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價】是什麽 ?


    這些內容都來不及去往下更深入地去思考,露娜的表情仍是微微顫抖著的。


    從她的方向上看不見背後伊麗莎白的臉,隻能聽見對方的聲音,與對方那因緊張或者別的什麽情緒而劇烈跳動的心髒。


    這讓她想起來那個金色頭發的姑娘。


    “...你不可能是她。”露娜聲音哽咽著,“因為伊麗莎白...她不會那麽做。”


    伊麗莎白低垂下眼,嗤笑一聲:“為什麽 ? 因為在你的眼中,她就是一個柔弱又膽怯的姑娘 ? 在你眼中,她就【必須】是那個呆在原地,別人不伸手就不會逃跑的傻瓜 ? ”


    “...”露娜咬了一下嘴唇,虛弱地張開口,卻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伊麗莎白的手微微上移,將露娜的脖子直接握在了兩手中間,並隨著力度的增加,她的指甲也逐漸半刺入露娜脖頸中的肉裏。


    “等一下 ! ”


    多多實在看不下去了,大叫起來。


    突然被多多給打斷,伊麗莎白表情空滯了一下,呆了一會,才轉頭望向了聲音發出的方向。


    伊麗莎白的臉除了還沾有些許破碎的灰塵之外,與他們平日裏看到的模樣別無一二。圓圓的眼,比起其他姑娘要更圓潤些許的臉頰,這麽望向某人的時候很直白地給人一種【什麽都不知道哦】的愚鈍感。


    但她其實不是那麽愚鈍的人,隻是思緒有些異於常人——在某些矛盾的節點,去引導著事情往下一步發展的很多時候並不是性格更活躍的李佛思,而是忽的冒出【神來一筆】的貝絲。


    “...”


    如果貝絲確實是伊麗莎白的話,那麽她或許就是唐曉翼說的【希望他們前進】的那個人。堅持著自己去接受浮士德的通靈也有道理...呃、雖然那種【科學通靈】的可靠性與否並不好說。


    一邊胡思亂想複盤著有的沒的,多多一邊卻是嘴巴卡殼了。


    一瞬間他隻想著不能再這麽下去,於是話語就自然而然出口了,至於往下要怎麽說這種事——說實話,多多完全沒細想。


    電光石火間,察覺到多多的窘迫,邊上的婷婷稍一咬牙,鼓起勇氣往前走了一步:“貝絲姐姐,我覺得你不能夠這麽做。”


    伊麗莎白蹙起了眉頭,似乎是想糾正婷婷的叫法,但卻被婷婷接下來的話語給打斷了。


    “拋開伊麗莎白的身份不談,就算以不同的情況、不同的身份相遇,你們也還是成為了朋友吧。”望著貝絲的眼睛,試圖從那雙藍色的眼裏望出多少情緒波動,婷婷一字一句道,“...如果真的要傷害她的話,貝絲姐姐,你說不定會後悔的。”


    “...”伊麗莎白沉默了一會,“...好說法。但人類總是會變的,在這裏被封鎖起來的那些時日...無論我會怎麽想,但這一瞬間我必須這麽做,我已經想好了。所以——”


    她抬起了手,兇狠地望向小夥伴們,惡狠狠地下了最後通牒:“——別想阻攔我。”


    礙於背後洛基與查理的威脅,多多有些敢動又不敢動。而在掙紮猶豫的時候,一直沒出聲的虎鯊卻忽的開口了,聲音從側邊響了起來:“但是你被封鎖在這裏的話,又怎麽在上麵上課學習,還會和我們認識的 ? ”


    虎鯊苦惱地撓了撓腦袋,顯然是大腦一直沒轉過來。


    “還是說就隻是被封在了學校裏 ? 這是什麽懲罰啊,罰你上一輩子學嗎 ? ”


    “還有...那個...幽靈一樣的...”扶幽慢悠悠地補充道,“如果貝絲是...伊麗莎白的...話,那它又是...誰... ? ”


    被虎鯊和扶幽這麽一打斷,就連當事人的伊麗莎白和露娜都卡殼了瞬間。


    而察覺到兩位手掐脖子緊密相連少女的呆愣,唐曉翼卻微妙地眯起了眼睛。在她們察覺過來之前,這人抬高了聲音,使得聲音足夠讓他人沒法假裝沒聽見:“或許是那場【通靈】的問題呢。例如說,本來的貝絲是正常的貝絲,卻在通靈之後被伊麗莎白搶奪了身體——”


