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該吃藥了。”翠兒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


    沈氏盯著那一碗藥發著愣,自己自從知道楚月被換了的事情後,整日茶飯不思最終熬壞了身子。


    楚霖心疼自己,不僅為自己請了大夫,更是派了專門的人日日為自己煎藥。


    以前,沈氏隻覺那是楚霖含蓄的愛意與關心。


    可現在自己看著眼前的那碗藥卻隻覺著諷刺。


    楚霖連他們親生女兒都不在乎,又怎會在乎她。


    “你拿走吧,我不想喝了。”


    這麽些年,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差,喝與不喝又有什麽區別呢?


    她現在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她的女兒和父親。


    “夫人若是不喝,奴婢沒辦法交差。”翠兒一臉恐懼道。


    沈氏不是心狠之人,她擺了擺手,“你先放在這裏吧,我待會再喝。”


    翠兒如釋重負的唿了口氣,她總算是可以交差了。


    翠兒走後,元英便敲門,“夫人。”


    “進來吧。”對於父親收養的這些孩子,沈氏從不將他們看作是下人,而他們也很敬重沈氏。


    元英進去後為沈氏帶上了門,將自己的醫箱放在桌子上。


    “我不是說了嗎,你不用來了。”


    數日前,元英便莫名其妙的開始給自己紮針,說是可以治療自己的頭疼。


    沈氏被頭疼困擾多年一直沒有在旁人麵前提及此事,可這件事卻不知怎的被元英知道了。


    可沈氏知道若是被楚霖知道自己還請了旁人為自己瞧病,他心裏定是不好受,因此沈氏拒絕了元英的好意。


    可元英仍是堅持不懈的來。


    “夫人頭疼的如此厲害,我又怎能袖手旁觀呢?”


    元英自然是知道沈氏的頭疼是怎麽迴事,可楚月不讓自己與沈氏提及,也不讓提及自己是從楚月哪裏知道沈氏生病這件事。


    一想到平日沈氏迴沈府時,總是一副溫柔幹練的樣子,誰又能想到她背後會受那麽大苦呢?


    沈氏拗不過元英,隻能依著她為自己紮針。


    紮針完畢後,元英低著頭收拾東西突然餘光瞧見了桌子上的那碗藥。


    “這是什麽藥?”元英端了起來輕輕的聞了聞。


    元英既然已經知道了自己生病的事情,沈氏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坦言道。


    “這是我平時吃的藥。”


    元英皺了皺眉頭,“夫人吃了多久了?”


    “至少有四五年了吧。”沈氏努力的迴想了下。


    元英的眉頭皺的更緊,見元英這副樣子,沈氏有些緊張的問道,“可是此藥有什麽問題?”


    元英看出沈氏的緊張,立馬迴單,“此藥沒什麽問題,隻是這藥方我未曾聽過,倒是好奇,不知藥渣是否還有。”


    沈氏聽到元英的解釋,鬆了口氣,剛才那一瞬間自己居然會懷疑那藥有問題。


    “這藥是不是我自己院子煎的,不如我去問問。”


    元英素日裏便喜歡研究些藥房單子,因此沈氏並沒有起疑心,反而想招唿趙嬤嬤去拿藥渣。


    “不用了夫人”元英開口阻止道,雖然感覺這藥方有問題,可若是去找藥渣定會驚動身後之人,那樣便得不償失了。


    楚月囑咐過自己,在這件事上一定要謹言慎行定不能打草驚蛇。


    還是待與楚月商量以後再想辦法吧。


    “不必如此麻煩了,這藥方我應是知道的。”見沈氏與趙嬤嬤都看著自己,元英開口解釋道。


    沈氏點了點頭,倒是沒說什麽。


    …..


    棲月閣內。


    楚月正在榻上看書,窗戶上便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楚月放下手裏的書,喊了句流螢火,見無人迴應,楚月拔下頭上的簪子,小心翼翼的走向門口。


    正欲開門之際,一雙強而有力的手一隻捂住楚月的嘴,一隻握住她那隻手握簪子的手。


    “是我。”低沉的聲音傳到楚月的耳邊,她將簪子扔了下去。


    宋晏鬆開楚月,眼神哀怨的看著她,“今日白天我送你的信,你為何不迴?”


    楚月歎了口氣,自從那日後已有半月,宋晏每日變著花樣送雲記的糕點給自己,每日隨著糕點來的還有他的手寫信。


    信上每次都無非是問楚月何時和離,何時能與他在一起。


    一開始楚月還偶爾勸慰他忘了這件事,到最後楚月索性便不去看他的信了。


    至於為何不去看他的信,楚月自己也不明白,她隻怕自己也忍不住…..


    “我沒看。”楚月坐了下來,語氣冷漠道。


    宋晏的臉上露出一絲失望與傷心,良久才開口道。


    “我就猜到你沒看。”宋晏擠出一抹笑容,努力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不過你若是知道了,定會很開心。”宋晏從懷中掏出一個玉佩遞給楚月,眼神依舊柔和。


    看到他那一副努力討好自己的樣子,楚月終究是鬼使神差的接了過來。


    一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玉佩。


    “這是何意?”


    楚月仔細的端詳了一眼玉佩,第一反應是這是宋晏送自己的定情信物。


    可她瞧了好久,也沒從這塊普通的玉佩看出什麽。


    看到楚月滿臉疑惑的樣子,宋晏也就沒繞彎子直接開口道。


    “這是寒風的遺物。”


    楚月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寒風死了。”


    宋晏點了點頭。


    “你幹的?”楚月帶著懷疑的語氣問道。


    “我知道你一直放心不下你外祖父,我便派了人暗中保護他,你外祖父一直忌憚寒風,卻又對他無可奈何,我派去的人傳信迴來,說寒風極為不老實。”宋晏一字一句耐心的解釋道。


    那日在沈府抓到的那人後來服了毒,楚月正愁不知道怎麽去膈應一下寧鈺。


    如今,寧鈺的底牌居然輕而易舉的便被宋晏給擊破了。


    寒風此人武力高強又小心謹慎,他定是費了不少心力。


    見楚月一直沉默,宋晏連忙又解釋道。


    “這件事,做的很幹淨,我也查過了,他的確是目的不純。”


    看著宋晏的樣子,楚月含笑道。


    “謝謝你。”


    宋晏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頭。


    她很久沒對自己這麽笑過了。


    自己以後應該要多做些讓她開心的事情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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