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合宮宴依舊宏偉霸氣。


    此時,華燈初上,體和殿內燈火輝煌,殿外頭錦旗招展,瑞氣千條。


    我扶著姌妃走入殿內,兩邊的宮人都恭敬地躬身齊唿:“姌妃娘娘萬安。”


    一年的時間,姌妃已經成為了高位的嬪妃,眾人矚目。


    我雖不能抬頭近觀她神色,卻也能從她的走路姿勢感受到此刻那雀躍歡騰的心情。


    從後三排的座位挪到了前排四妃的位置上,姌妃已經排在四妃的第三位了。


    除去皇後和德貴妃,她的前頭隻有豫妃、孫妃。


    落座後,姌妃側頭往後看,目光中已有了上位者的優越感。


    高台之上,帝後坐在雕花屏風前,威儀嚴整。


    此時我才知曉,太後因身子不適,今年不能來參宴了。


    這讓我有些擔心,兩年多未見,不知太後此次得到什麽病,可是像和安公主那樣的風寒。


    其餘參宴的人按照品級高低順序入座,個個臉上洋溢著喜悅之情。


    是啊,過年了,當然是要喜氣洋洋的。


    我微微抬眸,順著座位的順序,目光越過層層人頭,想要尋找慶王的蹤影。


    這一別就是一年,不知他如何了?


    隻是還沒等我找到他的身影,宴會便開始了。


    此時,桌上已擺滿了一道道精致的冷盤,有蜜汁金棗、翡翠拌雞絲、香橙羊糕、芝麻菠菜、醬香鴨子等,令人垂涎。


    我不由偷偷咽了咽口水。


    要是不來參加這合宮宴,這時候我已經在靈秀宮吃上鍋子了吧。


    可惜了我的好計劃。


    不過,伺候妃子們參宴沒有伺候太後那般多的規矩。


    妃子們的菜色沒有像帝後和太後那樣擺了長長一桌,遠的菜得由我們做奴才的去挪近。


    她們隻是麵前的一桌,自個揀也方便。


    姌妃拿銀筷挑了兩枚金棗嚐了嚐,覺得味道不錯,便又多吃了幾粒。


    這時,坐在她上首的豫妃側頭笑道:“妹妹看來愛吃甜食,我卻不喜,這碟子金棗也給你吃吧。”


    說完,朝她身邊的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名宮女便雙手接過將棗子送到我們這桌。


    姌妃眸子暗了暗,卻還是笑著謝過豫妃,讓纖雲接了過來。


    這金棗終是沒再動過。


    酒過三巡,皇帝起身敬酒,高聲說著過去一年的成績,期待新的一年國泰民安。


    大家起身迴敬,個個臉上都是無比幸福的笑容,隻是心裏頭幸不幸福就不知道了。


    待大家坐定,皇帝說要宣布兩件喜事。


    一件是長樂公主婚事已定,將她許配給大學士常令凡的長子常靖淮。還將西城區的一處府邸賜給他們做了公主府。


    眾人舉杯同賀。


    第二件喜事是先帝的第二十個皇子,皇帝的弟弟言谹封為寧郡王,賜府邸,不再居宮中。同時賜婚,娶禦史張濱之嫡女張沫楹為嫡福晉,納宮女烏雅靜柔為側福晉。


    當聽到靜柔的名字時,我著實吃了一驚,忍不住抬頭朝德貴妃那邊看去。


    這才發現靜柔並沒有過來。


    耳朵裏隻傳來了長樂公主和寧郡王謝恩的聲音。


    靜柔竟然要嫁人了?這是她自己的想法還是德貴妃的另有所謀?


