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動而行,陰止而藏;陽動而出,陰隱而入;陽遠終陰,陰極反陽。——《鬼穀子 捭闔》


    皇氏以及以皇氏為代表的這一類卿族,是一定會消失的。這是曆史大勢所趨,在原本的時空裏確是如此。但此地是提瓦特,可以說,貴即貴,苦即苦。


    可雖說如此,然而總會有零星微光,姬九元或許就是其中一點。


    “勞苦倦極,未嚐不唿天也。”是故姬九元前兩世學占求易。


    在最合適的時代卻沒有做對的事,如今換了一個世界,反而錯的事成了對的。


    此刻,姬九元在那維萊特的辦公室外想道。


    一大清早他便來了,推掉了芙寧娜的課程,隨後在納維萊特辦公室外靜靜等候。


    清晨的沫芒宮靜悄悄,有的也隻是椅子來迴拖動的聲音。


    姬九元困意漸消,於是他拿了一個微小的笛子吹了起來。


    這是他最近開始培養的愛好,準確的來說是重新拾起的愛好。


    “剛好給所有人提提神。”他心中想道。


    手指輕抵,朱唇微吹氣。


    先平後興複安穩


    安穩而後又和溫


    如同朝陽早早起


    願抹赤眉不稱臣


    一首《call of silence》便被他的笛子悠揚地吹出。


    待曲落,所有人都看向他這邊,發現已經吹完時,所有人便轉移視線,隨後做自己的工作去了。


    “最高審判官先生。”見旁邊大門打開,一道人影走出,姬九元以為是那維萊特,沒想到是塚宰申不害。


    “太卜先生。”他先是打了個招唿,隨後說道:“雖然很好聽,但是還是請您不要隨便在沫芒宮吹奏音樂——大家還要工作。”


    “好的,塚宰先生。”隨後姬九元跟隨申不害走入了納維萊特的辦公室。


    申不害順手關上了門,隨後納維萊特也示意姬九元坐下議事。


    姬九元坐在左邊,申不害坐在右邊,但二人不是坐在沙發上,而是找了個椅子,共同麵向那維萊特。


    “太卜先生,您昨天的行程經過我們已經知道了。”那維萊特直接對姬九元說道。


    “主要受害者已經救出,因此這件事情大致可以告一段落。”那維萊特總結道。


    “是的,卿族那邊,我們也會盡力協商。”申不害補充道。


    “這...那麽救的那些受害者,現在情況如何?”姬九元以為事情已然結束,便迫切地問道。


    “不是在您那裏嗎?”申不害疑惑地問道。


    “我這裏隻有兩名受害者啊。”姬九元心裏冒出了一個古怪的想法。


    “受害者,難道不是隻有兩名嗎?”那維萊特平靜地說道。


    一時間,沉默的氛圍在廣闊的辦公室蔓延開來,雖然這裏麵隻有三個人,但是姬九元總覺得有一群人在這周圍。


    受害者好像是一群人 一大片人吧。


    姬九元頓感一陣冰寒之意爬上頭頂。


    “可...”姬九元還想說些什麽。


    “太卜先生,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是現在已經很好了。”那維萊特委婉地勸解道。


    “是的,太卜,昔日貴族當政楓丹,才是真正的黑暗。”申不害也跟著說道。


    姬九元不想說什麽了,他早已不是第一世的小孩子,也不是第二世的年輕人了。


    或許現在,他已經成長為成年人了吧。


    “我知太卜昔日好結徒隸,然而餘以為,君當變...變即為順勢。”申不害見姬九元不作聲地看著那維萊特與他自己,奉勸道。


    這就是 大成若缺 吧


    姬九元不作聲,默默走出了辦公室...然後經過那忙碌的長廊,警衛問好也不迴答...他走出了沫芒宮。


    “楓丹啊,正義啊,公正啊...”姬九元並未崩潰,但他也是小聲碎碎念地走到了升降梯上。


    叮咚!


    門開了,門外是四個熟悉的身影。


    此時已到正午,正是太陽最耀眼的時候。


    閃耀的日光卻是如此和煦,將四個人照的光彩奪目。


    “看樣子,客卿先生是碰壁了呢。”仆人似問非問地說道。


    “...”姬九元看著眼前的四個人,不知該說些什麽。


    “父親...”菲米尼一如既往的小聲的向他打了聲招唿。


    姬九元點了點頭,又看向了林尼琳妮特二人。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也能叫您一聲父親嗎?”林尼見琳妮特低頭看地,便是上前說道。


    姬九元又點了點頭。


    “父親。”


    此刻仆人在一旁,並沒有因此而感動,反而是冷靜地說道:“我們該走了,客卿與各位同學們。”


