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日知錄 正始》明末 顧炎武


    “你好...你好...”孩童的聲音如同開了循環播放的音樂,久久存在於正處於深度睡眠的姬九元大腦中。


    “嗯...呃。”姬九元閉著眼睛,吃力地轉了下身,嘴巴緊閉,然後左手手肘撐起上半身後,轉頭直麵刺眼的陽光。


    “我這是,做了一晚上的夢?”姬九元用右手擋住陽光,感受到已經被汗水浸濕的被褥,便睡意全無。


    “莫非是草神?”姬九元想起劇情中納西妲的特殊能力,又結合了一下自己昨晚的情況。


    應該是了,可是她怎麽一直重複著這句話?姬九元皺起眉頭,迴想起夢中一片混沌,而納西妲的聲音不斷地重複著相同的話語,這是什麽意思?


    “太傅,該走了,今天是第四天了,該啟程了。”趙武的聲音伴隨著敲門聲傳入了姬九元的耳朵裏。


    “知道了。”姬九元收拾行李,整頓衣裝,而後便出門與使團會合。


    在使團處等待了一會後,見眾人陸陸續續地到來後,姬九元便下令啟程。


    “太傅且慢。”狐射姑見姬九元即將揮手,上前打斷道。


    “怎麽了?”姬九元看著麵前已經換了套須彌服飾的狐射姑問道。


    “您忘了阿赫瑪爾之須嗎,是另有安排?還是?”狐射姑提醒道。


    “老狐啊...你這幾天,是真的玩的過了。”姬九元邊笑邊看著狐射姑身上的須彌服飾。


    “兩天前,我便與他們告別了,地圖已經從虛空係統裏要了一份。”姬九元指著耳邊的淡綠色虛空係統道。


    “而且我還雇了一些導航機關人。”他緊接著指著隊伍前排以及各個馬車上的機關人道。


    “可您不是剛剛收他作為門客嗎?”狐射姑又提醒道。


    “我可是許諾過,他是自由的啊,更何況別忘了我這個楓丹晉國國君可是連個館舍都沒建。”姬九元忽然小聲地迴答道。


    “先出發,路上慢慢說。”姬九元不再管好像還有些顧慮的狐射姑,下令使團出發。


    “宗叔。”狐射姑從外麵進入姬九元的車架之中。


    “嗯?”姬九元放下了手中的《管子》,看向掀起簾子的狐射姑。


    “您不覺得,有些奇怪嗎?”狐射姑緊緊地盯著姬九元的眼睛,想從這漆黑色的瞳孔中看出些什麽。


    “你是覺得,教令院為何對我們這幾日的行徑沒有任何反應?”姬九元並未轉頭,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看著狐射姑。


    “不,太傅...您的心也太大了,您有沒有覺得,戴著這兩樣東西,尤其是那個’宇端‘。是對人的一種監視?”狐射姑道出了心中的憂慮,並看向了姬九元左耳上的“宇端”。


    “嗬,你多慮了...”姬九元將麵前的《管子》合上,接著擺放至一旁。


    “就算是監視,也是監視其內部。”


    “禍亂從不是外部產生的,大部分都是內部,須彌的賢者巨子們很懂這一點。”馬車顛簸了一下,但隻是有一小陣的聲音,而馬車內部仍沒有因此而顛得七上八下。


    也許是因為敞著簾子的原因,馬車內空氣卻因此開始了流動,最終一陣小風將姬九元桌案上的《管子》吹開了。大概是在三本篇。


    小風仍沒有停止,它微微地一動,便將桌案上的一張紙吹起,好巧不巧地吹在了狐射姑的臉上。狐射姑連忙從臉上拿下那張紙,心裏剛出現把它扔了的想法,卻又想到這好像是姬九元正在看的...報紙一類的東西。


    蒸汽鳥報須彌分局


    須彌大賢者及墨家巨子腹朜之弟子——預備賢者阿紮爾今日於智慧宮發表演說,主題為就墨者今後的道路以及須彌內部專業化教學...


