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還在熟睡的安相相猛然驚醒,直接從床上坐起來,發現天色已經大亮,身邊也空蕩蕩,顯然顧向雲已經起床了。


    迴想起昨晚顧向雲的話,心跳不由亂了幾分,他是不是又留下什麽疑點了?


    這時,二奶推門進來,“相崽,你的衣服能不能用棒槌洗?”


    安相相腦瓜子嗡嗡的,一時沒反應過來,“可以啊。”


    二奶應一聲就走了。


    安相相手插進頭發裏扯住後往下拉,手抵住眼睛唿喚係統,【我是不是暴露了?】


    係統不答,隻提及另一件事,【我覺得你現在該關心的是你衣服裏的東西。】


    安相相一怔一怔地抬頭。


    下一秒掀開被子連滾帶爬往外跑,連鞋子都忘了穿,然而還是遲了一步。


    二奶從外套內袋裏掏出一條內褲,臉上嫌棄地不行,“這孩子真不講究,什麽都往口袋裏裝!”說完就把內褲扔到髒衣服上。


    院子裏的地麵上,除了安相相昨天換下來沒來及洗的濕衣服,還零零碎碎撒了一地打火機、領帶夾、袖扣,甚至連牙刷都有。


    安相相傻站在堂屋門口,明明陽光普照,而他內心雷雨交加。


    顧向雲坐在門口的凳子上,見此小酌一口苦茶,似笑非笑道:“看來我倆品味相似,這麽多同款。”


    安相相:……


    安相相僵了許久才緩緩迴神,根本不敢看顧向雲一眼,但能想象到對方絕對一副嘲笑的嘴臉,眼裏或許還有探究。


    垂著頭走過去把東西都撿起來,緊緊攥在手裏又垂著頭走迴屋裏,努力表現的平靜,然而顧向雲的一句話就讓他破功了。


    “內褲不要了?”


    安相相臉一下子紅透,又轉身抄起內褲就跑,門被關的震天響!


    二奶恨鐵不成鋼的,“內褲還拿著幹嘛?沒見過你這麽埋汰的孩子!”


    顧向雲俯身胳膊撐在膝蓋上,低著頭,手撐著額頭擋住了大半表情,可顫抖個不停的身軀出賣了他的情緒。


    二奶也不好意思了,“小顧啊,讓你看笑話了,也不知道他什麽癖好!”


    “沒事,沒……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顧向雲實在沒忍住,放肆大笑。


    小房間裏。


    安相相背靠著門蹲下,手捂著臉,聽見外麵肆無忌憚的笑聲,整個人都要熟透了。


    【內褲這麽好聞?】


    聽到係統這麽說,安相相才發現手裏的東西都沒放下,包括那條濕潤的皺皺巴巴的平角褲,頓時表情像死了一樣。


    【它已經沒什麽用了,再貼身的物品,攜帶原主人的陽氣、氣運保質期也隻有一個月左右,你還這麽寶貝幹嘛?】


    安相相表情裂了,呐呐的,【那你怎麽不早說?】


    【我以為你有收集癖。】


    安相相:……


    什麽收集癖。


    這都是關鍵時候能救命的,否則二爺死時,他怎麽敢待在醫院太平間一天一夜,那裏陰氣那麽重。


    外麵的笑聲已經收斂,安相相想到為此丟大了臉,迴頭還要解釋為什麽要偷那些東西。咬了咬唇,內心偷偷給係統一個差評!


    安相相蹲在房間裏絞盡腦汁組織語言時,身後的門被叩了叩。


    “安相,我有事跟你說。”


    門外傳來顧向雲的聲音,安相相心緒一下子亂了起來,“什,什麽事。”


    “你先把門打開。”


    安相相蹲在地上,手指摳弄了一會還是站了起來,打開門探出半個頭,視線由下至上仰視牛高馬大的顧向雲,心裏想著把偷東西歸結到“收集癖”被當成變態的概率有多大。


    會被打嗎?


    能不能別打臉?