    “是的,老師。”


    “是的,仆人大人。”


    中午已到,但是五人連飯都沒有吃,便是迴到了壁爐之家的一處隱秘地點開始謀劃。


    主要的謀劃者自然是姬九元與仆人。


    “計劃很簡單,我一人便可解決他們所有。”仆人在聽完姬九元的大致描述後,做出了判斷。


    姬九元是相信仆人的實力的,而且原作之中,仆人便是在此次救了林尼琳妮特,不過被自己提前截胡了。


    “我們是救人,不是殺人。”姬九元強調道。


    “把妨礙我們救人的人都殺了,人自然得救了。”仆人看著姬九元說道。


    姬九元頓感無奈,怎麽這仆人這麽暴力呢?就按這幾天的相處來講,感覺挺冷靜的啊。


    “哦,抱歉,差點忘了這裏不是至冬。”仆人忽然說道。


    否決了直接武力解決的方法後,五人團隊便是苦惱了起來。


    “不可動用壁爐之家的力量...”


    “不可直接闖入...”


    “不可趕盡殺絕...”


    “我們是在救人...”


    在思考了現有的所有限製以及條件後,姬九元按起了自己的太陽穴。


    對事物而言,武力雖然直截了當,但是武力解決,永遠都是最次的行為。


    卿族是楓丹水神的支持者,卿族有大宗小宗,卿族的買賣符合楓丹法律,卿族之間關係密切。


    “不如這樣吧...”姬九元忽然對仆人道。


    夜晚,五人來到了姬姓晏氏的莊園之中。


    晏氏家主是一位身材中等的中年人,眉眼之間帶著些許剛毅,但又夾雜了些許憂愁。


    “太卜先生,為何不告而來?”晏氏家主行禮後略帶不滿地問道。


    春秋戰國,無約而前往他人家中是極其不禮貌的行為。


    在春秋戰國,食物 飲料的保存不如後世那般保存長久,如果無約而來便等於薄了主家麵子——主家沒法準備接待客人的食物,可能客人不會在意什麽,但主家一定會難堪,其次就是舞蹈樂器之類的方麵,貿然無約前來主人沒有準備,也會因缺少娛樂導致主家麵上無光,當然,田常除外,田常估計真的不用準備什麽舞蹈樂器。


    “在下姬姓伯之後,是故前來關照諸位同宗,至於不告而來,實是有要事相告,故空手匆忙而來,多有叨擾,還望海涵,待他日,吾上門為君問占,如何?”姬九元長篇大論地說道。


    晏氏家主也隻是稍微表達一下不滿,其實也沒記在心上,但聽到姬九元說了這麽多後,也是萬分感謝。還好這是在提瓦特而不是真的春秋戰國,姬九元五人順便可以蹭一頓晏氏家的一頓飯。


    “這幾位是?”晏氏家主看了眼四人,向姬九元問道。


    “在下的客卿 義子 家仆。”姬九元一一介紹道。


    “那不知...先生是有何事...”晏氏近了近身問道。


    他聲音很大,但又表現得很謹慎。


    舞蹈依舊在進行著。


    “昔日宗周傾覆,平王東遷...”姬九元竟是講起了春秋戰國之事。


    晏氏家主自然是知道這些曆史的,華夏人最喜歡做的事之一就是編修曆史。


    講到宋國時,姬九元卻是不說了。


    反而說道:“今宋裔猖狂,欲代楓丹神器。”


    晏氏家主聽完之後瞪大了眼看向他。


    晏氏家主不知道說些什麽,卻聽姬九元解釋道:“其欲滅昔周之眾小宗,以免為他人作嫁衣。”


    忽然聽到一陣嘩啦之聲,姬九元示意晏氏家主看去。


    此刻林尼琳妮特二人各自手捧一把短劍跪在地上,作遞送姿態。


    “這...這...”晏氏家主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一是沒搞清楚,這兩人是誰的刺客,他也在懷疑是不是姬九元要殺他,但很快便被否決了,但凡要刺殺他,來他家作客幹嘛?而且他倆也算同姓,在這異界之中,雖然可能不是一家人,但可以成為一家人,自家人怎麽可能隨便殺自家人?


