去,堪堪從沈大老爺的手邊而過砸到地上。


    濺起的碎瓷片還劃破了手背。


    “你簡直是個潑婦,你還有多少銀子,都給我拿出來。”


    “一文銅板都沒有,你別做夢了。”


    沈大老爺見王氏一臉視死如歸的樣子,看得出她不會把錢交出來。便自己翻起王氏的梳妝台,和陪嫁箱子。


    終於在一個紫檀黃花梨官皮箱裏找到了一些小額銀票,和王氏的庫房鑰匙。


    “來人,快給我來人。”王氏想阻止沈大老爺,哪想人從床上翻到了地上,難以起身。


    而貼身伺候的王嬤嬤以為今日大老爺是來表示關心,為讓夫妻關係緩和,還貼心地關上了房門,帶走了伺候的人。


    大老爺拿到了想要的東西便也不管王氏死活,急匆匆地出了正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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