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爸也沒說,從桌上拿根筆,寫了一串數字放進盒子裏,遞過來說,“這是銀行取錢的密碼,以後沒錢用了,就從這裏取,爸爸帶你去過的,你知道怎麽用,對不對?”


    安相相就這麽看著他,沒吭聲。


    “爸爸今晚……”周爸嘴唇抖了抖,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出口。


    隻伸出手,將他緊緊抱在懷裏。


    不知過了多久,才拍拍他的背。


    “好了,你去寫作業吧。”


    安相相迴到房間,打開存折一頁頁看,裏麵的數字加加減減,到最後一頁,總共四萬六。


    如果省著用,夠他用到高中畢業。


    默了良久,安相相將盒子收到抽屜裏,又拿出作業來寫,剛寫完新學的生字,門口突然傳來聲響,是黎父,他開門的動靜很大,聽腳步聲也是慌慌張張的。


    “周淮!周淮!”


    黎父進門就大聲喊。


    “在呢。”


    “小江,小江迴來了!”


    黎父心髒砰砰跳,腦海裏還迴蕩著剛才那一幕,“她就在樓下,穿的還是那晚的護士服,渾身都是血,除了我誰都看不見她。”


    “嗯,我看見了。”周淮內心也很恐懼,但也知道,今晚躲不過去了,伸手將黎父的外套脫下,摟著他脖子安撫地親了親,


    “其實來了也好,這幾天我就沒睡過一個好覺,你也是,對嗎?”


    除非是天生的殺手,否則沒人能前一天殺了人,第二天還跟個沒事人一樣。


    開始,或許他確實因為得到了想得到的,覺得快意,但接踵而來的,是隨時會被發現的恐懼,每天都在想,現場處理幹淨了沒有,如果報警,怎麽說才不會出現破綻。


    想迴去查看,


    又實在沒膽子再邁進那個門。


    每天晚上都會被噩夢驚醒,怕夢裏蹲勞改、被罵變態的噩夢會成真,似乎隻有那檔子事,才能暫時麻痹自己。


    “冤有頭債有主,如果江姐真的要我倆的命,那就給她,隻希望她不要傷害安安,他還小,他什麽都不知道。”


    聽他這麽說,黎父內心的恐慌慢慢平複下來,感覺臉上有些濕潤,才發現懷裏的人都快哭成了淚人,頓時心疼的不行。


    他趕忙把人抱緊,“不會的,是我推倒了她,害她撞到頭死的,跟安安有什麽關係。”


    “可是我怕,我怕江姐會遷怒安安。”周淮趴在男人懷裏,聲音哽咽,“我後悔了,老公,如果把她送去醫院,說不定她還能活。”


    “她想鬧得所有人都知道也沒關係,我帶安安搬走就是了。”


    “老公,我真的後悔了。”


    黎父直接紅了眼眶,他聽出來了,在周淮心裏,孩子總歸還是比他重要。


    他想將把人推開,好好質問周淮。


    他真的斷了自己的後路跟這個男人玩,老婆不要了,連兒子也不想要了。


    到頭來,他說他後悔了?


    可手搭在周淮肩膀上,發現這短短七天,原本圓潤的肩頭居然有點硌手。


    黎父又把人摟進懷裏,緩緩抱緊。


    “周淮,是我對不住你。”


    “你明明拒絕了我,是我昏了頭一樣強行讓你跟我有關係。”


    黎父又哭又笑的,不禁想起周淮剛搬來的時候,水靈靈的小夥子,帶著個還在吃奶的小娃娃,每天身上都是奶香味。


    說話客客氣氣,哪像小江,


    三句說不來就要吵嘴。


    “如果能早一點遇到你多好。”


    “就不用辜負小江,又辜負你。”


    安相相在房間裏,一邊聽他倆互訴深情,一邊拿出符籙,把整個房間貼滿。


    然後拿出木魚,看著窗外已經黑透的天色,隨時等待客廳的動靜。


    可沒過多久,


    客廳又傳來不雅的聲音。


    大抵兩人都知道這是死前的最後一次狂歡,動靜格外的大,櫃子被撞的哐當作響,過一會茶幾又開始吱呀吱呀。


    尤其周爸,一點都沒收聲。


    安相相已經麻木了,就這麽坐在屋子中間,從八點坐到晚上十一點,直到客廳的動靜戛然而止,才挺直身體,歪著頭仔細聽。


    可什麽都聽不到。


    過了會兒,安相相放下鍵稚,往前爬了兩步趴在地上,視線穿過門縫。


    也不知是不是沒開燈,外麵一片漆黑。


    【鐵哥,她來了嗎?】


    係統直接道,【死的真慘。】


    已經死了?


    安相相傻愣著,正尋思怎麽死這麽快,係統突然咂咂唿唿,【來了來了,她來了!】


    【哇擦勒,我就說她是極兇!】


    【你看看你的符!根本不管用!】


    安相相在聽她過來時就爬起身,剛拿到鍵稚,貼在門上的驅鬼符便開始自燃。


    幾十張符灰噗簌簌的往下掉,都還沒超過十秒,門上的符籙全燒個精光。


    與此同時,一隻白布鞋踏進來。


    【叮——】


    【請注意!小鬼來嘍!】


    安相相坐在自繪的法陣中間,跟穿門而來的黎母對視個正著。


    剛一對視上,黎母就一個飛起。


    下一秒整個房間都充斥著金色光芒,越靠近他的地方,光芒越強,幾乎化成實體。


    黎母長長地伸著手臂,隻差一點點,對方就能掐住他的脖子。


    她像是感覺不到疼,臉都被金光燒成焦灰了,也沒放棄取他這條小命。


    安相相抱著木魚往後,黎母就往前。


    他往左,黎母也往左。


    感覺到她的執著後,先是默了默,然後試探地抬手,在黎母眼前揮了揮,果然眼珠子一動不動,根本沒有理智。


    再瞄一眼近在咫尺的手。


    安相相眨巴眨巴,又開始往後退,一點一點退出自繪的定身法陣,邊退邊往下瞄。


    直到黎母被定身法陣困住,才抱著木魚跑遠一點待著,四下看看,又跑迴黎母那,把掉在地上的鍵稚撿迴來。


    【你的法陣也不管用啊!】


    安相相看向法陣,雖然在自燃,可相比驅鬼符之類,要慢上許多。


    心裏稍稍鬆了口氣,好歹花了兩天時間畫的,總不能一點用都沒有。


    他趕忙把腿盤了盤,閉上眼睛開始念清心咒,手上不停地敲著佛門法器。


    其實,本來他想念往生經,


    可黎母執念沒消,就算這次送走了,指不定哪天還會迴來,再背後給他一刀。


    想了想,還是先用清心普善咒。


    在佛子看來這叫“渡化”,但方丈還有一套說辭,叫作“打不過你就同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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