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東醫院。


    院長周令接到消息,撐著傘就著急忙慌的往門口跑。


    剛到門口,就見徐舟野抱著女人下車,懷中的女人滿臉都是淩亂的紅色血跡,混雜著雨水,臉色慘白,奄奄一息,卻莫名有一股脆弱又驚心動魄的美。


    周令一刻也沒有耽擱,立馬邁步上去檢查她的生命體征。


    一邊檢查,一邊詢問:“她怎麽了?弄成這樣?”


    徐舟野渾身上下冰冷的像是冰窖似的,臉色更是難看。


    “給她好好檢查,渾身上下。”


    周令抬起眼,看他神色,知道這是真擔心了。


    畢竟這麽多年的好朋友,對徐舟野的性子,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先進去。”


    徐舟野渾身都濕漉漉的,頭發都滴著水。


    溫梨被放在床上,推入檢查室。


    周令看著徐舟野說:“你先去洗個澡,她的檢查還有一陣子。”


    “結果出來,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徐舟野隻覺心頭煩悶,唿吸不暢,朝著周令煩躁的擺擺手:“先去做檢查。”


    “舟野,你這是第二次帶她來我這裏,倘若你真的覺得這姑娘在你心裏的地位重要。就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她受傷。”


    還一次比一次傷的嚴重。


    徐舟野坐在走廊的長椅,胳膊肘撐在自己的腿上,雙手捂住自己的臉,又往上捋了捋頭發。


    他憂鬱的沉默,無聲無息的走廊延展開。


    溫梨的每次受傷,都能牽動他似的,身上所有的神經末梢都在顫動。


    心裏無聲瘋長的情緒像雜草,春風吹又生,滅了又起。


    良久。


    “她不重要。”男人的聲音淡淡的。


    徐舟野想抽煙,發現一整包煙都濕透了。


    周令從兜裏掏出煙遞給他:“要抽別在院內,院內禁煙。”


    他雙手揣進白大褂兜裏,淡然的看著徐舟野。


    “如果溫梨對你不重要,那我們就按普通標準執行檢查了。”


    徐舟野抿唇,臉上沒有什麽情緒,拿著煙起身。


    “隨便。”


    不冷不淡的扔下這兩個字,他轉身去了吸煙區。


    周令聳聳肩,轉身進了檢查室。


    “普通標準檢查?”助理詢問。


    周令點頭:“人家沒做要求,普通檢查也足夠了。”


    “徐董是不是喜歡這姑娘?”


    “不好說。”周令語氣平靜:“他或許是特別恨這姑娘。”


    畢竟——徐舟野母親的去世,和溫梨也有關係。


    恨是一種情感,是一種執念,與愛有很大的差距,但比愛更加深刻。


    助理不太理解,恨還救什麽?不應該巴不得這姑娘去死?


    天就像有個窟窿似的,陰雨不停。


    男人站在吸煙區倚靠著牆,指間猩紅的香煙在夜裏格外鮮明。


    煙霧繚繞,燈光悔暗,潮濕的空氣一圈又一圈的緊緊纏繞上人,渾身都粘膩的不舒服。


    他吐出煙圈,眼神沉寂的望著遠邊漆黑的天空,不知在想什麽。


    與此同時。


    唐宛兒那邊,原本徐舟野今晚,要留宿的,結果接了個電話就走了,又是因為溫梨!


    她大發雷霆,把桌子上的能砸的都砸了。


    唐母走到門口,看著滿地狼藉。


    “哎喲我的小祖宗,怎麽了這是?”


    “媽!”唐宛兒看著自己母親,哭唧唧的:“阿野都要跟別的女人跑了!”


    唐母眸子一暗,立馬問怎麽迴事。


    這徐舟野可是金龜婿,隻要結婚,他們唐家以後風光無限,就等著吃香喝辣了。


    唐宛兒哭訴,把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


    唐母沉著眼:“怎麽可能?”


    “溫梨當時那麽對他。”


    “我親眼看到的,還有錯嗎?”


    “溫梨不是要和徐沉訂婚?”唐母眯眼:“怎麽還和徐舟野一起?”


    “她就是想和我搶男人,媽,我要她不得好死。”


    “別急,你說的都是氣話,弄死個人不是那麽簡單的事兒。”唐母冷靜下來,拍了拍她的手背:“隻要她跟徐沉結婚後,一切都好說了……”


    “可是,怎麽才能結婚?”


    “我自有辦法。”唐母:“你到時候就聽我的。”


    ......


    淩晨三點,常東醫院。


    溫梨躺在病床,一睜眼就是白花花的病房,手上還輸著液。


    腦子鑽心的疼,讓她眉頭緊皺,眼神模糊,床尾掛在牆上的時鍾滴答滴答的。


    三點!


    溫梨心頭一驚,忍著疼從床上坐起來。


    她外公還在醫院!


    “又想跑?”


    溫梨的腳剛落地,門前,男人的聲音冰冷的傳入耳裏。


    他穿著一身黑色,長身而立,驕矜貴氣,看著她的眼神,就像是看圈養的寵物,一隻不聽話的寵物。


    “……”


    溫梨咬了咬唇,緩和自己的情緒。


    這時候和他來硬的,隻會得不償失。


    溫梨垂眼:“我想上廁所。”


    “可以。”


    男人替她拿著輸液瓶,跟她慢步到了洗手間門口。


    “給我吧,我自己來。”


    “我給你拿著。”徐舟野朝著廁所抬了抬下巴:“你上你的。”


    “掛廁所的掛鉤就行了。”溫梨說。


    “你什麽我沒看過?矯情什麽?”


    “你在,我上不出來。”


    男人舔了舔腮幫子,哼笑一聲,把輸液瓶掛在掛鉤上。


    廁所門一關,溫梨立馬拿出手機,給南央撥通電話。


    那邊的南央嗓音迷迷糊糊的……


    “溫梨,怎麽了?”


    她聲音輕輕的:“央央,你幫我去第一附屬院,看一下我外公,我現在暫時走不開。”


    南央聽著這話,立馬精神了:“外公出事兒了?”


    溫梨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徐舟野瘋了吧,這種事有必要騙他?你讓他跟你一起來醫院。”


    南央知道外公對於溫梨的重要性。


    溫梨腦子疼的厲害,她揉了揉太陽穴:“央央,我仔細想了想,我家用古時候的話來說,就是被滅門了,很少有人知道我外公的存在。”


    “外公做文物修複,也有參與我們家族的集團項目,但是沒有提名,我怕被知道以後,外公也有危險……”


    所以,溫梨覺得還是不要再和徐舟野提外公這件事兒。


    “你別著急,我現在已經下樓了,馬上過去幫你看看外公。”


    溫梨抿唇:“那個錢,你幫我墊一墊後麵我再給你。”


    南央:“我倆之間,不存在這些,你先好好養著你的身體。”


    “扣扣——”


    這時候,徐舟野敲了敲門。


    “和誰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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