    “那個……我……”


    剛起個頭,話就被顧向雲打斷。


    “下午三悟就到了,有點事我得提前告訴你。”顧向雲伸手推開門,側身進入房間有把門關上,見安相相畏畏縮縮的,飛快壓下嘴角實施自己的小計劃。


    “之前我拿你的八字算過,命格有疑,不能隨便告訴其他人,所以這次得給你準備一個假的八字,你同意嗎?”


    安相相一聽不是偷東西的事,還有什麽不好同意的,忙不迭順著話題點頭道:“同意!”


    顧向雲掩唇咳了下,“那你隨便想一個吧,能應付過去就行。”


    安相相哦了一聲,不假思索報出一串出生日期。


    係統突然出聲,【你怎麽報自己的八字?】


    安相相茫然:【不可以嗎?】


    剛才沒想那麽多,隻是順口而已。


    係統:【說你蠢你還不承認!】


    顧向雲目光審視,絲滑到一絲猶豫都沒有,甚至精準到了“分”,恐怕報過很多遍了吧?


    顧向雲嗯了一聲道:“我記住了,等三悟來就報這個。”說完便打算出去。


    “等一下。”安相相一把揪住顧向雲的衣服,“能換一個嗎?”


    顧向雲低垂著眸,“為什麽要換?”


    安相相說不出所以然,但還是堅持要換一個,猶猶豫豫報了另一串日期。


    顧向雲沒有拒絕,隻抬手捏了捏安相相的後脖頸,“假的八字而已,哪個都行。”


    安相相目送顧向雲離開,緊繃的肩膀緩緩鬆懈下來,然後打了一個寒戰,連忙拿起床尾的衣服套上。


    最後衣服還是安相相自己洗了,二奶病剛好,最近都不太適合幹重活。


    時間過得很快,到下午隻是一晃眼。


    告知二奶自己晚上不在家睡,便跟著顧向雲去縣裏接人。


    山村的交通不發達,三悟從馬來西亞到華國首都,再到本市,最後坐幾個小時大巴才來到這裏,過程可謂艱辛。


    三悟是個五十歲左右的老大爺,沒有道袍,沒有拂塵,更沒有一絲世外高人的感覺,看上去更像公園裏晨練下棋的退休大爺。


    剛下車,站在村門口三悟就語氣不妙的說了句,“這個村子風水不太行啊,地勢低窪,水流暗湧,容易聚陰氣。”


    安相相立馬看向顧向雲,果然顧向雲神色嚴肅,眉頭都蹙了起來。


    這些山頭雖不是顧向雲的立足之本,可若這裏出了問題,絕對能讓顧向雲剛上市的公司大傷元氣。


    “不過問題不大。”三悟說話大喘氣,手背在身後轉頭對顧向雲說:“小友的命格能壓得住,隻要小友多行善少行惡,那點陰氣可以忽略不計。”


    顧向雲冷硬的臉龐明顯緩和下來,“多謝大師指點。”說完抬腳領先幾步,要帶三悟去河邊看看。


    三悟點點頭,郊遊似的四處看風景,他的助手小李拎著行李箱跟在後麵,安相相走在最後,能夠看到所有人的發旋。


    此時已是傍晚,因為年前年後相隔一個月淹死了兩個人,村裏人除非必要很少朝河邊來,所以此時除了他們四個,一個人也沒有。


    三悟沿著河岸走了一遍,觀望了很久,有點納悶道:“雖然有陰氣,但沒看見不妥之處啊。”


    顧向雲和安相相都不明所以,鬼手印還清晰可見,明顯那隻水鬼還存在。


    顧向雲讓安相相把昨天墜入河中的事詳細講了一遍,因為天色已晚,幹脆迴了別墅,進門後坐在沙發上卷起安相相的褲腳,讓三悟看他腳腕上青黑的手印。


    三悟借著燈光仔細觀摩,“確實是鬼手印沒錯,看來得用點手段把它引出來了。”


    三悟將心中的盤算說了出來,安相相聽了沒什麽反應,雖然要當誘餌,可大師以及顧向雲不可能真的讓他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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