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物芸芸,各複歸其根。——《道德經》


    世人常說”否極泰來“,可是現實裏,曆史上,有幾次“否極泰來”呢?


    當姬九元翻開《易經》的第一頁時,便有一句話。


    “不讀易,不可為將相。”


    否極泰來?所有讀過《易經》的將相,估計都明白這個真相。


    對天而言,否極的確會泰來。


    可對人而言——否極從來就不會泰來。


    因為對天而言,六十四卦就是一種輪迴,它持續周轉,所以,第十二卦的否卦也許會倒轉迴第十一卦的泰卦。


    但對於人而言,也許解卦有許多方法——的確可以否極泰來,但若根據最早的大衍,也就是最初的周易解卦,也就是儒家所用的方法來看。否卦,不可能轉為泰卦,


    否會無妄——失敗後有所損害


    否會遁——失敗後離去,乃至消失


    否會訟——失敗後被審判


    否會豫——失敗後也許安閑和樂


    否會晉——失敗後需要重新開始奮鬥


    否會剝——失敗後什麽都沒有了


    否極,對於人而言,最好的狀態是轉為晉。


    萬物皆無,新的一天開始,晉象征的就是——初升的太陽。


    姬九元:彼陽的初升。


    若天下當真都是否極泰來,那麽為何大家不都去追求失敗,反而竭盡全力去追求成功呢?


    姬九元現在看到的,更加印證了否極不可能泰來。


    龐茂最終還是死了。死了挺久的了。


    “怎麽連提瓦特都變成了這般模樣?”姬九元冷冷地在車上看著早先經過的村莊。


    “太傅不必將他們放在心上...小民而已。”狐射姑帶著魏無恤在車上。


    “所以這真是演的嗎?他們是戲子?龐茂還活著,它究竟活了還是死了?又或者說它一開始就不存在?”姬九元看著安靜的景色,遲疑地問著。


    狐射姑不迴答,繼續教導魏無恤。


    “對了,那個孩子?”姬九元忽然想起之前的事情。


    “不清楚,不過大家都在問著龐茂的事。”狐射姑轉頭迴答道。


    “這個世界...真是有些令人驚悚。”卿族貴族們夜夜笙歌紙醉金迷,尋常百姓們夜夜笙歌紙醉金迷。


    “姬子...你說,有沒有一個沒有禮樂的世界,一個沒有異人,大家不分你我,沒有陰謀詭計地生活在一起的世界?”離別時,鍾離問道。


    “那磨損怎麽辦?”姬九元可能想到了那種世界——原來時空的提瓦特。


    “總比現在好了不少,不是嗎,隻需要對抗磨損即可。”鍾離的話仿佛穿越了時空。


    姬九元好像看到了原時空的鍾離——大家都不會被磨損影響了。


    而現在...


    “我得好好感謝那維萊特啊...若不是他讓我出使璃月,豈會有這些感悟。”姬九元不禁說道。


    “無恤。”姬九元叫了一聲已經正常的魏無恤。


    “九元公子。”魏無恤恭敬地說道。


    “叫我姐夫,不好嗎?”姬九元有些無奈地看著他。


    “凡是被我叫過的都是該死的...你...不該死。”魏無恤冷冷地說道,隨後就被狐射姑瞪了一眼。


    “入得此門不迴首


    無需宣之於口...”姬九元不再逗他,自顧自地唱了起來。


    “倒是錯怪你了,孔丘。”姬九元手裏拿著一本《禮記》,翻開後讀了起來。


    “也許世人都不懂你——曾經的我也不懂你。”姬九元翻了翻《大學》《中庸》等篇章。


    “有教無類。”他往前翻了翻——《學記》。


    微孔子,今人仍布衣襤褸。——姬九元


    孔子最可貴的不是禮樂以及各類政治抱負。


    是有教無類啊...在那個卿族貴族把持學術的年代,孔子願意收各行各業的弟子為徒,並且提出“有教無類”的主張,無疑是為那個時代的底層百姓打開了一條上升之路。


    孔子常被人貶低與質疑,可那些質疑與貶低的人應該想想,若不是孔子的“有教無類”思想,現在他們還會如同歐洲中世紀那般——當奴隸。


    孔子的有教無類可以這樣說——在現代,有個叫孔丘的人,他說:黑色灰色黃色產業者以及動物 也可以被教育,獲得同等的受教育資格。(放到提瓦特就是魔物 丘丘人 npc都可以被教育)


