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楓橋微微眯起眼睛,看著那帶頭打掃的身影。


    雷萬鈞此刻的模樣雖有些狼狽,但卻充滿了順從。


    恍惚間,讓他想起以前天天受窩囊氣,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嘴角咧開不由發出暢快得笑聲,他鍾家也是好起來了。


    而在另外一邊............


    鍾青兒推著輪椅的手止不住地微微顫抖著。


    表情僵硬得不像話,宛如一尊被凍結的雕塑,毫無生氣可言。


    顯然,還未能從剛才的場景中迴過神來,腦海中不斷浮現著那令人震撼的畫麵。


    以及就連她一直奉若神明、尊敬不已的爺爺,在這位麵前都不敢有絲毫造次。


    等徹底迴過神來,這會兒心裏已經怕的不行,像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她的心髒,讓她唿吸困難,滿心的恐懼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楚牧敏銳地感受到了輪椅傳來的細微震動,微微蹙起眉頭,思慮片刻後,聲音如春風拂麵般溫和:“你大可不必如此怕我,今日之事,本就事出有因。”


    話語落下,稍作停頓,“你應該多跟你哥哥學一下,他便不會因為今日的事兒而去思慮這麽多。”


    “跟我接觸多了你就會發現,我這人平時還是挺好說話的。”


    溫和的聲音傳來,讓鍾青兒抖動的身體緩緩緩和了幾分。


    不過眼神中仍帶著敬畏,但恐懼之色已稍有褪去。“大人,我知道。”


    聲音雖仍有些顫抖,但已比之前穩定許多。“若不是您,我們鍾家怕是今日就會遭受滅頂之災。”


    “我隻是..........”,說到這兒,她的聲音停頓了下來,似有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楚牧輕笑道:“不適應!”


    “嗯!”鍾青兒重重點了點頭,乖巧的不像話。


    就在這時,鍾離浩突然從旁邊竄了出來:“師弟,你沒事兒吧。”


    鍾青兒聞言,緩緩轉過身去。聽著這無比自然的聲音,內心想著:哥哥果然像大人說的那樣,不會因為修為高低而糾結,隻交心而不看修為,心性坦率自然,看來我果然還是得多練練。


    想到這兒,原本微微彎曲的脊背也漸漸挺直。


    她的目光朝著聲音來的方向看去,可這一看,俏臉不由得垮了下去。


    隻見鍾離浩那腰彎的比她爺爺還誇張,一副諂媚的連忙湊到輪椅旁邊來。


    點頭哈腰的躬著身體,滿是關切地說道:“師弟,今天真的太謝謝你了,師兄無以為報….....…”


    “滾滾滾,拆我台是吧。”楚牧一巴掌唿在他肩膀上,沒好氣地說道。


    語氣中雖有不滿,但更多的卻是一種隨意。


    鍾離浩眼中不經意間鬆緩下來,撓著頭,傻傻地笑著,不過背還是彎著。


    “我這兒不是怕你不高興嘛。”


    “剛才趕過來的時候就見師弟你大發神威,可把我激動壞了。”


    “要是有一天,我也能夠…...…”鍾離浩頓了一下,想起那個能讓他有機會渡劫的氣,眼中露出些許複雜的神色。


    楚牧輕笑著搖了搖頭,伸手將他扶起來:“我就算在不高興也不會對你們生氣的。”


    “你們這樣才會讓我難受!”


    說著,對上那複雜的視線,輕輕拍了拍鍾離浩的胳膊:“師兄你要明白,但凡能失去的,說明從未屬於過你,所以不必後悔。”


    聲音平靜而深沉,如同清澈的湖水,悄然蕩開層層漣漪。


    讓鍾離浩渾身一震,隻覺得一股涼氣如直衝頭頂。


    他的腦海中不斷迴蕩著這句話,心中湧起萬千思緒。


    沉默良久,微微躬身,神色鄭重而虔誠:“你說的對。”聲音中帶著一絲釋然。


    這時腦海內疑惑的電音響起:放棄大道本源的是他,後悔放棄的也是他,你們智慧生物好生奇怪。


    楚牧在腦海裏輕笑道:因為人總是會在最需要什麽的時候,想著什麽。


    係統:那豈不是怎麽也得不到滿足?


    楚牧沉默下來沒有再開口。


    識海外.............


    鍾青兒的眼神變得有些迷茫。


    起初她還能聽懂他們的對話,可到了後麵,就有些懵了。


    隻見她微微皺起眉頭,心中總覺得她這個哥哥似乎瞞了一些事情。


    目光在楚牧和鍾離浩之間來迴移動,試圖從他們的表情中找到一些線索。


    “師弟,那我推你迴去。”,鍾離浩迴過神來,語氣帶著幾分拘謹。


    楚牧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擺了擺手,操控著輪椅離去,悠然的聲音帶著幾分無奈:“罷了、罷了,我自己迴去吧,你什麽時候調整好狀態再什麽時候來找我吧。”


    “我還以為你和其他人不一樣,看來是我想多了。”


    鍾離浩渾身一震,盯著輪椅漸行漸遠,久久都沒能說出話來。


    “哥,大人在你來之前還表達過你能像朋友一樣交流,不會因為他的修為而拘謹。”


    等了一會兒沒有迴音傳來,鍾青兒抬起頭,小聲道:“你這樣是不是讓他寒心了呀!”


    鍾離浩蠕動著嘴唇,卻不知該如何迴答。


    之前他能坦然麵對楚牧,是因為他知道這個師弟天性善良。


    可方才當他趕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楚牧那如同看螻蟻一般的眼神,以及周圍那濃鬱得仿佛要化為實質的殺意。


    那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楚牧的可怕。


    如果不是不知為何壓製住了,怕是真想把壽宴上的人都殺了,那種冷酷與冰寒讓他心驚膽戰。


    在那一刻才發現,哪怕這人是他師弟,也不是他能對等的。


    強者與弱者之間,天然就隔著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哥哥,你說話呀?”


    鍾離浩低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歎息出聲:“爺爺經常跟我說,人分三六九等,社會同樣分中低高層,底層人守著規矩,中層人利用規矩,高層人本身就是規矩。”


    “以前我不明白,但現在我明白了!”


    話音落下,長長歎息一聲,隨便挑了個方向走去。


    鍾青兒咬著嘴唇:“你去哪兒!”


    “我去調整心態。”,鍾離浩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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