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眠羽怎麽都想不到,那一境的少女居然能一劍將自己擊飛百米!


    如果她手中握的不是竹劍,而是實打實的飛劍,自己少說也得是身受重傷了。


    他為自己的輕敵和傲慢,付出了第一筆代價。


    而秦念緊接而來的劍,便是第二筆代價。


    清風劍意的加持下,她的速度甚至遠超二境水準。


    倉促之下,吳眠羽拉她入夢境的機會更加渺茫。


    不過高低他也是二境天驕,入夢師隻是他最大的優勢。


    手上戒指閃過一道光芒,一柄淡藍長劍被他握在手中。


    他以劍撐地,劍鋒與地麵碰撞,發出的聲響叮當刺耳,在拖動出一串火星後,順勢止住身形。


    但也僅此而已了,已經沒有時間去應對秦念落下的竹劍。


    最終隻是收劍擱置胸前,準備硬扛下這一劍。


    秦念輕輕挑眉,手上的竹劍有些許猶豫,稍加停頓後,便猛然砸落在吳眠羽胸前。


    一道悶響傳來,吳眠羽再次滑行出數十米,鮮血湧上喉嚨,卻被他生生咽下。


    雖然不好受,可也獲得了喘息的機會。


    因為秦念沒有繼續追擊。


    台下,目睹全過程的蘇良微微點頭。


    半空中,程霜霖卻是雙眉緊皺。


    剛才那一劍,明明可以做到一劍封喉的。


    這樣的出劍速度,對方根本來不及閃避或阻擋,隻要秦念朝脖頸處刺去,他和孔棋就會出手結束掉這場比試,宣告秦念的勝利。


    兩劍便能獲得勝利,這女娃娃為什麽不要?


    他不是沒調查過秦念的身份,雖然還沒查到準確的背景,但是近幾年她的處境遭遇也是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動手殺了那麽些人,不應該會由於戰鬥經驗不足而錯失這般大好機會才是。


    除非...


    他看向蘇良。


    後者像是心有靈犀一般,在他目光剛剛落下的瞬間,朝他看來,同時比了個大拇指,賤兮兮地笑了笑。


    讓人不爽。


    吳眠羽在吃下第二劍後,沉默地起身。


    隨後,他目光複雜地看向秦念:“厲害。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你先前說以前是二境,現在不是,指的是你跌境入通玄對吧?”


    “還有這劍意...很快。”


    一境能爆發出如此速度,除了劍意有所成,還得需要精準的靈力操縱與基礎,那麽入通玄,便是最好的解釋。


    “聽聞通玄境界每個人所獲得的東西大不一樣,現在看來,你是偏向於靈力爆發與操控一類?”


    秦念沒有迴答。


    見對方沒有再動手的意思,便將手中竹劍背後,微微點頭:“所以,你這是認輸了嗎?”


    吳眠羽手持淡藍長劍,臉色一陣變幻,最終歎了口氣道:“...是,我...”


    “眠羽!”


    就在吳眠羽準備認輸之時,一道嗬斥聲自上空傳來。


    孔棋臉色凝重地看向他:“你還有再戰之力,也未曾跌落比武台!”


    “可是...”吳眠羽剛要出聲,便再次被打斷。


    “比武台的規矩,你都不想守了嗎?”


    吳眠羽垂落目光,沉默下來。


    他知道這樣認輸的後果是什麽,所以,他猶豫了。


    不過這樣一來,程霜霖可不答應了。


    “怎麽,認輸了還要賴著不走?”


    孔棋咬牙,心中一橫。


    大不了老臉不要了唄!


    “老程,你這話說的,眠羽既沒有跌落比武台,又沒有身受重傷不能再戰。況且,‘認輸’二字從何說起?你親耳聽到了?”


    程霜霖顯然沒料到孔棋居然連一點麵子都不給自己留,直接耍起賴了。


    ‘認輸’二字沒說出來,還不是你插一嘴給打斷了?


    心裏沒點數了是吧?


    可作為執法殿長老的他,又恰恰是最守規矩的人。


    吳眠羽...也確實沒有親口說出認輸二字,同時滿足再戰的條件。


    一番衡量後,他隻得無奈朝下方兩人問道:“你二人,可還要繼續比試?”


    秦念點點頭:“都可以...”


    “可以?可以你個頭!”


    就在她點頭之際,一道暴喝聲打斷了她。


    眾人聞聲看去。


    隻見蘇良直接跳上比武台,雙手張開,一手直指孔棋,衝著他嚷嚷道:“那灰胡子老頭兒!對,就是說你呢!要臉不要啊?”


    孔棋聞聲看去,瞧見那人麵容後,神色微變。


    這貨是誰?


    如此年輕,哪峰弟子?


    說話這麽衝?


    “你是誰?”