    如果這一種思想真的在現代被落實了,可能現代人難以估計以後它會發展成什麽樣子。


    但若從曆史來看——卿族貴族們遭到了嚴重的壓製,庶民開始成了一種新的聲音。


    庶民們不但因此獲得了平等的地位,甚至連個人素質也有所提高。


    因此孔子為聖,或許有人貶低,也的確,孔子的思想有該去質疑的地方,但“有教無類”不能被一竿子打死,一個名叫“有教無類”的思想,蘊含了無數微乎其微的願望。


    “也許我的確有些像這位旅行者?”姬九元繼續看著《禮記 學記》,腦海中迴想起了鍾離的話。


    “對了,太傅。”狐射姑教訓完魏無恤後,探過頭來說道。


    “怎麽了?前麵應該沒人擋著吧?”姬九元還以為又鬧了什麽幺蛾子。


    “臨走時,有位鍾離先生給過一個錦囊。”狐射姑將錦囊從口袋中拿出。


    “說是,路上打開,則可令使團行程減去大半。”狐射姑解釋道,而後將錦囊遞給姬九元。


    “用就是了。”姬九元相信鍾離不會害他,便立刻解開了錦囊。


    “沒什麽變化啊?”魏無恤感受了一下車駕的情況,既沒有加速,也沒有減速。


    “沒事繼續行進吧。”姬九元也感受不到,但還是下令繼續趕車。


    龐茂,誰知道他死沒死?楓丹使團的車駕很快便通過了村莊。


    “你們說,世間禍亂的根源究竟源自於哪裏呢?”姬九元問了個問題,像是在問別人,又像是在問自己。


    “諸天萬界...是否都有苦難。”姬九元又說了一句。


    “哪裏有什麽完美的世界呢?”姬九元自嘲道。


    也許是姬九元的聲音不算大,也可能是狐射姑在教導魏無恤,二人並沒有聽到姬九元的嘀咕。


    如夢令


    今日空氣無垢


    雜事六七八九


    自開卷簾門


    雀走楓丹敘舊


    邂逅 邂逅


    璃月卻砂黃皺


    姬九元打開門簾,看了眼漸漸落下的太陽,便作了首小詞。


    “太傅這是什麽文體?莫非是璃月的詞?”狐射姑聽到姬九元所作後,起身問道。


    “是詞,偶有所感,不成韻律,可別笑話我。”姬九元迴頭尷尬一笑,他還以為這倆人講課講入神了呢。


    “咦?這裏是,瑉林?”姬九元忽然發現了異常。


    伴隨著姬九元的出聲,使團馭手以及其他人也發現了位置的不對。


    “多謝了,岩王。”姬九元未下車,對著遠方的山巒行了個禮。


    “太傅,天色已晚,不如...”趙武走了過來,朝姬九元建議道。


    “瑉林是齊國封地以及仙人住所,還是不要叨擾他們了。”姬九元想起那維萊特的信,心中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他現在才想起——為什麽那維萊特沒提到芙寧娜?


    “星夜兼程,按原路迴楓丹。”姬九元下令道。


    “路上岩王相助,不必擔憂。”姬九元補充道。


    使團隨後繼續行進,很快便經過了層岩處。


    “千岩軍與深淵戎狄交戰處。”原本姬九元搭建的較為簡陋的墳墓被改換成了這麵紀念碑。


    “太傅,不下去看看嗎?”趙武來到姬九元車駕問道,臉上帶著一絲歉意。


    “不用了,走吧,楓丹為重。”姬九元對趙武說道。


    月至中天,日之將出。


    使團進入須彌城,佩戴好相關係統後,便入城了。


    “腹朜留在璃月療養?阿紮爾繼任大賢者?”姬九元從虛空終端中讀到了這一條消息。


    “自即日起,修建防沙牆,同時增加墨者及賢者待遇。”姬九元聽出來了——這待遇怕是從須彌百姓手中拿來的吧?


    他吸了口氣,克製住了自己的多愁善感。


    “繼續走吧,楓丹為重。”姬九元打消了在須彌城度幾日的打算,繼續命令使團前進。


    “這須彌...怎麽感覺警衛機關人以及軍隊少了那麽多?”狐射姑說了一句,隨後也開始查詢了一下虛空。


    “這須彌...真是個智慧之國。”狐射姑查詢之後,感歎了一句,接著沉默了下來。


    “這樣也好,小草神應該過的更開心了吧,看這上麵說的——信任大賢者取消了草神的所有課業,自璃月會盟那天起,草神退居淨善宮,不再過問須彌國政,大賢者全權處理。”魏無恤說道。


