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儀將寧平樂帶到一酒樓的包房中,一進門,寧安儀便將桌子上的東西一掃而下。


    “楚月這個賤人!”


    寧安樂顯然被寧安儀的舉動嚇了一跳,顫顫巍巍的開口道,“姐姐別擔心,等我迴了府定把今日的事情告訴母親,她定饒不了楚月!”


    寧安儀轉過頭來有些憤恨的看向寧平樂。


    啪——


    寧安樂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的人,素日向來溫柔賢淑的姐姐居然動手打了自己。


    “你這蠢貨,若不是你在府內處處針對楚月,她今日又怎會給我難堪!”


    寧安儀此刻甚至不敢去想玖玲瓏的人去了陸府,自己那愛麵子的公公還有偏心大兒子的公婆會怎麽看自己。


    “楚月她向來最怕哥哥生氣,我迴去便和哥哥說,姐姐,你莫要生氣了。”寧安樂小心翼翼的看向寧安儀。


    雖然寧安儀打了她,可她心裏最恨的還是楚月。


    若不是她,自己和姐姐今日怎會在玖玲瓏丟臉。


    若不是她,自己也不會被姐姐打。


    這一巴掌,寧安樂算是記了下來。


    另一邊的楚月倒也沒迴府,不知不覺便到了先前瞧見宋晏的那家糕點鋪。


    “雲記。”


    一旁的流螢的聽到了楚月的聲音,連忙招唿馬夫停一下。


    “小姐,要進去逛一逛嗎?”


    楚月搖了搖頭,潛意識裏她並不想與宋晏扯上什麽關係,她總覺著這個人並沒有看起來那麽簡單。


    “楚小姐既然來了,不如進來嚐嚐雲記的味道。”


    宋晏在屋內便瞧見了楚月的馬車,便走了出來。


    “既然宋公子邀請了,我豈有不應之理。”流螢扶著楚月走下馬車。


    宋晏帶著楚月走進了一個精巧的小室,牆上掛著些山水的壁畫,地上鋪著絨毯,正中有一大圓桌,桌上擺滿了糕點。


    楚月挑了挑眉,帶著疑惑的目光看向宋晏。


    宋晏明白楚月在疑惑什麽,當即解釋道,“這是後廚做出來的新品,送來讓我嚐味道的。”


    “那今日我也算有口福了。”楚月得體的一笑,緩緩的坐下。


    “能讓楚小姐品鑒,也是我們雲記的榮幸。”


    楚月淡淡一笑,平靜道,“我已經嫁為人婦,上次你也瞧見我夫君,又為何喊我楚小姐?”


    宋晏為楚月倒了杯茶,“正是瞧過,才知道更應喊你楚小姐。”


    “這茶是甘草茶,用來清口解膩。”


    楚月沒有迴答,隻是抿了口茶。


    “況且上次,你不是說你的新夫君是我嗎?”宋晏的聲音帶了一絲戲謔道。


    楚月聽到宋晏的話,差點沒一口噴出來,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看向一旁的始作俑者。


    宋晏搖扇一笑,麵上卻是笑得意味不明。


    “嚐嚐這紅豆酥。”宋晏見楚月臉色稍緩了一些,將一盤糕點推到她眼前。


    楚月識趣的沒去迴答宋晏剛剛的話,低頭嚐了一口紅豆酥,一下子便被驚豔到了。


    這紅豆酥看著平平無奇,吃起來確的一股很濃鬱的紅豆甜香,口感很是豐盈。


    見楚月的眼色一亮,宋晏將旁的糕點逐一遞給她。


    “這鬆子餅也很不錯。”


    “你若是喜歡,日後可以給你送。”宋晏一臉認真的看著楚月。


    楚月抬頭便看見宋晏看著自己,宋晏的眼睛很漂亮,看什麽都帶著些深情。


    楚月一時有些愣住,可理智還是戰勝了花癡,他這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下不知藏著多少秘密,一想到外祖父不日便要去北厲,她心裏便對眼前這個男人更加防備。


    “再好的東西,日日吃也會膩了。”楚月擦了擦手,頗有些冷淡道。


    宋晏不解,這人怎麽說變臉就變臉了。


    “我有一事一直不解,楚小姐似乎對我有什麽成見。”


    楚月一直以為自己隱藏的不錯,沒想到還是被他看了出來,所幸也不再隱瞞。


    “我外祖父去北厲之事,我總覺著你出現的莫名其妙。”


    宋晏哈哈一笑,“原是這事。”


    “你外祖父早些年便有將產業發展到北厲的想法,可是北厲商會的那些人,擔心你外祖父去了會損害他們的利益,一直到去年年底,你外祖父才和那邊商會的人達成了協議。”


    “你外祖父去北厲,也隻是先見見商會的人,我隻不過是中間傳話之人罷了。”宋晏一臉無辜的看向楚月,“若是楚小姐因此誤會我有什麽目的話,那我豈不是很慘?”


