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


    那張淮春看著便是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樣,半年前被斷一腿,而今還學不聰明,非要死咬著徐匯不放,急道:「代樓主,小人不敢阻攔四長老,隻是勸說了徐長老進樓前解下兵器,他非但不聽,還對小人痛打出手,小人冤枉啊!」


    徐匯也沒耐心聽他繼續說下去,煩躁地道:「季楓,你別說了,這等小人既然這麽不知死活,那我一掌拍死他就是了!」


    「別鬧了!」


    陳千帆忽然斥道,將徐匯和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冷著臉道:「徐師弟,你可還記得今日是什麽日子?在大師兄和師父的靈位前鬧這一處,你讓他們如何安寧?」


    徐匯雖還是不滿,但也沒有再多說什麽。謝汝瀾見狀附身在江環耳邊耳語一陣。


    屋中已安靜下來,是因陳千帆鮮少動怒,可卻突然響起了一聲奶聲奶氣地低喚。


    「小師叔……」


    聽那怯生生地軟糯嗓音,徐匯很快便找到了謝汝瀾身後的小孩。


    看他藏在謝汝瀾身後似要被嚇哭的模樣,徐匯摸了摸鼻子上前,扯出一張笑臉將人抱了出來,笑道:「這不是小環兒嗎?幾個月不見你還記得小師叔啊?」


    徐匯不聽陳千帆的話是人盡皆知,可他卻如此不將陳千帆放在眼裏,氣得陳千帆咬緊了後槽牙。


    江環見徐匯終於不再氣勢洶洶的模樣,又變成了寵他疼他的小師叔,這才放心的揪著徐匯的衣領,無邪的童音傳進屋中每個人耳中。


    「小師叔不要打架了好不好?陳師伯也不要生氣了……環兒想爹爹了……」


    他說著竟然真的嗚咽出聲,想念起一年多沒見的爹爹。


    想起方才謝哥哥還跟他說爹爹永遠也不會迴來了,他再也見不到爹爹了,這會兒再也沒忍住,奔潰大哭起來。


    可將徐匯這五大三粗的漢子急得,他忙擦著江環的眼淚,低聲下氣地胡亂哄道:「好好好!不打了不打了,小環兒乖不要哭了!這孩子怎麽說哭就哭了呢!」


    可那淚珠子一旦往下掉了,就再也止不住了,屋裏響起了小孩的嚎啕哭聲,是不是看得四周的長老們哪裏還有臉麵再爭下去。


    謝汝瀾亦是怔了下,而後自徐匯懷中將江環抱迴去,「讓我來吧。」


    徐匯沒辦法隻能將人遞給謝汝瀾,江環也隻是難過了一陣,抬頭見是他那好看的謝哥哥時,臉上一羞,便將淚濕的小臉埋進了謝汝瀾肩上,哭聲漸漸變小,很快也沒再哭了。


    徐匯不好意思道:「還是尊者有辦法,治得住小環兒。」


    謝汝瀾冷淡地看他一眼,繼而望向眾人,這才出聲道:「好了,今日的事就到此為止,陳師伯說的對,讓江師伯安靜安靜!大家都散了,徐師叔,你也去給江師伯上柱香吧。」


    到最後還是得由謝汝瀾這個有名無實的尊者出言還能解決,而陳千帆也自知今日鬧的這一出也夠了,便也安心離去。


    江環哭著哭著竟也睡去了,此時這朱樓中除了謝汝瀾就是徐匯,還有徐匯帶迴來的幾人。


    謝汝瀾見徐匯安靜地給江雲上香,便道:「我送環兒迴房,先走了。」


    徐匯向他點點頭,說起來徐匯對他的態度是最正常不過的,他就拿謝汝瀾是小師姐的兒子看待,當做自己人看待。


    謝汝瀾抱著江環向門外走去,卻一直覺得有人在看著自己,抬眸看去時剛好捕捉到那個叫做季楓的黑衣青年那炙熱的目光慌忙移開的一幕。


    謝汝瀾不認識這個人,但任誰被這麽看著都不大自然,謝汝瀾皺起眉頭,抱著小孩快步離開了朱樓。


    他走後,那站在季楓身側的錦衣青年湊近季楓耳邊,陰陽怪氣地低聲笑問:「你方才看什麽這麽出神,啊?」


    似是咬著牙說出的話,季楓垂下眸去,急忙道:「屬下不敢。」


    那人聞言小聲地哼了一聲。


    謝汝瀾將江環送迴去後便迴了自己的住處,想著陳千帆今日的做法,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本以為陳千帆今日就要提出繼任樓主的事,但是陳千帆卻什麽都沒有說,可他又派張淮春鬧了這一場。


    難道他真的隻是要讓徐匯難堪而已,謝汝瀾越發想不明白這個陳師伯的意思。


    這一日很快過去,夜色降臨時,謝汝瀾又被腹中疼痛折磨得生不如死,他也隻能忍著。


    自從知道陳千帆給他的解藥隻會增快毒發之後,他就沒有再吃過了,可是同樣也需要忍耐著毒性頻繁發作的疼痛,上次發作時就讓蕭邢宇見到了。


    隻要蕭邢宇走了,謝汝瀾也放心許多,可今夜他體內的斷腸再度發作,身邊可沒有人再幫他,給他當成發泄物一般咬著,和他一起分擔痛苦了。


    獨自在房中忍耐著這綿長而激烈的鑽心之痛,謝汝瀾像往常的每一次那樣疼得幾欲昏迷過去。


    忽然間房門被輕輕打開,謝汝瀾很快意識到有人來了,立時屏住唿吸,忍痛裝出一副昏迷過去的模樣。


    不知是什麽人慢慢地走近他房間裏,輕輕撩起那珠簾,一步步繞過屏風,走向他的床邊……


    謝汝瀾側身向裏躺在床上,指尖攥緊了錦被,那腳步聲忽而緩慢下來,似躡手躡腳的走到他的床邊。


    謝汝瀾有心想要做些什麽,可是如今的他隻能任人宰割。


    聽那腳步聲已到了床邊,將大片燭光遮住,床內側一片陰影,謝汝瀾緊張起來,伸手摸向了枕下,他記得自己放了一把匕首在那裏,那人的手也緩緩向他伸過來,謝汝瀾指尖已經摸到枕下,觸及冰冷的匕首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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