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唐氏帶著五姑娘沈嬋麵無表情地告退了,仿似今日這出與她也無多大幹係。


    沈寶昭倒是與沈婧兄妹一同出的榮德堂。在院子門口時,三人均停下腳步。


    “三姐姐你沒事吧?”沈寶昭語帶遲疑,意有所指。


    沈婧點了點頭:“無事,妹妹你若是得空,明日可來我院中聚聚。”


    沈寶昭自然點頭應是,三人便各自迴院。


    這邊廂,蕭元懷還在長春酒樓雅間,斜斜倚靠在迎枕上,額間一縷頭發散落在臉頰。吃過酒後雙目有些微迷離,沒有焦點。


    暗一看到自家主子這副模樣,心裏暗暗說了句,妖孽。


    “你是說,暗香失手了?”蕭元懷語氣輕柔,聽不出情緒。


    “迴主子,暗香不是失手,是還沒來得及出手就被捷足先登了。”


    “哦...”蕭元懷挑了挑眉。竟有人能比他快出手?破了他好不容易設下的局,摘走他的勝利果實?


    “是誰?”


    “寧安侯府的三小姐,此事應當是有意為之。”談論到正事暗一還是一本正經的模樣。


    “怎麽說?”蕭元懷聽到寧安侯府,對此事便來了興趣。


    暗一迴複:“那寧安侯府的三小姐,今日與暗香打扮得很是相似。但我們的計劃絕對沒有外泄。姑且隻能算是個意外。”


    “但今晚寧安侯府的少爺小姐都在此處比試與觀看插花,隻有她與她兄長兩人和眾人不在一處。”


    “主子知道聖上今日是一時興起微服出訪,明麵上隻帶了王公公一人。那沈家姑娘卻剛好扭了腳倒在了聖上的身旁,被聖上抱住。”


    “且她的兄長在暗處看著她,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才出現。


    屬下覺得這是有意為之。但又實在想不通為何他們知曉聖上的身份。”暗一麵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蕭元懷頷首,這事對於他來說不算好但也不算壞。寧安侯府三姑娘若是入宮,姐妹共伺一夫,若是有了子嗣,就不信她們不會生出二心。


    而皇帝的後宮越是出亂子,於他們越是有利。且寧安侯府長房若是自顧不暇,不就也沒有空去找她的麻煩了麽。


    今日插花,她大放異彩,明日京都定是會揚名。屆時怕是求親的人要踏破侯府門檻,這樣也好,她終歸可以覓得好歸宿。


    不知怎的,懷王心中酸澀的緊。


    隨手取了案上的紙筆,刷刷寫了張紙條,一個哨聲喚來白鴿,塞入白鴿竹筒之中。


    便見信鴿展翅往寧安侯府方向飛去。


    沈寶昭將將迴到昭明苑,還未來得及卸下發髻。晴空便托著個匣子進了臥房。


    “小姐,這是此次的彩頭,都在這兒了。”晴空笑眯眯地說道。


    小姐可真是厲害,不但奪了第一名,還贏了這麽多彩頭。裏麵不乏有些個拿得出手的東西。


    沈寶昭接過沉甸甸的匣子,打開看了看。不錯,這一匣子東西倒是可以買很多珍貴藥材。


    她正苦於手中沒銀錢,許多個防身藥物沒法子配出。


    正當她思索著明日要轉手這些個東西時,一團白花花的東西又倏地飛到了她身上。惹得晴空嚇了一跳。


    待看清眼前這團白色的東西,便沒好氣地罵道:“小白,你下次出現能不能打個招唿?”


    沈寶昭取走小白腳上的紙條,展開便見上頭所言“恭賀奪魁”。


    看來這人的地位不低,想必今日也在長春酒樓當中。沈寶昭並不喜歡這種敵暗我明,一切都在對方掌握之中的境況。


    嗯,雖然對方也稱不上是敵,至少目前來說釋放的都是善意。


    沈寶昭想了想,取下紙筆迴了一張紙條:“所求為何?”便讓小白帶著紙條飛走了。


    這邊廂魯國公夫人顧氏帶著沈嫣迴到了魯國公府。


    立馬便讓人去請了府醫。新房的正房臥室躺著陳珂,隻得將沈嫣送至碧紗櫥內。


    府醫是個年邁的老者,留著山羊胡。一手把著脈,一手捋著胡須。麵色越來越黑,如即將落下大雨的天。


    顧氏也沒催促,不多時府醫便收了藥箱。顫顫巍巍,小心斟酌迴稟。


    “迴國公夫人,世子夫人已有身孕兩月有餘。此番腹痛是動了胎氣,無甚大礙,開服安胎藥就可。”


    府醫便迴稟便覷著顧氏的臉色,隻見顧氏麵沉如水,心中暗道不好。


    世子與世子夫人剛成親,是萬萬不可能這麽快就有身孕的。


    也是運氣不好碰到這個事情,本來下個月就該榮養了。現在也不知道有沒有這個福分。府醫心中忐忑不安。


    顧氏內心翻江倒海,盯著沈嫣。原以為是委屈了她匆忙嫁入國公府,哪想到沈家的姑娘如此不知廉恥早就珠胎暗結。


    顧氏不動聲色讓府醫下去開藥。摒退了所有的丫鬟婢女們。坐在玫瑰圈椅上等著沈嫣悠悠轉醒。


    見沈嫣醒了,顧氏便吩咐心腹婆子端了一碗黑漆漆的湯藥上來。


    婆子動作恭敬地請沈嫣喝藥,但眼中的譏誚卻毫不遮掩。


    沈嫣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落在顧氏的眼中更是篤定了她早就知道自己懷有身孕的事情。


    “這是什麽藥?我沒生病,不用喝藥。”沈嫣說道。


    顧氏見沈嫣絲毫沒有被發現後的羞愧,也是氣不打一處來:“你已有孕兩月有餘,國公府原本是容不下你的。”


    “隻是這檔口,國公爺還在前線廝殺。珂兒傷了腿也沒好全,為了兩府的顏麵。你喝下這碗落胎藥,我便什麽也不追究。”


    “你仍舊可以做國公府的世子夫人,隻是等這陣子過去,我會給珂兒抬平妻。在府裏偏遠給你撥一座院落,修個小佛堂。你就不用再出來了。”


    顧氏覺得自己這樣的處置已經仁至義盡了,若不是為了陳珂的顏麵,真想讓全天下的人都看看這寧安侯府的姑娘是個什麽東西。


    沈嫣盯著那碗藥並沒有動作,隻是坐起身來,十分沉得住氣地問道:“國公夫人是想要親手殺死自己的孫兒嗎?”


    顧氏聽了一愣,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我懷的可是您的親孫兒,不信你可以問問世子爺。”沈嫣胸有成竹。


    顧氏還是將信將疑,親自從碧紗窗出去到了正房臥室,陳珂此時還不知道碧紗櫥內發生了什麽。


    沈嫣看著顧氏的背影,青蔥般的手緊緊拽著青綠色魚戲蓮葉被罩,太過用力被罩都被扯得皺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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