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看今夜的月光的,除了許夢寒,還有聞音。但現在隻有聞音一個人了,那隻牽了一個多月的小手,已經在今天下午離她而去了。


    今天中午,因為是中秋節,聞音和宿舍的姐妹們帶著小鳳在外麵吃了頓好的,飯後又帶著她慢慢的往學校走迴去。


    到校門口時,小鳳突然叫了聲婆婆,就從聞音的手裏掙脫,朝前麵一個正慈愛的看著她的老婦人飛跑了過去,一頭紮進了她的懷裏。


    小鳳婆婆的突然出現,令聞音有些始料不及。一個多月了,她以為小鳳的家人已經徹底的拋棄她了,而自己也做好了照顧小鳳的準備。可突然之間,你卻又出現了,要來把小鳳從我身邊帶走。


    你們這樣想拋棄的時候就拋棄,想要迴的時候就要迴?盡管眼前這老婦人長得慈眉善目,對小鳳也是滿眼的憐愛,聞音對她還是有一絲氣惱。


    聞音走到小鳳身前,拉住她的小手,想把她拉迴來。


    “小鳳,你和姐姐走好不好?姐姐可不會拋棄你的。”


    “可我婆婆來接我了啊!”


    “你婆婆今天來接了你,說不定明天又會把你丟了。”聞音故意氣憤的說道。


    “婆婆不會丟了小鳳的,婆婆還要教小鳳功夫啊!”這小姑娘,心怎麽這麽大呢?


    “那你就不要姐姐了嗎?”


    聞音說著,眼角還開始滾出了淚珠。


    小姑娘用小手替聞音擦去眼淚,又用雙手箍著聞音,在她耳邊說道。


    “婆婆說過,姐姐和哥哥都是小鳳的親人,小鳳是不會不要姐姐的。等小鳳長大一點,就會迴到姐姐身邊來的。”


    聞音帶著紅紅的眼睛站了起來,想要問問她這婆婆為何當初要把小鳳丟下。


    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那老婆婆就說出了一句令她震驚不已的話。


    “姑娘,小鳳即使走了,仍舊會與你夜夜相會,又何必悲傷?即便是你那想見而見不到的人,不也會在夢裏迴來嗎?”


    什麽意思?聞音感覺聽懂了,又感覺沒聽懂。這老婦人與我素未謀麵,怎麽會知道他在夢裏迴來過?難道她是算命的?


    “你當初為何要丟下小鳳?”但她還是要問清楚,不可能因為她說了些神神叨叨的話就讓她糊弄過去了。雖說老婦人一看起來就感覺是好人,讓人感到很暖心,舒適,但知人知麵還不知心呢,更何況這個第一次見麵的人。


    “隻是讓她來與你相聚一場,何言丟下。”老婦人依舊笑意盈盈的看著聞音,眼裏未曾有過一絲慌亂。


    這讓聞音更搞不懂了,什麽叫與我相聚一場,有這樣把自家的孩子隨便丟給一個路人讓他們去相聚一場的嗎?這也幸虧是遇到了我,要是遇到了人販子呢,那不早就把小鳳賣到爪哇國去了?


    那老婦人仿佛能讀懂聞音的內心一樣,伸手抓起了聞音的手,一邊輕輕撫摸一邊說道:“孩子,小鳳來與你相會,是為了減少你內心的痛苦,冰冷的。你自己應該能感覺到,小鳳來的這段時間,你是不是感覺自己的心溫暖多了,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小鳳是火,可暖人心,驅焦慮。”


    盡管她說得對,自己身上確實有這些變化,但那又怎樣,小鳳一走,自己不又會迴到和以前一樣?甚至比以前還要差吧,以前還隻思念一個人,現在要思念兩個人了。一想到這,淚珠又開始從眼角鑽了出來。


    隻是這手,怎麽被這陌生老婦人抓著,也能讓人渾身溫暖,舒服?


    聞音所有的內心活動,都逃不過老婦人那洞察秋毫的眼睛。


    她放下聞音的手,走到小鳳跟前,從小鳳的脖子上取下一塊一直隨她貼身佩戴著的火紅色的玉,又親手給佩戴在聞音的脖子上。那玉聞音給小鳳洗澡的時候看過,裏麵似有火苗在閃動一般,而且常年溫熱。她做的所有的這一切,聞音的內心都沒有生出一絲一毫的抗拒。這輩子這麽貼近自己的人,除了父母,還有那個他,還有小鳳之外,也就隻有這個老婦人了。奇怪,自己怎麽對她毫無戒心,任由她就這麽把玉給自己貼身塞了進去。


    “這個是小鳳的,你給我幹嘛?”


    “以前在小鳳身上,是寄養,你才是它的最終歸宿。記住,要好好戴著,這樣你才能隨時與小鳳心靈相通。”最後這句是騙聞音的,其實不用戴這個她們也能心靈相通,這玉主要是用來保護聞音的,隻是老婦人怕她不信,才故意這麽說。


    “這太貴重了吧,我不能要。”說著聞音就要把玉拿下來還給小鳳。


    卻不想小姑娘扯著她的衣服跟她說道:“姐姐,這塊玉婆婆當初給我戴的時候就說過了,和姐姐分開的那一天,就要交給姐姐的。所以你就留下來吧。”


    這什麽意思,所以她一直都知道會有一天要和自己分開?


    “小鳳,你一直都知道我們會有分開的這一天,是不是?”聞音重新在小鳳麵前蹲了下來問道。


    “是啊,我一直都說婆婆會來接我的啊!”


    聞音現在迴想起來,確實如此。而且從小鳳的身上,看不出半點被遺棄的跡象。看來一直是自己多想了。


    難道真如那老婦人所說,小鳳真是來給自己療傷的?這段時間有了小鳳的陪伴,自己那心中的傷痛,焦慮,確實緩解了很多。


    不僅療好了自己的心傷,有小鳳的這段日子,以前那些看不慣自己的,糾纏自己的人,似乎都消失了。就如那柳菲菲,現在見了自己都是低著頭走。


    小鳳,原來你真是我的天使啊!


    可現在小鳳要走,聞音又怎麽能舍得?她把小鳳抱在懷裏,久久不願放開。


    那老婦人走近,拍了拍聞音的背說道:“孩子,小鳳用不了多久就會迴到你身邊來的。你們之間,是一輩子的姐妹之情,不必為了這一時的分離而傷心。”


    “那你能告訴我你們的地址嗎?放假的時候,我去看看小鳳。”


    “山高路遠,你不必去,該來時,我會送她來。”


    “姐姐,小鳳走後,你要每天高高興興的,就和小鳳還在你身邊一樣。還有,不要為哥哥擔心,他很好,有爺爺陪著他。”小姑娘也安慰起聞音來了,隻是她怎麽老說哥哥?有爺爺陪著,那她哥哥找到了?


    “孩子,相信我,你與小鳳,還是他,都會再相逢的。”老婦人也安慰聞音道。


    “他是誰?”


    “你想的人。”


    深夜,聞音依然毫無睡意。那老婦人的話似乎若有所指,她怎麽知道我想的是誰?突然的把小鳳送到我身邊,又突然的帶走,怎麽感覺不像普通人家啊!就小鳳那與年齡完全不匹配的功夫,絕對不像是普通人家。那她們是誰?她說的他,會不會是?


    她又拿出小鳳留給自己的那塊玉,在月光的映襯下,那裏麵如有一隻帶著火焰的鳳凰,越看越像,不止像,感覺那火苗還是動的,拿在手上更是溫暖無比。


    小鳳,你和你婆婆到底是什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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