    “姐夫!姐夫!狐老師!你們快看外麵,好美啊!”魏無恤的聲音忽然從外麵傳了過來,並指著遠處的風景,興奮地說道。


    “停下車馬!”姬九元下令停下車隊。


    “出去看看吧。”他又跟手裏還在捧著那份報紙的狐射姑說道。


    在姬九元的記憶裏,如果給他至今為止所見過的景色打上第一印象的話。


    楓丹的諸多山脈可稱之為奇,但令人不願接近,因為它奇中帶險


    須彌大沙漠可算一個,無邊黃沙遮蔽天日,似是神靈降世,為沙漠中的眾生賜予了死亡的恩惠,令人遠觀生畏,近感絕望。


    須彌的樹林過於散亂,叢林相連,不知其水與草孰多。


    麵前的層岩巨淵卻令他不知該如何評價——並非因其奇而恐懼,也並非因其雜而呆滯,也並非因其偉而緘默。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感覺,就像是人類第一次接觸火那般,既好奇,又害怕,但卻有一些欣喜。


    操吳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敵若雲,矢交墜兮士爭先。


    淩餘陣兮躐餘行,左驂殪兮右刃傷。


    霾兩輪兮縶四馬,援玉枹兮擊鳴鼓。


    天時懟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遠。


    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


    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淩。


    身既死兮神以靈,子魂魄兮為鬼雄。


    (致敬每一個保家衛國的英雄)


    姬九元腦海中浮現出了屈原的《國殤》,他不明白為何會忽然在腦海中浮現出這首楚辭,但他也不打算明白。想起了原作中的劇情,再結合如今提瓦特的情況,他大概猜到了些什麽。


    “原來是這種感覺啊...”姬九元又迴味了一下腦海中的《國殤》,想起了曾經前往烈士陵園的一幕幕。


    他接著往前走了走,也不怕掉下懸崖,無視了趙武等人的提醒。


    “放心,我隻是看看這處景色。”姬九元轉身笑了一下。


    他所站的地方非常巧妙——隻是向前踏了幾步,便能從上往下窺探到整個層岩巨淵以及深淵之口。


    “浮生一刹,萬般皆舍。”


    空穀傳響,震動聲連綿不絕,大概層岩巨淵一直如此吧。


    響聲震動人心,也不知其下礦工以及礦上負責人耳朵還好不好?姬九元看著底下的一個個小黑點,感歎道。


    “不過,接下來要前往瑉林,徑直穿過後乘船前往望舒客棧...也不知這層岩巨淵接下來的路陡不陡。”姬九元看著腳下的土地,踢了一塊石頭,便轉身迴去。


    “太傅,您怎麽流淚了?”介子推發現了姬九元臉上的異常,開口提醒道。


    “嗯?流淚了嗎?”姬九元隨手抹了一下,發現臉上有些濕潤。


    而後他迴頭看了一眼雲霧飄渺卻又清晰可見的層岩巨淵。


    “大家過來,祭拜一下吧。”姬九元示意眾人上前來。


    姬九元看了看使團的禮物車架,然後從上麵翻了起來。


    “太傅,你這是幹什麽,這是給岩王的禮品啊!”趙武見姬九元正對禮物車動作時,便迅速趕到他身邊進行勸阻。


    “無妨...”見姬九元仍然執拗,趙武也不知該說什麽好。


    太陽剛好落山了,一半的陽光因為地平線的遮擋形成了可以用璀璨形容,又可以用悲壯歌頌的晚霞。


    姬九元從給摩拉克斯的禮品車上拿下來了很多東西。


    趙武頓時瞪大了眼睛。


    “姬九元!”趙武剛要撲過去,便被狐射姑和原克左右拉住。


    “你這是怎麽了,直唿我姓名幹嘛?”姬九元錯愕地看著眼前被束縛住的趙武。


    趙武的五官緊湊在一起,並非是憤怒,更多的是疑惑和不解。


    “不是你說可以直唿你名字或者九元公子的嗎!?”趙武大聲地提醒了一下,身體依舊在動著。


    狐射姑和原克吃力地拽著趙武的衣袖:太滑了,衣服給他們手掌弄得好生難受!


    “我,我,啊,我的確說過這句話,可你這是怎麽了?不就是個禮品嗎?”姬九元看著趙武,無奈地說道。


    “什麽叫‘不就是個禮品嗎’?你知道,這些禮品...”趙武掙脫了原狐二人的束縛,兩人也因為慣性向前倒下。


    “這些...這些禮品,你知道是怎麽來的嗎?有咱們楓丹的工匠的藝術品,裁縫的精美衣服,畫家的獨特油畫...更重要的是——農民生產的大批果蔬和牧民宰殺的新鮮牛肉。這些,你明白什麽意思嗎?”趙武歇斯底裏地發泄著這幾日對姬九元的不滿,姬九元也因他這副樣子驚了一下,導致右手中的禮品掉落在地,翻滾了幾下,便撞到了一旁的岩石上——砰嘰一聲,碎了!


    他的話讓介子推低下了頭,但是介子推還是抬起頭來看向姬九元,然後又在姬九元與趙武兩人身上來迴轉動。


    姬九元剛剛拿的是什麽呢?


    他從車上的楓丹仿璃月款式錦盒拿了一套楓丹杯具,又從自己的冰係神之眼中拿出了一大籃尋常楓丹店鋪中的泡泡橘...