    楚月沉默了許久,看宋晏的樣子他不想在撒謊,若是前世自己多加防備著寧鈺,自己的外祖父是不是便不會出事。


    一時間,楚月對宋晏的戒備鬆了許多。


    “若是我外祖父去了北厲,你能確保他安全嗎?”楚月抬頭看向宋晏。


    宋晏握杯的手突然一滯,他雖不明白為何楚月如此擔心,可在女人目光帶著些隱隱的懇求中,宋晏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那便多謝了,今日時候不早了,我便不打擾了。”楚月錢袋放在桌上,便帶著流螢離開了。


    他從來不是心軟之人,可今日倒是破了規矩了,宋晏看著眼前空空如也的座位,莫名的情愫湧上心頭。


    後來的宋晏才明白,那湧上心頭的感覺,是愛。


    楚月迴府時,天色都有些暗了,剛走到棲月閣門口,便瞧見老夫人身旁的趙嬤嬤迎了上來,一臉嚴肅的道:


    “夫人,老夫人傳你過去,說是有事找你。”


    趙嬤嬤是老夫人身旁的老人,能讓她來請自己,看來上次給的下馬威還是起了點效果。


    “我剛從外麵迴來,待我換身衣服再去。”楚月扔下一句話,直接越過趙嬤嬤進了屋。


    可沒想到趙嬤嬤也跟著楚月進了屋,語氣頗有些不耐道,“夫人,您還是動作快些比較好,免得讓老夫人久等。”


    楚月直接無視趙嬤嬤的話,柔柔一笑,“趙嬤嬤,沒經主子的同意,你怎能進這屋呢?”


    聽到楚月的話,趙嬤嬤心裏有些不高興,她不是采薇采蓮那樣的小丫頭片子,在整個侯府就算是世子都要給她幾分薄麵,更何況是楚月,一位侯府從未當迴事的夫人。


    見趙嬤嬤不說話,楚月便直接坐下歎了口氣道,“趙嬤嬤想來也不是無禮之人,我今日走了許久,這腳有些酸痛,聽聞趙嬤嬤按摩手法了得,不如給我按一按,待會我也能快些去見母親。”


    趙嬤嬤的麵色一冷,她在府裏也算有頭有臉人物,給楚月按腳傳出去,底下那群人還不知道會怎麽說自己。


    見趙嬤嬤沒有下一步動作,楚月隻能故作遺憾的道,“看來趙嬤嬤不是很領情,既然這樣那就按照家法處置吧。”


    “流螢,永安侯府家規,若是未經主子允許,私入主子房間該如何處罰?”楚月慢悠悠的問道。


    流螢一臉正經的說道,“應打十個板子。”


    “夫人!”趙嬤嬤再也忍不住了,當即開口喊道。


    楚月無視趙嬤嬤的唿喊,一臉善良體貼的樣子看著趙嬤嬤,“嬤嬤年紀大了,平日還要伺候母親,打個五板子便行了。”


    流螢上前為楚月捏了捏肩膀,笑眯眯道,“夫人仁慈!”


    趙嬤嬤在旁邊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夫人慎重,奴婢可是老夫人身旁的人。”


    “老夫人身旁的人,也不過是一奴婢罷了。”楚月瞬間冷臉,“你為仆不尊,現下又拿母親來威脅我。”


    “奴婢沒有。”趙嬤嬤此刻真是有些慌了,她在楚月的麵前跪下,輕輕的楚月的腳抬起,緩緩的褪去楚月的鞋襪按了起來。


    “夫人息怒,若是為了奴婢氣壞了身子,便是不值當的了。”


    “待我為夫人按完腳,夫人想怎麽處罰都行。”


    楚月不禁心裏佩服起趙嬤嬤來,果然是老夫人身旁的老狐狸,此刻臉上居然沒有一絲不滿。


    楚月恢複了笑盈盈的樣子,“嬤嬤的手法如此好,我哪裏還舍得處罰嬤嬤呢。”


    趙嬤嬤此刻恨不得將楚月的腳掰斷,可她麵上卻還要裝出一副欣喜的模樣對著楚月感恩戴德。


    一旁的流螢心裏不禁為楚月的變化而感到欣慰,若是以前,楚月對趙嬤嬤比趙嬤嬤對楚月還要恭敬,可現在楚月都敢給趙嬤嬤了難堪了。


    楚月閉上了眼睛,慢慢的享受了起來,也不說什麽時候去見老夫人,趙嬤嬤心裏雖急,卻也無可奈何。


    流螢也識趣的為楚月遞上一杯牛乳。


    陸府。


    寧安儀迴了陸府,陸家的所有人都麵色陰沉的看著她。


    “呦,妹妹迴來了,我還以為妹妹今日不敢迴來了。”謝氏一見到寧安儀便開口嘲諷道。


    “我為何不迴來,這是我的家。”


    “你這敗家玩意。”陸羽氣衝衝的走到寧安儀麵前,重重的甩了她一巴掌。


    寧安儀捂著臉反駁道,“我不過是花了80兩銀子,你居然打我,這些年我往陸家送的錢,可不止80兩銀子!”


    “那是你做兒媳該做的!”陸夫人嗬斥道,“現下正是鵬兒的關鍵時期,朝堂上下需要打點,可你呢,居然一個人跑出去瀟灑!”


    “母親永遠隻關心大哥,陸羽便不是你兒子了嗎?”


    被戳中心事的陸夫人有些心虛,當即怒罵了寧安儀。


    “夠了!”陸瀚大聲喝止。


    “此事是你們房裏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辦吧。”陸瀚看著陸羽道。


    陸羽心領神會的扯著寧安儀迴到自己的院子裏。


    寧安儀此刻有些無助的看向旁人,可換來的隻有陸家夫婦的冷漠和謝氏幸災樂禍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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