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還叫她穿鞋的,今天又光著個腳了。


    “你怎麽又不穿鞋了?”


    “平常在寨子裏我們都不穿的,隻有進山才穿。”


    她低下頭,細聲的說道。


    昨天我叫她去穿鞋,後來才看到她穿了了雙普普通通的布鞋過來,晚上睡覺時還把那鞋擺得整整齊齊,一副十分愛惜的樣子。


    我決定去她家裏看看,看到底窘迫成了個什麽樣子,反正現在黑虎也沒來。


    所以在她收拾好碗筷準備出去時,我拉住了她,要和她一起走。


    “走,帶我去你家裏看看。”


    “啊?現在就要去嗎?”


    小姑娘一臉驚愕的表情。


    “是啊,怎麽,不歡迎我去嗎?”


    “可是,家裏都沒有準備的。”


    “我就去看一看,要準備點什麽?”


    說起準備,我倒想起了我去她家,也不能空著手去,畢竟人家姑娘陪了你一晚,還又殺了隻雞來給你吃。就問她寨子裏有沒有賣東西的地方,我好買點東西帶過去。幸好昨天在康諾那裏順了點錢,不然隻能光著手上門了,那得多難堪啊!


    可她說寨子裏沒有賣東西的,平時她們要買什麽都要趁趕場的日子去臨近的集市上。


    她還問我是想要買什麽東西,她看看寨子裏有沒有,有的話替我去想辦法搞來。


    這小姑娘,怎麽能這麽單純,唉!我說我本想買點水果,煙酒的。但她說那些不用買啊,寨子裏都種了香蕉和芒果,我想要吃她等下幫我摘點來。煙和酒也不用買,大家都種了煙葉,自己也會釀點米酒。


    這整個就一個完全自給自足的小社會啊!


    出了孟山的家,到了外麵,她就不讓我牽著她的手了,我問她為什麽,她說寨子裏的老人都說女孩子在外麵要端莊點,不要和男人拉拉扯扯,被別人看到會說閑話的。我問她自己的男人也不行嗎?我還沒多想,隻是隨口一問,卻把小姑娘給羞得不行。


    “你又還不是我男人。”


    她這啥意思?非要那樣了才算嗎?平時她們都不談個戀愛,不走感情隻走腎的嗎?


    離孟山家約兩三百米的一處小山坡下,一座小小的木屋就是孟嬌的家了。這木屋一看就有些年代了,新建的木屋還能看出木板的原色,而她們家,基本每一塊板都是黑色的了,這是常年生火做飯煙熏成這樣的。


    下麵是堆了一些雜物,沿著一條窄窄的,踩起來嘎吱嘎吱響的樓梯上去,上麵兩間才是住人的房間。


    孟嬌打開了其中一間收拾得還算幹淨的房間讓我先休息下,她先去廚房刷下碗。


    這小小的房間裏,能看得到一絲女孩子氣息的也就那帶著點花紋的薄被,和一張木桌上的玻璃瓶裏插著的幾支不知名的花。


    其他,好像都沒有其他了。幾塊木板釘在一起湊成的一張小床,一個已經發黑的木箱擺在了房間的一角。


    我原以為我自己的家算是蠻窮的了,可現在看看,相比起她這裏,那又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那雙她分外珍惜的鞋子,此刻被她整齊擺放在房間外的窗台上。用手一摸,還略有水印。這姑娘,隨便穿了下,還特意把它給洗了啊!


    這姑娘,洗個碗要這麽久嗎?這屋裏,怎麽沒看到其他人呢?


    就在我要下樓去找她時,她手上拿著兩個大芒果進來了。


    “這是我剛剛去樹上摘的,你試一試。”


    “我剛剛說買水果是想要買來送禮的,不是我想要吃。看你這一頭的汗,跑這麽快幹什麽?”


    小姑娘一手一個芒果,額頭上卻汗流不止,到現在還急促的喘息著。


    “你要送禮我再去多摘點來。”她說著就轉身要走,被我一把給拉了迴來。


    “你別跑了,好好休息下。”


    “你不是要送禮?”


    “不送了。”


    “啊?”


    這小姑娘的思維,完全跟不上我的節奏啊!


    “孟嬌,你家裏其他人呢?”待她唿吸平緩了些後,我才向她打聽起一些她家裏的情況。


    “阿媽下地裏幹活了。”


    “你爸呢?”


    “阿爸早幾年前就死了,去山上扛木頭摔下來了。”


    她一說起,眼眶就變紅了。


    唉,苦命人啊,我趕緊把她摟在了懷裏。


    “那家裏就你和你媽兩個?”


    “嗯。”


    “平時你們都靠什麽生活?”


    “種點地啊,去山上采點草藥拿去集市上賣啊,還喂點雞,賣雞蛋。”


    “以前康諾讓你們寨子裏給他們送糧食,送菜,你們家送了多少?”


    “孟洪大哥照顧我們,沒讓我們家出米,隻出了一隻雞。”


    這該死的康諾,你的罪又加一等了。


    “平時你也要下地幹活吧?”我抬起她的腳,看了看那常年光著腳踩在地上,而變得有些粗糙的腳板,那上麵,明顯還有一些傷痕的印跡。


    “哥,別摸,髒。”見我的手往她腳板那些傷痕上摸去,她掙紮著,想把自己的腳收迴來。


    “別動,讓我看看。”


    她這才聽話乖乖聽話,沒有動了。


    “買一雙鞋子,你們這裏要多少錢?”


    “我不知道,聽阿姐說要花四五十個雞蛋的錢吧!”


    我把從康諾那裏順來的錢全掏了出來,擺在了她床上。


    “這些你拿著,多去買幾雙鞋,買點衣服。”


    “哥哥,你這太多錢了,我,我可不能要你的。”


    “為什麽不能要?我給你的,你就拿著。”


    “可是,可是我還不是哥哥的女人。”她俏臉緋紅,聲如蚊呐。


    這姑娘,怎麽時時刻刻糾結著這個問題?


    要知道在外麵的世界,為了接近一個女孩子,你得花大把的錢請人家吃飯,喝奶茶,遊山玩水,買衣服買包的。人家心情好的讓你牽個手,心情不好的還隻會嫌棄你買的東西不合她眼光。而要是談婚論嫁的話,那更得是拚盡一家人的老本,再賭上幾十年的時光,買上房子,車子,備好彩禮,才能讓一個小仙女願意和你共處一室,就這,到你手的還不知道是幾手車。


    可到了她這裏,沒把自己送出去之前,連這麽點錢都不肯要。


    “你剛才說這錢很多,你數數,看夠買些什麽。”


    我想著這點錢也隻夠讓她添幾件衣服,買兩雙鞋的。裏麵紅色的百元大鈔隻有四張,其他都是她們那邊的貨幣,雖然金額很誇張,但不知道購買力如何。


    “哥哥,你這些錢,都夠買十頭牛了。”


    她數了一遍之後,表情誇張的看向我說道。


    有這麽多嗎?想不到一向貧寒的我,今天也當了迴大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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