    而他剛剛的確是想要到管理果蔬的侍從手裏拿些果蔬。


    “太傅,我領罪,可您別忘了,您是楓丹太傅。”趙武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調整唿吸而後整理衣冠後,便跪下認錯。


    巨淵間的涼風嗚咽地吹著,天邊的夕陽再也撐不住黑夜的按壓,整個天空展現出了布滿繁星的臉龐。


    “抱歉,這幾日,是我過於輕佻了。”他緩緩地想了想這幾日自己的所作所為,又想起了趙武不論是否是他當值,都在認真負責使團的諸多事務,而後對趙武表達了歉意。


    姬九元懷疑是否是芙寧娜給的那瓶藥的問題,吃了之後總是倍感年輕,導致自從使團登陸須彌沙漠海岸,便有種曾經第一世大學生的時候的發癲感。


    “但是趙武。”姬九元將泡泡橘放下,接著扶起趙武。


    “太傅...”趙武站起,與姬九元對視。


    姬九元低眉看地,好似在醞釀著什麽話。


    “我們是楓丹的臣子,太傅...那是璃月的烈士,不是嗎?”趙武害怕姬九元執意祭祀,便開口再次提醒。


    “但是趙武...”姬九元抬起了頭,然後拿起地上盛了一半泡泡橘的筐。


    “太傅,留著去贈予岩王就是了,也算是對得起這些烈士了!”趙武見風又大了一些,恐姬九元聽不到,便大聲喊道。


    “他們是全提瓦特的英雄...”而後他在趙武的注視下,前往那些破碎的杯具處,蹲下,一邊往筐中拾,一邊說。


    “就像是昔日奔赴坎瑞亞戰場的七王一樣...“他撿起了一塊破碎的瓷片,不小心被劃了一道小傷口,但是還是繼續撿拾著。


    介子推將目光看向姬九元,心想要不要上前幫忙,而魏無恤則是拉著他繼續看天上的星星。


    “為保護世界而戰,為美好而戰,為未來而戰。”姬九元像是訴說著現實,又像是在陳述願望,手上動作不停,破碎的瓷片最終被收到了裝了一半的泡泡橘的果筐。


    “不論立場,不論歸屬...”姬九元看了看地上有的已經破碎成渣的瓷,考慮了起來。


    “楓丹,璃月,須彌...”他念叨了一遍七國的名字,接著看著地上的瓷渣,手動了起來。


    雙手各自成鏟,也許是層岩巨淵土質鬆散,還是說...昔日將士的熱血過於濕潤。


    泥土連帶著碎瓷被一同裝進了果筐裏。


    “大家都有家鄉啊...”姬九元看了看一半是果一半是瓷與土的筐,拍了拍手。


    趙武不再說話,站在狂風之中側望著遠方的深淵。


    姬九元站起身來,兩手有些用力地拿起果筐。、


    剛剛一切發生地有些太快,此時原克與狐射姑終於從地上爬起,並拍了拍身上的土,見姬九元正在拿著果筐,便紛紛上前想要幫助。


    “我一個人來就好,你們在一旁好好悼念。”姬九元動用了一下冰元素力,將手臂上有些酸脹的肌肉給略微降溫,而後便提起了果筐。


    “算了,也隻有這裏能放了。”姬九元擦了擦眼睛,發現一旁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洞,可能是剛被風吹起來的吧。


    他緩緩地將果筐放入其中,但並沒有封土。


    姬九元環顧了一下,發現就在一旁有一塊較方的石板。


    於是便拿起來,將洞給蓋住。


    緊接著再次雙手成鏟,挖了些土,堆成土堆。


    接著他又從一旁找了一塊樹樁,用力抱來插入土堆前。


    “各位將士...不行。”他將字抹去。


    “岩王爺...不妥。”他還是不滿意,又抹掉了剛剛寫好的字。


    “千岩牢固,重璋...算了...”姬九元可能的確不擅長與人交談——不論是活人死人。


    “這是頭盔,還有個長槍?”狂風逐漸消散,周圍能見度逐漸上漲,姬九元看到了剛剛挖掘的土地上,露出了兩束褪色的紅纓——破碎的千岩軍士卒頭盔以及不知是鐵鏽還是血跡的綁著四散紅纓的槍頭。


    最終,那頭盔被掛到了樹樁冒綠芽的小樹枝上,而槍頭則是倒插在土堆上。


    “多謝。”


    擺放完的一瞬間,姬九元好像聽到了一聲答謝。


    它好像是由好幾道聲音構成的。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多謝。”


    瑉林太山府。


    “不謝謝我?”


    風起地大樹上。


    “岩王好像又流淚了,這次別逗人家。”


    風起地大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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