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黑抓起禹仇褪下的衣衫,隨意的揉成團,塞在他的嘴裏,然後將他渾身上下用繩索打成死結。


    老黑曾經以打獵為生,自然清楚打哪種結最堅實,任由禹仇掙紮至渾身氣力消失也無法脫身。


    老黑盯著像是蠕蟲般的禹仇,揚了揚手中的匕首,淡淡道:“我現在給你說話的機會,但你若是叫人的話……”


    說著,老黑吹了下寒光閃閃的匕首,有著輕微的嘯音傳出。


    禹仇登時連連搖頭。


    老黑將他嘴裏堵塞的東西取出。


    禹仇麵色陰沉如水,壓著嗓子道:“你是誰?我們似乎並沒有什麽恩怨吧?”


    老黑沒有迴答他的問題,因為他不想禹仇臨死前還聯想到當初他所犯下的罪孽,因為那會侮辱到天堂的瑾然。


    老黑問道:“我問你,你是否和岐王有所勾結?霍無命在萬和酒莊所密謀的事情,你知曉嗎?”


    禹仇怔了怔神,搖頭道:“我沒有和岐王勾結,也不知道霍無命密謀什麽。”


    他迴答的很直接,很幹脆。


    然後他又小心翼翼的添上了一句:“我們有仇嗎?”


    這一點,他很想知道。


    老黑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道:“我問,你答。”


    禹仇點頭:“好。”


    這時門外有人聲傳來:“莊主,女人給你帶來了。”


    禹仇圓睜雙目瞪著門扉處,怒喝著迴應道:“滾!別來煩老子!”


    他轉過目光笑吟吟的看著老黑,像個期待受表揚的孩子。


    誰知老黑竟是皺了皺眉,青銅般的五指探出,將禹仇的咽喉抓在手中,鋒利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他的皮膚中,神色冰冷的道:“我剛才讓你說話了嗎?”


    禹仇痛苦的翻著白眼,喉嚨間發出格格的聲音,再不敢說一句話。


    老黑鬆開了手,冷冷道:“想活命嗎?”


    禹仇喉嚨間似是有著鮮血淌出,格格的道:“想…想。”


    老黑又問道:“有多想。”


    禹仇涕泗橫流,混雜著鮮紅的血液,整個人像是條死狗,艱難的道:“很想很想。”


    老黑手中的匕首突兀之間橫插入禹仇的手臂中,冷冷道:“態度誠懇一點。”


    禹仇整個人激靈靈顫抖起來,雙目瞪大,顫聲道:“我…我真的想要活下去,無論你怎樣都可以,求…求你了。”


    為了強忍著不發出任何痛苦的聲音,他甚至將自己的牙都快咬碎了,嘴裏的苦澀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腦海中。


    老黑站起身來,圍著禹仇看了一圈,手忽然自懷中摸出了另一把匕首,直接對準禹仇的咽喉處,狠狠的紮下去。


    嗤的一聲悶響,血珠飛濺。


    禹仇的身子癱軟的倒下去,眼珠子不停的向上翻著,露出大部分的眼白,極為恐怖,然後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了。


    老黑抽出匕首在他的身上一通亂紮,整個人似是陷入了癲狂,口中不停的喃喃低語:“你該死,瑾然不該死;你該死,瑾然不該死;你該死……”


    ……


    萬和酒莊之外的街巷,蕭徹潛藏在黑暗之中。


    老黑悄無聲息的自酒莊翻出,神色凝重的奔掠著,突聽前方的黑暗中有人低聲道:“老黑。”


    老黑怔了怔神,恍惚一瞬之後忽然展眉一笑:“蕭徹?”


    蕭徹自黑暗中走出,抓住老黑的手腕飛身出去:“先走,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


    耕心草堂。


    終於到了安全的地方,坐在淺階曲廊上,老黑凝重的神色忽然間鬆弛了下來,變得極其疲憊,那雙明亮的雙目也是空洞無比,整個人看上去讓人不由的感到心酸。


    蕭徹問道:“你殺了禹仇?”


    老黑疲憊的點點頭:“是,他重傷未愈又添新傷,今日是殺他的最好時機。”


    他凝注蕭徹的目光,接著道:“我幫你問了,岐王之事,他一概不知,想來萬和酒莊隻有霍無命參與了與岐王的謀劃中。”


    蕭徹笑著捶了下他的胸膛,笑道:“你什麽時候變得聰明起來了?”


