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的夜晚,燈光璀璨,繁星點點。


    整個皇宮仿佛被籠罩在一層神秘的麵紗下,處處彌漫著溫馨和祥和的氣息。


    今日不僅是元宵佳節,更是豫妃被冊封為豫貴妃的大日子。


    皇帝不僅給了豫妃貴妃之位,更是給了她協理六宮的權力。


    果然,豫貴妃一躍而起,愣是壓了我們德貴妃一頭。


    整場元宵宴,德貴妃都沒有表現出什麽,但是我還是從她不間斷地吃著糕點感覺出她內心的難過和氣憤。


    我忽然想起姌嬪,她難過時就喜歡吃甜食,說要拿口中的甜去調和內心的苦。


    德貴妃娘娘一直隱忍著,好不容易坐上高位,卻因為母家勢弱,不得不被人家壓著。


    元宵宴會結束後,皇帝自然是去了臨華宮。


    我扶著德貴妃迴了永和宮。


    路上,德貴妃娘娘說已定於三月初舉辦選秀,而這次選秀的費用有一半是臨華宮負擔。


    我這才明白,皇帝為何會將協理六宮的權力給豫貴妃。


    母家有軍權、有金錢,自然是連皇家都要給上三分顏麵的。


    隻是這三分顏麵換來的是錦繡大道還是懸崖峭壁那就不一定了。


    “娘娘,奴婢倒覺得樹大招風、盛極必衰。”我小聲安慰德貴妃。


    德貴妃娘娘側眸淺笑:“你個小機靈鬼,就會說一些好話安慰本宮。


    不過,盛極必衰,這是萬物規律,誰也逃不走。


    豫貴妃要是懂得收斂鋒芒還好,要是依舊這般張揚跋扈,那恐怕……”


    德貴妃話說了一半就沒再說下去了,但我明白她的意思。


    第二日,劉昌河過來等我,領著我去見阿瑪、額娘。


    時隔數年,我終於又可以見到他們了。


    “今個人少,雁心丫頭,你見了你阿瑪、額娘可以好好說說話。”劉昌河笑著對我說道。


    我行禮謝過他,又將新做的一件襖褙子送給他。


    拜年禮我之前就給了,但那次見他身上襖子已經舊了,便趕著這幾天給他做了一件襖褙子,晚上值班時罩在袍子外頭暖和些。


    劉昌河樂嗬嗬地接過,小心翼翼地提著,然後便領著我去了神武門。


    “乖乖女兒,你怎麽瘦了那麽多?”我剛到門口,就見到阿瑪和額娘已在那等候了。


    他們的手從柵欄的空隙中伸進來,我趕緊快跑上去,一把握住。


    “阿瑪、額娘,女兒好想你們。”


    話未語,淚先流,看到阿瑪鬢邊冒出的白發,額娘濃重的黑眼圈,我的心難過得不得了。


    我知道,在宮外的他們日日夜夜也是提心吊膽,為我擔心著。


    “阿瑪和額娘也想你,還有你弟弟,總吵著要見姐姐。孩子,你在宮裏受苦了。”額娘摸著我的臉,淚花閃動,滿臉的疼惜。


    我握著額娘的手,摸著她磨出繭子的手指,心疼道:“額娘,我在宮裏過得很好,德貴妃娘娘賞了我不少東西,您等會都帶迴去,少做些繡活,太傷眼睛了。”


    額娘滿眼慈愛地搖頭道:“額娘沒事,你弟弟上學了,額娘在家找些活做才不會沒伴。倒是你,在宮裏由不得自己,萬事得小心。”


    我這才想起弟弟是到了上學的年紀。


    “額娘,弟弟是在劉先生那讀書嗎?”我問額娘。


    劉先生也是我的老師,小時候阿瑪、額娘覺得身為女子也有權利讀書認字,便將我打扮成男孩子送去學堂。


    額娘愣了愣,說道:“劉先生年歲大了,身子也不好,去年就已經走了。”


    “啊!”我沒想到恩師已經過世了。


    “乖女兒,別難過,我和你額娘替你送過他了。”阿瑪安慰道。


    我點點頭,謝過阿瑪、額娘。


    “你這孩子,咋在宮裏待了幾年變得這般生分,和你自己爹娘都要說謝啊?”阿瑪見我這般客氣,老不高興了。


    我連忙哄道:“阿瑪不生氣,我這不是在宮裏當奴才習慣了嗎?”


    阿瑪聽我說到“奴才”二字,眼睛瞬間就紅了。


    “都是阿瑪沒本事,才讓你進宮受這份罪。”阿瑪垂著頭自責。


    我哪舍得我的好阿瑪這樣,伸手拽著他的袖子撒嬌道:“阿瑪,你別這樣,女兒在宮裏過得不差呢,你瞧我個頭長高了,皮膚也很好,衣服更是不缺。”


    我就地轉了圈,笑著問阿瑪:“阿瑪,你看,女兒是不是更好看了?”


    阿瑪咧嘴笑了,眼裏卻含了淚花。


    “我的乖女兒當然好看了,這全京城都沒比你好看的了。”


    阿瑪說著,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乖女兒,我們一家人難得見一麵,就不說閑話了。這次阿瑪、額娘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說。”


    額娘也抹了抹淚,迴頭張望了一下,確定沒人,才拉著我的手靠近我道:“孩子,那個……我們聽說慶王已迴京開了府邸,並要成親了。”


    我一愣,沒想到阿瑪、額娘會提起慶王。


    他們是怎麽知道我和慶王的事的呢?


    隨即一想,慶王曾和我說過,他向我的阿瑪、額娘允諾過,一定會以正妻之位迎娶我。


    所以阿瑪、額娘知道慶王和我的事也不奇怪。


    “阿瑪、額娘,對不起,是女兒思慮不周,讓你們擔心了。”我拉著額娘的手,抱歉道。


    他們現在聽到慶王要娶鈕祜祿佩瑢,一定很擔心。


    我心裏十分愧疚。


    “孩子,其實……”額娘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這時,阿瑪說道:“還是和孩子直說吧。”


    額娘這才下定決心道:“孩子,其實我們和慶王早就相識。當年在佛寺,你和慶王不是巧遇,那是慶王約了我們過去有要事相商,沒想到碰上刺客。


    慶王逃到後院,恰巧被你所救。”


    額娘的話讓我倏地睜大眼睛,感到十分震驚。


    但很快我就想到,我的阿瑪、額娘並不信佛,在我的記憶裏,似乎也就那一次去過佛寺。


    原來那一次隻是以拜佛為掩護,實則是去接頭。


    “額娘,這麽說,你和阿瑪都是幫著慶王做事的?他想做什麽?”


    不知為何,我心跳加快,隻覺得一股說不出的恐懼感籠罩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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