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真從未如此失態過。


    他動用了所有的力量在西州大肆搜尋,隻為尋找出雁心的下落。


    雁心很少單獨出府,偶爾出府他也會讓暗衛悄悄跟著。


    雁心隻知道王府裏少有侍從,不知道言真這麽多年幫助皇帝斡旋,也有著自己的勢力。


    隻是平時他不敢顯現,畢竟他那個皇兄太過多疑。


    在這緊要關頭,言真已經無暇顧及皇兄的多疑與權力的得失。


    隻要雁心能夠安然無恙地歸來,哪怕被皇兄剝奪一切,淪為庶民,他也在所不惜。


    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西州的大街小巷、角角落落,都未能尋得雁心的蹤跡。


    就在他即將崩潰之際,終於有人帶迴了雁心的線索。


    據守城門的一個老兵說,曾有一日,一個西域商人駕著馬車出城,他例行檢查時,發現車內有兩個女子,一個年長些,另一個大約十二三歲。


    那商人聲稱她們是他的妻女,老兵當時並未深究。


    直到今日,老兵在偶然間看到了雁心的畫像,那商人的女兒與畫像上的雁心竟是如此相像。


    “西域商人?”言真雙拳緊握,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他深知,若雁心真的被那商人帶走,那麽在這茫茫人海中尋找她的蹤跡,無疑是大海撈針。


    但他又堅信,以雁心的智慧,她絕不會輕易被人拐騙。


    除非,是遭遇了更為嚴重的威脅。


    這一刻,言真心中的疑雲愈發濃重,他開始懷疑這一切是否與他那些潛在的政敵有關。


    “再查!”言真沉聲下令,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一般敲擊在在場眾人的心上。


    侍衛們得令後,立即行動起來。


    又過了半月,終於又有了新的消息。


    順著西域商人的線索,侍衛帶著那位老兵真得找到了那位商人。


    那位西域人確實是經商的,他也確實有一個女兒。


    隻是當老兵看了那個女孩後,確定不是那天他看到的那個。


    西域人在侍衛的威脅下,終於說了實話。


    那次他收了別人的錢,把一個女孩假扮成他的女兒,帶出了城。


    出城後,在約好的地點那人將那個女孩帶走。


    “雁心是被他們迷暈了嗎?”言真聽完後,冷聲問道。


    侍衛迴道:“屬下也問了這個問題,可那西域人卻說姑娘是清醒著跟他們走的。


    一路也非常配合。而且,姑娘見到在城外接應她的人後,似乎喊了他一聲阿瑪。”


    “阿瑪?”言真吃了一驚。


    侍衛點頭道:“那西域人是這麽說的,不過他說他也不是很確定,隻聽著像是這個發音。”


    言真臉色發白,難道當年第四具屍體不是雁心的親生父親?


    他沒死?


    “那西域人可知道雁心和那人去了哪裏?”言真問。


    侍衛道:“西域人說那人沒說,但他覺得他們是去了京城。因為他無意中聽到那人提過京城有人在等他們。”


    言真立即吩咐,啟程去京城。


    另一邊,雁心隨著一個男人到了京城。


    此時正值夏日,京城比西州悶熱許多,這讓雁心著實有些不習慣。


    雖然她隻離開這裏五年時間,但以前也是在山上生活,很少來這城裏頭,所以這次在城裏過了幾日,覺得很不適應。


    她所住的地方,應該是富人的別院,條件很好,也有專門的仆人伺候。


    隻是她總覺得隱隱不安,她不知道她將麵臨的是什麽。


    三個月前,她生辰過後,突然有人給她傳了信兒,說是知道她的身世,約她一見。


    她帶著滿腹的好奇瞞著言真去了見麵的地點。


    結果那人告訴她,他是她的親生父親。


    並且告訴了她,她的身世。


    原來她是安親王福晉的女兒,她的母親被當今皇帝陷害,與保護她的侍衛發生了關係,生下了她。


    生產那一日,安親王出現知道了一切,舉刀砍向了那個侍衛,又放火燒了宅子。


    那個侍衛其實沒死,他被人救出,又拿別人換了屍體。


    而雁心被邊太醫的兒子救了出來,後來就由慶王交給慧元師太收養長大。


    雁心得知自己的身世,心中瞬間充滿了無法接受的震驚。


    她難以相信,那個她曾深信不疑、親切稱為言真哥哥的人,會是迫害她親生父母的幫兇。


    而她自己,原來擁有著如此複雜且不堪的身世。


    這個自稱是她親生父親的人,他並未強迫她立刻接受這個事實,而是給了她時間去消化和思考。


    他承諾,若雁心願意,他將帶她迴京城,與那些當事人麵對麵,以驗證這一切。


    從此,雁心的心頭籠罩上了一層陰霾。


    她渴望從言真那裏得到答案,但每當想到這個可能,她又感到無力與恐懼。


    她不知道,如果言真證實了這一切,她將如何麵對他,如何麵對自己內心深處的那份信任和依賴。


    在那幾天裏,每個夜晚,雁心都會被噩夢所困。


    夢中,她看到漫天的火光,聽到大火中女人淒厲的慘叫。


    每次驚醒,她都會渾身大汗,心中充滿了難以名狀的恐懼和迷茫。


    最終,她決定,隨這人迴京去弄清楚一切。


    隻是,這人對她說,她身邊一直有暗衛跟隨,所以要想離開西州,必須要有計劃。


    她根據這人的安排,在一個清晨,穿上侍女的衣服悄然出了府。


    隨後去了一個西域商人的臨時住處,又換上了西域人的衣服假扮他的女兒出了城。


    出城後,她隨這人出發去了京城。


    當然,在與這人匯合時,她忽然有了強烈的不安感,於是她故意很大聲地喊了他一聲阿瑪。


    她想,如果有一日言真找到這個西域人,這會成為很重要的線索。


    或許在她內心深處,她還是極其信任言真的。


    那人聽她這麽喊,著實吃了一驚,不過很快他就應承下來,並帶她去了京城。


    抵達京城後,他將她安置於這幽靜的院落之中,然而數日過去,他卻未曾現身探望。


    雁心的不安感日益加重,逃離這個囚籠的念頭在她的腦海中愈演愈烈。


    盡管那些仆從表麵上對她畢恭畢敬,實則暗地裏對她進行監視,她想要逃脫,卻發現並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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