    我將目光移到了寧郡王身上。


    如果我未記錯的話,靜柔應該比寧郡王大了一歲。


    靜柔今年十七,寧郡王十六。


    我朝的阿哥們開府年紀通常在十二歲至十七歲間,最大的不超二十歲。


    二十爺這年歲剛剛好。


    至於張禦史的女兒,我並不知曉,不知道年歲幾何,好不好相處。


    靜柔入了王府,日子不知道會不會艱難。


    就在我思來想去間,就覺得衣角被人拽了拽。


    我側目一瞧,是婧忱的小手。


    “德貴妃娘娘叫您呢。”婧忱拚命朝我使眼色。


    我抬頭一瞧,德貴妃娘娘已經站在姌妃身邊,正衝著我笑。


    啊呀,我剛才走神走得太厲害,竟沒注意到德貴妃娘娘過來。


    連忙行禮請罪,德貴妃擺擺手笑道:“無妨無妨,今個過年,別太拘謹了。”


    說著,她繼續道:“本宮剛和姌妃妹妹說了,等會子宴會散了你去永和宮見見靜柔,她和你同期入宮,又素來要好,過了元宵節她便要出嫁了,你陪陪她。”


    我心中一喜,但還是顧及姌妃,先看了一眼她,見她麵色如常,並無不悅,這才屈膝謝過德貴妃。


    德貴妃又與姌妃說了一會子話,無非就是孩子的身體如何,孕期反應怎樣之類的。


    說到孕期反應我瞧了瞧坐在後排的周常在。


    她也懷了孕,此時正看著滿桌子的菜皺眉。


    估摸著她孕反厲害,吃不下葷腥的菜肴。


    這點姌妃可比她幸福多了。


    一懷孕皇帝就給開了小廚房,還給撥了個師傅過來做飯菜。


    偶爾的還有我和念露給她琢磨著新鮮吃食換換口味。


    瞧著周貴人臉色蠟黃,人也瘦了一圈,想來是孕初期反應厲害,吃不下睡不好導致的。


    這不,她很快起身往殿邊小門走去,她身邊的宮女則快步去皇後娘娘那,應是稟報娘娘周常在要先離席了。


    再看看由宮女攙扶著一個個席位走過去敬酒,哦,不是酒,是水的德貴妃,真是同人不同命呀。


    姌妃這時也起身,上前向帝後舉杯敬酒。


    皇帝一幹而盡,問:“姌妃,靈珠兒怎麽樣了?”


    姌妃連忙說道:“迴皇上,公主感染了風寒,昨日高熱不退,嬪妾陪她整晚,小臉兒燒得通紅,著實可憐。今個邊太醫開了新的藥方,公主服下後高燒已經退了,嬪妾這才能安心過來參宴。”


    皇帝輕歎口氣,點點頭道:“辛苦你了,你自個兒還有九阿哥,得注意著自己別染上了。”


    姌妃屈膝頷首說是。


    我默默地在旁邊聽著,心中五味雜陳。


    姌妃何時去看過公主,以前就不太去,後來有了九阿哥就更不會踏足公主的住所。


    這次公主風寒高熱,別說整夜陪著了,就連太醫那她都沒過問一句。


    此時熱菜也悉數上陣,我看了看那紅燒獅子頭、五香仔鴿、片皮乳豬、玉筍蕨菜、桂花魚條……饞的我的肚子直唱空城計。


    瞧了瞧兩眼發直,直咽口水的婧忱,我不由輕輕捏了捏她的胳膊,提醒道:“謹慎著些,當心失儀。”


    婧忱趕緊收迴目光,不敢再看。


    我又瞄了兩眼那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默默收迴貪婪的目光,隻想著這宴會趕緊結束才好。


    這時,我瞧見周常在的宮女慌裏慌張從大殿的邊門跑了進來,與皇後身邊的繁霜姑姑說了什麽話後,繁霜便跟著出去了。


    過了一會,繁霜姑姑進來附耳與皇後說了什麽,皇後便靠近皇帝與他輕語了幾句。


    皇帝臉色微變,薄唇輕啟,說了幾句話,隨即皇後便起身出去了。


    再過了一會兒,繁霜姑姑就過來請豫妃。


    因豫妃離姌妃近,我們便依稀聽得“衝撞”、“摔倒”、“皇後”、“過去”之類的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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