    二是在他知道姬九元不可能殺他後,很是氣憤,對方竟然派刺客!雖說異人們來自於春秋戰國,但心態上更接近於春秋。春秋時期,刺客還真不算多,如果一國派刺客殺他國之人,傳出去得被笑死。什麽,你說四大刺客?四大刺客或者說是五大刺客 專諸、聶政、豫讓、荊軻 也有說是要離(代替豫讓)。不說別的,請問這幾位都有誰是春秋的?專諸和要離?哦那是吳國的,蠻子能做出這種事來挺正常的。


    並非是姬九元看不起吳國,也不是姬九元小視五大刺客。


    吳國的確挺蠻的,但正因其不受禮製和野蠻,以吳為代表的南蠻諸國,卻誕生了以孫武為代表的兵家學說。也不要因此覺得中原很弱,晉國齊國這些老牌強國可沒有被詭計打敗過(尤其是晉國)。


    而五大刺客,成功率卻是五分之二。


    專諸成功了,但是死了。


    要離成功一半,慶忌自殺。


    聶政成功,自殺。


    豫讓未成,自殺。


    荊軻未成,被秦王侍衛所殺。


    但是正如四大美女之顏不在貌美而在其行,五大刺客之名不在武功而在其德。


    西施惑夫差 昭君出塞 貂蟬離間 楊玉環霓裳羽衣舞


    專諸刺王僚,是為了吳國的未來,他刺殺了一個吃嬰孩的暴君,為國大義


    要離刺慶忌,是為了吳國的安定,且不求高官厚祿,忘身許國


    聶政刺俠累,是為了友人所托,報友人安葬母親的恩義,既是孝,又有義


    豫讓刺趙子,是為了知遇之恩,“範氏中行待我如眾人(眾人指普通人),智氏待我如國士”,三次想要刺殺趙無恤(即趙襄子,也如前寫為趙子),最終又刺衣多劍,自殺,既是忠義,又是順應大勢。


    荊軻刺秦王,有燕太子的知遇之恩,也有樊於期的信任之義,還有對燕國的忠義。


    不過現在提瓦特現在貌似也如春秋一般,人們的心思還很淳樸。


    “以後是不是會有海森刺賢者。”姬九元心中不禁想道。


    “晏大夫莫慌!”姬九元說道。


    “這兩個刺客正是出於對我周室之敬仰,在我的勸導下,改邪歸正了。”姬九元編了起來。


    晏氏家主將信將疑地看了姬九元一眼。


    “不過,還請晏大夫注意,此次刺殺失敗,皇氏定然還會再派刺客。”姬九元正色說道。


    “從他二人口中知曉了部分的刺客,皆已被我清理。”姬九元補充道。


    “大夫可以暫時不用太過擔心,但仍要多加警惕。”姬九元道。


    晏氏家主凝重地點了下頭,然後感謝道:“謝太卜!日後如欲有為,請用我家。”


    待晚飯結束後,姬九元又借即將出門的功夫說:“晏大夫,當下時日波譎雲詭,你我同宗應多多照應。”


    晏氏家主禮貌一笑,隨後行禮,但是忽然,姬九元忽然大喝道:“喂,誰在那!”


    晏氏家主順著姬九元目光轉過頭去,晏氏侍衛們也圍在幾人旁邊。


    “晏大夫,要好好管理家中人啊!”姬九元鄭重地建議了一句。


    晏氏家主自是明白可能發生了什麽,先是一謝,隨後便說了句:“恕我不能遠送,來日必相約登門拜訪。”接著迴了家中。


    五人迴到了壁爐之家的隱秘地點。


    第二天早晨,姬九元與晏氏家主相約於博納內區的德波大飯店。


    這一幕自然是被有心之人看到了。


    在皇氏家中


    “好啊,林尼,果然還是懂事的孩子。”華督滿意地撫摸了一下林尼的頭。


    “是的,義父。”


    上午,林尼將這些情況,略帶修改地講給了華督。


    林尼叛變了?怎麽可能呢。


    可華督是春秋人。


    又壞又蠢。


    第三天,全楓丹廷的卿族貴族們就知道這件事了。卿族們覺得姬九元在與他們交好,姬姓二家覺得姬九元是在團結宗族,他的名聲此時在卿族之中變得極好,而不是之前那般。


    皇氏不想反,但華督可是想的。


    但是姬姓,幾乎是其他各家眼中真正的天子。如果芙寧娜被皇氏趕下來後,水君之位置,估計會歸到姬姓二家身上。


    這是華督不想看到的。


    姬九元他暫時不想解決,或者說,他覺得姬九元很好解決,畢竟姬九元孤身一人。


    可現在,他害怕了。


    刺客從未真正殺過任何一個人,因為執劍之人想殺的是一群人。


    陰賊陽德:


    陽德,公開處理問題,表裏如一,言行一致。


    陰賊,施展陰謀權術,言行不一,表裏不同。


    讓壞名聲消逝在陰暗麵,讓美好德行公開於所有人眼前。


    誘導他人做壞事,嚴令己方行正道。


    仆人一邊品味著《鬼穀子》,一邊看著眼前男人的所作所為。


    “楓丹太卜,世上妙人。”她感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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