    “真是個能解‘君憂’的好大臣。”姬九元搜了搜阿紮爾的簡曆,隨後歎氣道。


    使團用更快的速度行駛到了須彌沙漠喀萬驛處,映入眼簾的是人煙有些稀少的喀萬驛,以及正在被人升起的防沙牆。


    “薩塞爾...算了,繼續吧,對了還有索赫爾...算了,繼續吧。”姬九元有些沉重地看著這處不知是因為淩晨無人還是說已經不再熱鬧的喀萬驛。


    一大批人,進入沙漠,但是也許是鍾離的錦囊發力了,沙漠上竟然沒有一絲狂風,沙子靜靜地躺在地上。


    “有些冷。”魏無恤緊了緊身體,他沒想到,車架裏麵都有些許寒冷。


    “無恤?這是?神之眼?”狐射姑發現了魏無恤桌子上突然出現的一枚紅色神之眼。


    “剛好取暖!”魏無恤大喜過望,當即拿起,但發現好像不太敢用。


    萬一把車給燒了就不好了。


    “那有火盆。”姬九元指了指角落的一個火盆,說道。


    “唿唿...”溫暖的火焰在火盆中升起,雖有些恐怖,但也算溫暖。


    “不知別的車架裏麵如何?”姬九元忽然想起,好像其餘車架中的人好像還沒有火苗。


    “你們烤會兒火,我去其他車架看看。”姬九元安撫住二人,示意自己出去走走。


    “冷嗎?”姬九元在各個車架中問了同樣的話。


    隨後他又從他的車架的火爐中取了點火。


    “太傅,我來吧。”魏無恤說道,剛剛得到的火係神之眼,自然是要好好展示展示的。


    “你坐好,十幾歲的年紀,正處於長身體的時候,不能凍著。”魏無恤有些奇怪,按理來講,自己的實力應該不會被姬九元輕鬆按住的,但是姬九元就這麽輕鬆的將他按在了座位上。


    “太傅啊...你沒必要把我當個小孩子...咱倆年齡差不多。”魏無恤無奈地說道。


    “...”姬九元伸出樹枝,點了點火,隨後便無聲地走了出去。


    很快,所有車架都有了火苗,說來有些奇怪,貌似整個使團都沒有火係神之眼,而魏無恤則是剛剛獲得的。


    “差點燙到我...”姬九元走上自己的車架,隨後將已經快燒到手指的樹枝扔下,但見還有火光,便又下車用力踩了踩,隨後才上車。


    “太傅,擦擦手。”狐射姑遞給了姬九元一條毛巾,示意姬九元擦擦手上的煙灰。


    “嗯,多謝了。”天邊漸白,宛如魚肚。


    “預計中午就能返迴楓丹吧?”姬九元看著天邊,簡單地計算了一下。


    “要不要停下修整一會?太傅?”狐射姑以為姬九元是累了,在暗示他,便建議道。


    “不用,繼續,沿岸應該是有那維萊特派人放下的路標,等我們到達岸邊時,便釋放信號彈,自會有船接應我們。”姬九元背過雙手,望月說道。


    他是不會停下的,有著岩王的幫助,使團的行進隻會快不會慢。


    因為他隱隱約約覺得,迴楓丹,越早越好。


    楓丹 沫芒宮


    “那維萊特大人。”賽德娜將一杯水放在那維萊特的桌上後,便說道。


    “是使團即將歸來了嗎?”那維萊特左手捧起水杯,右手動作不停,辦公桌兩邊是如山的文件。


    “岩王說,太傅大概今日上午歸來,不過我們向草王確認時,卻始終得不到迴複。”賽德娜拿出一份文件報告道。


    “無妨,草神那裏,我是知道發生了什麽的...辛苦你們了。“那維萊特抿了一口,而後放下筆,微笑著撫摸了一下賽德娜的腦袋。


    “對了,芙寧娜女士還在鬧脾氣嗎?”那維萊特忽然想起了什麽,又向賽德娜問了一句。


    “芙寧娜女士還是那個樣子,不過蛋糕還是該吃就吃...那維萊特大人真的不擔心申不害大人嗎?他已經許久沒迴沫芒宮了,是出事了還是...”賽德娜報告了芙寧娜近日的狀況,隨後又提到了申不害。


    “不害先生...謀士以身入局,死間之士,好了,賽德娜,去休息吧,別累著自己,一切有我。”那維萊特一邊說著,一邊又微笑地摸了摸賽德娜的腦袋。


    “那維萊特大人也不要累著自己。”賽德娜結束工作後,便關上了門。


    “太陽又升起來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再一次照在了那維萊特的辦公室中。


    那維萊特的臉沐浴在陽光中,而他也是閉上眼睛,享受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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