    “——這個解釋怎麽樣 ? ”他笑眯眯地道。


    這人一笑準沒好事。多多的腦海裏瞬間冒出來了這條人生真理,然後下意識順著唐曉翼的視線目光看了過去,卻直直看到了一個本一直該在狀況外的家夥。


    李佛思被一幫人盯得汗毛聳立,這位在唐斌羽嘴裏【帶著一夥人當水獺築水壩】的奇能異士此刻嚇得手都豎了起來,看上去眼神都不知道放哪裏是好。


    “——呃、呃。...——我、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做的是維持和平 ! ”


    李佛思慌亂的眼睛幾乎都變成黑色的蚊香圈圈——想必她甚至沒意識到自己一瞬間說了什麽話語。而不等唐曉翼嘲笑出聲,這人【刷】地從不知道哪裏摸出了一塊粉白色的塑料玩具,伴隨著她【啊啊啊啊啊】的亂叫聲,一股刺眼的光也從中冒了出來,淹沒了四周的所有。


    “p...prettycure——”


    -


    “等一下,暫停一下,這種東西再播下去要被告侵權的。”


    唐曉翼及時按下遙控器,及時打斷了這一個防不猝防的【魔法少女變身】環節,然後一言難盡地望向側邊一溜串兒人。


    即將變身的李佛思——或者說鈴木 星本人一點尷尬模樣都沒有,甚至嚼著手裏的牛肉幹,不解地望向唐曉翼。而與之形成對比的,小夥伴們與露娜都有些替星本人尷尬到不敢看的程度。


    ——這三人還真的全部都藏著掖著自己的真名。事後被詢問的時候,星吐著舌頭擺出不二家的經典表情,試圖蒙混過關地說【但是你問一圈發現壓根沒有叫這兩個名字的人這種事不是很酷嗎】。


    哦,貝絲似乎沒有那麽缺德,至少認識的人確實都喊她貝絲。


    憋了兩三天方便嘲笑的唐曉翼此刻倒是樂不可支,倒在放映室的椅背上拍著無辜的扶手與無辜的唐斌羽肩膀,赤裸裸地嘲笑出聲:【張three和李fouth...張三李四這麽傻的名字你們都信。哎呦媽呀,我不行了,和你們呆一塊真有意思,好久沒有見到這麽好笑的笨蛋了——】


    這種事情誰知道啊 ? ! 小夥伴們紅著臉,除了虎鯊之外的人想吐槽又吐槽不出聲。


    小心翼翼挪到唐斌羽邊上,婷婷抬頭望向那看不太出表情的半張臉,低聲問道:“...唐斌羽,那到底哪個是真的 ? ——我是指,蘭格莉智留下來的那封檢討書,還是查理它們聽說的那個故事。”


    一路過來那些焦黑的證據與怪異的事件其實更指向於後者,可那畢竟是偵探同好會——或者說電影拍攝同好會——瞞著別人早就策劃好的一場【拍攝】,所以可信度存疑。


    洛基,查理與提坦也相安無事。


    早在查理發現牆壁上那個【伊麗莎白】隻是木頭道具的時候,浮士德就不得不把蜘蛛機器人與倉鼠機器人上的幻象給撤了去,解釋並順便把它三拉入夥——它們三個的出現並不在所有人的預料之中,能夠順勢融入劇本就更好了。


    唐斌羽沉默了一下,卻沒有立刻迴答她的問題:“婷婷,你希望哪個是真的 ? ”


    “四班和伊麗莎白確實一起死在了四年前的夏天,並且因此封鎖了整個地下一層。——你可以解釋為【冤魂作祟】,也可以說是【校方覺得風水不好】,畢竟教室對麵那個受刑室的房間一直都洗不幹淨牆上的血跡。”


    “在這場拍攝前,露娜和貝絲曾經因為兩個【真相】爭吵了起來。露娜覺得蘭格莉智的性格不屑於說謊,而貝絲認為她姐姐——真正的伊麗莎白——所留下的日記象征著伊麗莎白真正的意願。”


    “在這種情況下,露娜寫出來的劇本實際上漏洞百出,無數的想法與思緒來不及整理就灌了進來。...曉翼很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於是他在最後提出了【第三種解釋】,並且拋給最不擅長思考的李佛思,迫使李佛思主動破壞這整個劇本本來就混亂不堪的大綱。”


    ...確實很亂。最後的結局是伊麗莎白(*貝絲友情出演)和□之美少女pure star(*鈴木 星友情出演)血拚然後自爆雙死,後台特效負責人浮士德則乘亂操縱早就布置在教室的3d投影器,於是拍出了電影最後一幕的眾人表情一言難盡地仰望藍天白雲與太陽,四周響起哈利路亞聲音的詭畫麵。


    最詭異的是,唐斌羽似乎還挺喜歡那一幕的,甚至已經把手機屏保改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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