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相相默了默,“他去邊關了,想說服外邦相信這世上真的有仙域。”


    “那怎麽來得及?”藕蓮苦笑,“哪怕騎最快的馬,抵達邊關也得半個月。”


    可佛子禦劍飛行去,隻需要兩天。


    一來一迴絕對來得及,沒迴來肯定是遇到了棘手的問題。


    藕蓮見他沉默不語,氣不打一處來,“你怎麽不說話?那天晚上你不是能說的很嗎?都能將公主氣病了!”


    安相相抬起眸,淡淡地看著她。


    “那你又為什麽偷偷送信?”


    明明可以毫無瓜葛。


    為什麽偏要讓他們扯上關係?


    藕蓮嘴巴動了動,什麽也沒說出來,最後扭過頭去,抹了一把眼淚。


    “那你又來這幹什麽?”


    “我師兄來不了,我替他來。”


    “來送親嗎?”


    “嗯。”


    藕蓮聽了冷笑一聲,“大師是不是喜歡我家公主?”


    聽她語氣質問,安相相微微抿唇,“我隻知道公主是師兄的劫。”


    “那就是喜歡,既然喜歡,為何大師不來劫親帶公主私奔?大師明明有那個能力!”


    安相相看著藕蓮,隻吐出三個字。


    “然後呢?”


    見藕蓮說不出個所以然。


    他才把後續接上。


    “然後皇帝大怒,抄了上善寺。”


    安相相又重新戴上帷帽,“如果這也是公主的想法,那你就當沒見過我。”


    說完他就轉身,沒走兩步身後就傳來腳步聲,很快藕蓮攔在他麵前。


    安相相看都不看,直接抬腳繞過。


    隨即手臂被她一把拽住。


    到底是個練家子的,力氣大到他一時掙紮不開,推推搡搡幾分鍾,放棄了。


    本以為藕蓮要道歉,結果對方梗著脖子半天才憋出一句,“上船嗎?”


    安相相:……


    “上。”


    作為公主的貼身侍女,藕蓮也有幾分小權,多帶一個人上船沒費什麽力氣。


    但上船之後,僧袍就被換了。


    頭頂戒疤,身穿黑底紅邊。


    怎麽看怎麽怪。


    好在藕蓮把白帷帽換成了黑的,這樣看上去才不那麽違和。


    隻是因為性別,沒法跟公主一條船。


    安相相也不太在乎。


    他跟ai要了3d路線圖估算時間。


    發現走陸路要二十多天,水路要半個月,還發現方向上也有偏離。


    送親隊伍並不是往邊關戰地去的。


    而是直接朝著外邦的皇城。


    所以他們無法與佛子碰頭。


    每天看著送親船往目的地靠近一點點,又總沒有佛子的消息,他指甲都要啃禿了。


    安相相趴在船沿,打量自己幹淨到不能再幹淨的手指。


    “頭禿便算了,手也能禿。”


    來人話音未落,手就被拽過去。


    安相相連忙東張西望。


    “別看了,我設了障眼法。”


    恰在這時,一個水手從麵前走過,故意避讓了下,像是這裏放了什麽貨物。


    安相相這才看向黑衣人,卻見對方摳出一坨藥膏,抹在他有點見血的手指頭上。


    感覺涼涼的,但沒有黑衣人的手涼。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當然是聞著味來的。”黑衣人把藥膏丟過來,跟沒骨頭一樣往船沿上一靠,“倒是你,不迴上善寺,跑來這裏湊什麽熱鬧?”


    安相相慌忙接住,再看手指發現已經愈合了,於是暗搓搓把藥膏收起來。


    聽見問話,又忍不住抬手。


    結果吃到一股藥味。


    “我也不想來,可如果不來,我又怕會留下遺憾。”安相相有點脫力,俯身將下巴搭在手臂上,看著河道裏的夜空發呆。


    “我甚至不敢去插手,怕自己會是馬爾泰若曦,明明想改變結局,結果卻是我造成了那樣的結局。”


    雲驚挑眉,沒想到這人看著呆頭呆腦,竟然有這麽多心事。


    心裏尋思“馬耳太弱吸”是什麽東西,嘴上說的灑脫,“命運即天定,若是我,我絕對不會煩惱這些,而是在結局到來前盡情的快活。”


    安相相歪頭,眼睛眨巴眨巴,“我以為你會說“我命由我不由天”。”


    雲驚被他軟和的模樣可愛到,沒忍住捏了捏他的後脖頸,“你怎麽知道你改的“命”,就不是原先既定好的?”


    說完,發現小禿驢摸著後脖頸發愣。


    “怎麽?我捏疼你了?”


    小禿驢迴了聲“沒”,然後突然笑了。


    雲驚隻覺得有點耳鳴。


    等迴過神,眼前就有隻手在揮來揮去,遠去的聲音才又變得清晰。


    他掩唇輕咳一聲,扭頭在河麵上掃視,最後餘光還是定在小禿驢身上。


    “你方才說什麽?”


    “我說,我想麻煩你一件事。”


    “說。”


    “你能……幫我跑一趟邊關嗎?我想知道我師兄到底在那裏幹什麽。”


    “可以,但你打算付我多少報酬?”雲驚又迴過頭來,雙臂環胸低眸看著。


    心裏卻在想,今晚的月亮應該會仙術。


    否則怎麽將小禿驢照的如此好看?


    安相相伸出手,大拇指和二拇指搭在一起,指甲光禿禿的,醜的很。


    “我給你比個心?”


    “比什麽?”


    安相相這才想起來黑衣人不懂這個梗,收迴手呐呐問,“那允許你捏我脖子好不好?”


    “你脖子鑲天材地寶了?”黑衣人表情是形容不出來的嫌棄,完了又問,“捏幾次?”


    “五……”安相相張開一隻手,話剛起個頭就見黑衣人眯了眯眼,頓頓地收迴手,小聲試探問一下子,“無數次?”


    說完脖子就被捏了。


    然後眼前的人似乎化成了一陣風。


    消失前隻有一句話響在耳畔,“先收點息錢,剩下的往後慢慢算。”


    黑衣人一走,障眼法就消失了,剛才路過的水手又迴來,正站在不遠處發呆。


    安相相壓下嘴角,轉身迴房間。


    他原以為要等許多天,或許公主人都抵達外邦,黑衣人也不一定能找到佛子。


    結果隔天下午黑衣人就迴來了。


    還帶來個噩耗。


    佛子被魔族抓走了,現在人早已經離開九州,距離實在太遠,難怪係統定位不到。


    安相相一整個迴不過來神。


    佛子的功德是大補,對妖族和魔族來說,沒有比佛子更沒有副作用的天材地寶了。


    “他不是去說服外邦的將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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