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真的不想提,因為這得從他做月事帶被宮女發現開始說起。


    說完之後,佛子笑到停不下來。


    佛子見自家師弟臉皮子逐漸繃緊,咳了一聲叮囑,“師弟如若不想她們繼續深陷於苦難中,還是遠離她們為好。”


    見師弟抿著唇,明顯不高興了。


    歎了口氣道,“她們本忙忙碌碌,循規蹈矩,一生也就過完了,師弟的參與,讓她們見識到了更有可能的世界。”


    “人有了眼界,就不會甘於平凡,比如陛下,他已經是人中之龍,卻還不滿足,比如我,已經是舍利巔峰,卻也不滿足。”


    “陛下會去求仙,我會積累功德飛升,過程無疑都是驚險的,連我與陛下都不敢妄言往後一路坦蕩,那她們呢?”


    佛子將手放在師弟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在這皇宮內,宮女若想向上爬,等於一步生、一步死,看似隻是顆小小的辟穀丹,卻抵不過一句“欺君之罪”。”


    殺人奪寶,並不是四大域的獨有。


    “我知道了。”


    見師弟想通了,不禁鬆了口氣。


    好在師弟向來十分聽勸,否則他還真想不到好的理由讓師弟離宮女遠一點。


    都是十七八九,最是春心……


    心緒還沒斷,不小心撞到了人。


    “啊!”


    對方一聲嬌唿,整個往反方向倒去。


    佛子伸手便把人拽迴來,雙手合十俯身道歉,“阿彌陀佛,是貧僧……”


    他話隻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安相相是眼睜睜看著有人從假山另一邊出來,然後與佛子撞個滿懷。


    見佛子突然卡頓,就順著視線看過去。


    然後後腦勺就被狠狠砸了一下,自己都聽見“當”的一聲。


    安相相捂著頭,背過身去。


    “阿彌陀佛,貧僧罪過。”


    佛子挪開視線,將目光都放在女施主的臉上,將“兔子”兩個字揮出腦海。


    “隻是看了一眼而已,算什麽罪過?”女施主笑得俏皮,“倒是大師,怎在禦花園還走這麽快?”


    “貧僧疾行慣了,沒想到會因此撞到施主。”說著便往一旁讓了讓,“施主先請。”


    女施主莞爾,露出一對小梨渦,稍稍俯身就從他麵前走過去。


    這時師弟轉過身,看見女施主的臉就愣住了,頓時覺得頭疼的不行。


    也在這時,女施主對師弟豎起手指,在嘴唇上比出一個“噓”的手勢,似乎在要求師弟幫忙隱藏什麽秘密。


    佛子:……


    等女施主款款走遠。


    “師弟,你又怎結識的她?”佛子一個頭兩個大,總覺得防來防去防不住。


    安相相嘴巴張開又合上。


    他想告訴佛子公主可能喜歡他,又怕佛子本來並沒把今天的事放心上,結果他一提,反而讓佛子有了印象。


    “你等我組織好語言再告訴你。”安相相思來想去,扔下這句話溜了。


    一路小跑著迴禪宮,像是後麵有鬼在攆,踏進院門,第一件事就是找黑衣人。


    他有預感,涼氣要續費了。


    還沒走近,就又被狠狠砸中額頭。


    安相相停下腳步,手捂在額角上,低眸盯著掉在地上的小石子。


    過了許久,他抬頭看向桃樹。


    黑衣人坐在樹枝上,因為今夜天氣不好,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隻有支在鵝卵路旁的宮燈,光線昏黃,隻虛虛照到兩條大長腿。


    其餘的,什麽也看不清。


    “之前也是你砸的。”


    他說的之前,是一個多月以來。


    黑衣人顯然沒聽懂,冷笑了一聲,“是我又如何,身為出家人卻盯著女子乳胸看,於情於理,我都該砸醒你。”


    安相相不想跟他起爭執。


    三步並兩步,走過去直接伸出手。


    黑衣人突然腳踩著枝,起身到一半頓了頓又坐下去,“做什麽?”


    “香囊。”


    雲驚氣得大仰。


    本以為要砸迴來,結果還不如砸迴來。


    “你把我當成什麽?”


    小禿驢不說話,隻又把手伸了伸。


    雲驚咬牙切齒,“沒有!”


    他以為這樣發一通火,小禿驢會調頭就走,然而算少了一步,小禿驢走之前還砸過來兩個荔枝。


    雲驚冷著一張批臉,蹲在樹上一邊盯著快步走遠的背影,一邊把荔枝當成驢來嚼。


    上輩子欠他的嗎,就隻管要?


    摳摳搜搜的,一次隻舍得給兩個。


    色驢一個,成天盡盯著女子瞧。


    雲驚吃完荔枝,從前襟摸出個小荷包,把荔枝核放了進去,再收迴衣襟時,沒由來的捏一把自己的胸,梆硬。


    ……


    翌日傍晚。


    安相相嘴巴在動,魂已經沒了。


    昨晚硬氣的結果就是今天熱的像狗。


    經過一整天的冷靜,他很後悔。


    梵音繞梁聲都停了,安相相還坐在蒲團上發呆。


    佛子睜開眼,想問師弟要不要在房裏放冰,結果一眼就看見昨晚那位女施主。


    他從未留心過每個人的位置,卻也知道每天閉眼之前,麵前不是眼前這位。


    這時,女施主在侍女的攙扶下起身。


    佛子腦海裏又浮現“兔子”兩個字,心咯噔一下,立馬移開目光,盯著師弟寸草不生的腦袋瓜子。


    女施主施施然走過來一起看,見師弟衣服幾乎汗濕,掩唇一笑。


    “這位小師父從上午開始就一直在流汗。”


    佛子目不斜視,“師弟從小就畏熱。”


    “難怪,如今正值三伏天,小師父不得熱傻了?”女施主連忙叫來幾個宮女,“快去幾盆冰解暑,別讓小師父得了熱病。”


    安相相早就迴神了。


    不起來不是因為熱。


    而是下麵潮。


    抬頭默默看著佛子,尋思這家夥在想什麽,怎麽還不施淨塵術。


    沒多久,幾個太監抬著幾盆冰鑒進來,在他身後圍成個半圓。


    的確涼快了點,但也隻是一點。


    好在佛子總算意識到落了什麽,在公主驚訝的目光下掐個訣丟過來。


    安相相自己爬起來,“多謝公主。”


    “不客氣,小師父也是為了本公主的祖母。”說完,公主十分識趣地離開。


    等人走了,禪房徹底陷入寂靜。


    安相相盯著佛子,佛子也盯著他。


    正要開口,佛子扭頭就走了。


    連晚飯都沒吃。


    安相相尋思著不對勁,忍著一身燥熱敲開佛子的房門,“無我,我有事跟你說。”


    佛子臉一下就繃緊了,像在逃避什麽,咣當一聲,門關的嚴嚴實實。


    安相相往後仰了仰,沉默之後左右看看,見沒人就趴在門縫上小聲嘰咕。


    “無我,還記得我跟你說的那個公主嗎?就是常常被孤立的……啊!”


    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摔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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