    孔棋沉聲問道。


    “我?你管我是誰?”


    我是誰?我是你爹!


    心中雖作此想,可蘇良到底沒說出來——大師兄閉關,師父外出,二師姐閉關,五師弟搗鼓靈傀,自己還是先低調一點。


    不過,也就低調這麽‘一點’了。


    “你說他沒認輸就沒認輸啊?要不是你亂插嘴,別人都說出來了。”


    “還什麽‘比武台的規矩,你都不想守嗎?’(夾子音)”


    “你怎麽不幹脆說‘你以後還想不想在北齋書院混了?’”


    “惡心,我呸,惡心呐!這麽大個人了,說話是一點譜都沒有啊,你說打就打,說停就停啊?”


    “癩蛤蟆插雞毛,你算飛禽還是走獸啊?”


    “瞅你長得那樣,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也好意思出來指指點點啊?”


    “黃口小兒!出言不遜!程長老,這就是貴宗弟子的素質?!”


    孔棋臉色一黑,出聲嗬斥。


    他靈念一番感知,探查到了蘇良的境界——區區一境!


    一境弟子,竟然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指著他鼻子罵?


    程霜霖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怎麽,他你也不認識了?”


    孔棋一愣,隨後仔細打量了一眼蘇良。


    “你忘了?那我幫你迴憶迴憶?你們北齋書院的大弟子,六年前不就在此被子晉暴打一頓麽?諾,那小子就是當年你們那大弟子暈過去後,光明正大上去拽他儲物戒還全身而退的蘇良。”


    下方聽聞此言的秦念,愣在原地,看向自家師父。


    這...也...


    太酷了吧!


    孔棋眉頭皺起,再次打量起蘇良。


    後者卻是翻了個白眼:“看什麽看!沒錯,是我。但那件事已經翻篇了,現在咱們論一論今天這比武。”


    “怎麽,你們北齋書院的弟子,想挑戰我南溪劍宗就挑戰,想認輸就認輸,認輸後想繼續打就繼續打?”


    “你當這裏是青樓啊!誰都能來一下子?”


    圍觀的弟子們臉色一黑,就連程霜霖也是神色不善地瞪著他。


    有你這麽比喻的嗎?


    不過鑒於他是蘇良...還是再忍一手吧。


    “你什麽意思?”孔棋此刻有些不明白了。


    聽著話裏話外,不像是直接拒絕再次比試啊。


    廢話這麽多,就是為了惡心他...以及周圍這些同門?


    蘇良見終於聊到這裏後,滿意地點點頭,笑容燦爛:“要繼續打,可以。要給靈石。”


    “三千枚中品靈石,不二價。”


    “畢竟,你就算是去逛青樓窯子,沒有錢也來不了不是?”


    孔棋:???


    圍觀群眾:???


    程霜霖(咬牙切齒):???


    秦念:太酷了叭,當眾勒索哎。


    “你饒了半天,就是為了靈石?”


    蘇良再次白了他一眼:“不然我還能看上你了跟你調情?”


    “你!要是再這般出言不遜,我可就要替你的師門管教管教了!”


    話音落下,蘇良是一點不怕,反而上前兩步,眼眸發光:“當真?來來,你打我一頓。”


    你看我訛不訛你就完了。


    五師弟說的對,這種老頭有低保,身上寶貝和靈石都極多,是最好碰瓷的對象。


    也不知道五師弟從哪裏學的什麽‘低保’‘碰瓷’的詞兒。


    “我勸你,掂量掂量。”程霜霖見孔棋竟然當然前踏兩步,連忙一個閃身,擋在身前。


    “怎麽,南溪劍宗要仗勢欺人?”


    孔棋是讀書人。


    讀書人最看重什麽?自然是臉麵咯。


    原本強行比試就丟了麵子,現在又被這麽一個小輩如此挑釁,他麵子往哪擱。


    “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怎麽還這般意氣用事。”


    程霜霖跟孔棋是有私交的。


    在他看來,孔棋算是北齋書院那邊為數不多的讀書人,人品也不錯,身處陣營不同,身不由己是常有的,


    孔棋臉色一頓變幻,最終還是冷靜了下來。


    聖人雲:“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隨後,他看向蘇良:“你先前就說,這比武不是我想停就停,想打就打。好,那我如今問你,你憑什麽給靈石就打,不給就不打?”


    “退一萬步講,我就算是給靈石,又憑什麽給你一個毫不相幹之人。”


    “簡單呐。”


    “第一,就憑這裏是南溪劍宗,規則自然是南溪劍宗來定。”


    孔棋不予反駁。


    這看似霸道,其實合理。


    弱肉強食的世界,自然是強者製定規則。


    南溪劍宗的人來了他們北齋書院,也一樣要守北齋書院的規矩!


    “這第二嘛,就憑我是她師父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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