    老黑摸了摸鼻子,問道:“對了,你怎麽知道我去了萬和酒莊。”


    蕭徹道:“宴席之上我便注意你有些反常,所以根本不難猜到你會在今晚為瑾然複仇。”


    一聽“瑾然”二字,老黑的目光頓時黯淡了下來,他遙望著無月的漆黑的天空,在那裏,仿佛出現了一道素樸的倩影。


    瑾然。


    蕭徹捅了捅老黑的肩膀,打趣道:“你能不這麽傷感嗎?既然大仇得報,我們今夜便陪著瑾然大醉一場。”


    說著,他已是扔出了十多壺酒。


    老黑笑了笑,爽朗道:“好,大醉一場。”


    酒壺相碰,清酒濺出。


    在這個無月無星的黑夜,兩個酒鬼借著酒意擺出傻逼的造型,笨拙的嘴胡亂吐著吹噓的話。


    在遙遠的雲天,‘瑾然’笑著望著他們。


    ……


    翌日,晨光熹微。


    蕭徹是被人從被窩裏薅出來的。


    他揉著惺忪的睡眼,嘴裏發出委屈的聲音:“雨柔,你這丫頭怎麽就不能文雅點?雖然我是你哥哥,但也不能隨便掀被子啊,萬一看到什麽不該看到的就不好了。”


    雨柔一時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是該裝作不知道,還是該捂著臉罵他臭流氓。


    但臉龐上的緋紅卻是不爭氣的浮現出來。


    雨柔轉移話題道:“大哥哥,我本來昨日想同你去萬和酒樓的,但娘親和爹爹都不許,我不管,你得找時間請我吃飯。”


    蕭徹笑道:“好的,當然可以。”


    雨柔又道:“走吧,快穿衣服,我爹爹和師公等你呢。”


    蕭徹雙目霍然睜開,這是哪?南溪書齋?


    他昨日不是在耕心草堂和老黑飲酒的嗎?


    難道喝著喝著就迴了書齋?


    走出房門,蕭紅剛巧迎麵走來,蕭徹問道:“蕭紅,我昨夜什麽時候迴來的?”


    蕭紅霍然轉身,清眸不敢直視蕭徹的眼睛,她在院落中坐下,玉手環抱雙膝,將絕美的臉頰埋在膝間,整個人微微打著顫,嘴裏時不時還發出輕微的啜泣聲。


    蕭徹神色一怔,忙快步走到她的身前,關切問道:“你怎麽了?”


    蕭紅沒有理會他,埋頭啜泣,像是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雨柔從後麵輕輕的抱住蕭紅,勸慰道:“姐姐,誰欺負你了?”


    蕭紅不說話,輕微的啜泣漸漸轉化為撕心裂肺的苦號。


    蕭徹拍了拍疼痛的腦袋,手掌放在額頭上,小心翼翼的詢問道:“難不成我昨天對你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蕭紅哭的更兇了,抬頭狠狠瞪了一眼蕭徹,然後又垂首埋在膝間。


    雨柔似是聽明白了,美目惡狠狠的瞪著蕭徹,貝齒緊咬,一字字緩緩道:“臭流氓。”


    蕭紅也附和著罵了一句:“臭流氓。”


    蕭徹尷尬的連連擺手,解釋道:“不會吧,我怎麽什麽都記不起來了?”


    看到蕭徹還在辯解,雨柔攥起粉拳朝著蕭徹打去,每一拳都是實實在在的落在他的身上,蕭徹筆直站著不敢反抗。


    蕭紅忽然開口道:“雨柔別打了,他死了,誰做孩子的爸爸?”


    雨柔的神情僵住了。


    蕭徹的臉色也更難看了,用力捶著自己的腦袋,痛苦的道:“你們不是在玩我吧?這真的假的?”


    蕭紅抬起含淚的美目瞪著他,貝齒咬著嘴唇,帶著微顫的話音不悅的道:“真的假的以後你就知道了。”


    蕭徹走上前去,想要抱住她,卻被她狠狠的甩開。


    他忽然笑著問道:“如果是真的,那你為什麽當時不反抗?”


    蕭紅瞬間漲紅了臉,聲音細若蚊蠅:“我…我打不過你。”


    蕭徹懷疑的問道:“真的?”


    蕭紅沒再說話,默默的擦幹了眼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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