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凡拿著洗臉布過來,粗魯地將安相相頭臉都抹了一遍,“無相,昨日是你把窩收了?”


    安相相抿了抿唇,“我割完草迴來窩裏隻剩下兩節細布,以為它走了。”


    “它隻是去覓食,身上裹著細布不便於行動才將其咬斷,為師昨夜迴來便見它盤在角落裏,不過它當時很清醒,十分抗拒為師靠近。”


    “那師叔如何將它放進窩裏的?”


    了凡見佛子也穿好衣服了,於是搓搓洗臉巾把佛子也抹了一遍,“將窩搭好,它自己爬進去的。”


    說來這條幼蛇怪有靈性,出於覓食過後竟然還能找到這個房間。


    安相相蹲下身,見盤成蚊香的小黑蛇顫顫巍巍支起頭顱,立馬伸出手指托住。


    隨即,手指被輕輕舔了舔。


    “無相,別靠得太近。”


    了凡走過去把徒弟拉走,剛碰到徒弟,黑蛇就立馬支起前端!


    張大了嘴露出內裏的猩紅!


    極其兇惡地威懾!


    了凡見它兇性大發,立即身形一閃,拎起安相相和佛子遠離了角落。


    黑蛇撲了個空,掉在地上又迅速支起來,嘶嘶地不停叫喚!


    安相相被夾在咯吱窩下,手抓住了凡的腰帶抬起頭,“師父,它好像會咬人。”


    “隻是還未熟悉我們的氣息而已,近兩天先別靠近它,等等再說。”了凡溫聲叮囑。


    安相相和佛子齊齊點頭。


    禮完佛,兩人一起在夥房吃早膳,聽見幾個小沙彌在議論昨天的事。


    “了凡主持怎麽突然那麽嚴謹?不僅查了我們,還有許多師兄的住處也被翻了個底朝天,據說還查處不少禁物!”


    “我也不知,這些事原來本是由了塵主持做的,可了塵主持去降妖,走了三月餘,我還以為要等了塵主持迴來才會查上一查呢,哎……失策。”


    “哎?還有禁物?什麽禁物?”


    “不知道啊沒看清,隻看見了凡主持打開一本經書後臉就黑了,當場將那書揚成飛灰!幾個師兄欲要狡辯,話都沒說出口直接被踹飛了幾米遠!肋骨都斷了!”


    “嘶……”


    “嘶……”


    “嘶……”


    安相相也悄悄嘶了一聲。


    “總之以後都安分點,這次隻罰跪三炷香,下次必定不會這麽輕了。”


    “對對對!了凡主持隻是看著謙遜溫和,動起怒來比羅刹還可怖!昨日我跪在院子裏,生怕那一腳落在我身上!”


    幾個小沙彌抱團取暖,稚嫩的臉上全是後怕,可見昨天經曆了怎樣一場風暴。


    安相相沒親眼見過,所以對小沙彌口中的了凡割裂感很強。


    有種“我親愛的爸爸是連環殺人犯”的即視感,腦海中隻有兩個字——胡說。


    “胡說!師叔從不打小沙彌!”


    安相相一驚,自己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立馬扭頭望去,發現小沙彌的視線並不在自己身上,而是佛子。


    佛子吐字不清,但故作老成的小奶音十分容易分辨。


    幾個小沙彌臉色變了變。


    隨即全當沒看見,低頭飛快吃完早飯,再縮縮脖子快速鑽進細碎的風雪中離開。


    安相相和佛子還坐在桌前,目睹他們互相暗暗推搡著走遠,隱約還能聽見他們小聲議論著他倆。


    “都怪你,提什麽了凡主持……”


    “這可如何是好?佛子會告狀嗎?”


    “佛子三世修佛品質高尚,怎會告狀?倒是他邊上那個……哼,運氣好才被了凡主持……”


    幾人越走越遠,後麵便聽不清了。


    安相相木著一張臉緩緩把頭扭迴來,盯著佛子霧蒙蒙的大眼睛,“看吧,你惹禍了。”


    “我沒有,他們就是胡說。”


    佛子年紀小小就成了死腦筋,認準的理若沒人從中幹預,基本一條路走到黑。


    佛子隻聽說有小沙彌被罰跪了,但沒親眼見過了凡動粗,在他心中,了凡的形象還停留在謙遜溫和的模樣。


    可了凡是武僧啊。


    而且是個半路出家,脾氣修不好,隻能靠笑臉來掩蓋實際心性的笑麵虎。


    重點是這個嗎?


    安相相繃著張包子臉,“我是說,你給我惹禍了。要是你迴去告狀,他們一定認為是我告的。”


    “我沒有要告狀。”佛子不懂那些彎彎繞繞,“就算假使,那也是我,為何要認為是你呢?”


    “他們妒忌我啊。”


    在寺廟裏長大的小沙彌都是孤兒,而他運氣好被了凡親自撫養了,生活待遇在上善寺除了佛子以外是獨一份。


    別的小沙彌每天劈柴挑水,還要打理種在後山的各種蔬菜。


    而他風吹不著,雨打不到,每天敲敲木魚誦誦經就是最大的運動量。


    被嫉妒不是很正常嗎?


    佛子舔掉手指上的包子皮,奶乎乎的臉上又露出智慧的表情,顯然聽不懂。


    安相相默然,少年不知愁滋味。


    說好的佛子悟性很高呢。


    飯後,死腦筋又去割草了,安相相仰頭望了望零零碎碎的輕雪,調頭迴了屋。


    想起角落裏的小蛇,安相相從懷裏掏出一塊布,裏麵是特意剩的半個蛋黃。


    興許因為又降了溫,今天小黑蛇精神蔫蔫的,不受生理反應的想要進入冬眠。


    可它滿身傷痕,又沒有足夠的食物,一但睡過去就得去見它太奶了。


    安相相小心翼翼的,挪兩步便停下觀察小黑蛇的反應,漸漸湊到了臉盆跟前,將半個蛋黃放在邊邊上,再慢慢退到安全距離。


    蜷在棉衣裏的小蛇吐了吐信子,捕捉到了食物的氣味,虛弱地抬起頭顱,好半晌才判斷出食物的方位。


    小黑蛇的傷很嚴重,已經過去兩天都沒有愈合,行動間棉衣上會蹭上些許血跡,星星點點的,讓人有些揪心。


    安相相蹲在不遠處一動不動。


    見小黑蛇將蛋黃全部吃完後,都沒挪迴原來的位置就躺下了。


    又等了一會,確定它昏迷了,才湊過去把小蛇撿起來,洗了洗再次上藥,不過他包紮手法沒有了凡熟稔,無法裹成長長一條。


    失敗多次後,還是決定以實用為主,左一層右一層把小黑蛇裹成了戴著翅膀的蛆。


    將小黑蛇放迴窩裏,點了點它的小腦袋,“要快點好起來啊。”


    入夜之後。


    了凡不知去做什麽了還沒迴屋,兩人隻好先洗漱睡覺。


    正一起泡著腳,佛子突然又提起了早上的話題,“人性使然,妒忌也是人性的一種,方丈說你不必介懷,保持自我便好。”


    安相相第一次有種被幼兒園小朋友吊打的驚悚,“你一整天都在思考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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