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盡收斂情緒,對著林風禾淺淺一笑。


    “我能進來嗎?”


    林風禾直直的看著厲盡,一直沒有說話。


    厲盡也很有耐心,無聲等著林風禾的答案。


    “好。”


    終於,林風禾開口。


    厲盡爬進衣櫃,艱難的屈起自己的腿,調整了許久,才找到一個不會太難受的姿勢和林風禾相對而坐。


    “要關櫃門嗎?”厲盡語氣平淡的提問,仿佛這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林風禾抿著唇,看了一眼櫃子外透亮的房間,又看了一眼相對於比較暗的櫃內,最後搖了搖頭,“不要關。”


    “好。”厲盡點了點頭,又繼續說道:“我還挺久沒有往櫃子裏坐了,還挺懷念的呢。”


    厲盡看林風禾睜著眼睛有在認真聽到說話,便繼續說道:“上一次在衣櫃裏還是我十歲的時候,我記得當初是跟厲梔還有附近幾個小夥伴玩躲迷藏,然後我就躲在衣櫃裏。”


    “結果因為衣櫃關上門,環境黑暗,一時無聊我就睡著了。這樣就導致找人的小夥伴沒有找到我,最後所有人找我還是沒找到,當時把我爸媽都嚇壞了。”


    “就在他們快要報警的時候,我被餓醒了,從衣櫃裏爬出來的時候把他們都嚇了一大跳!”


    “你說,是不是挺搞笑的?”


    對上厲盡浮在表麵的笑意,林風禾沒有說話。


    其實他現在已經清醒了很多,他知道厲盡這是在想辦法轉移他的注意力。


    林風禾將抱在懷裏的相片放在膝蓋上,伸手溫柔小意的撫摸著相片,“哥哥,你都知道了對嗎?”


    厲盡垂眸看著林風禾膝蓋上的相片,相片裏是兩個人的合照,左邊是林風禾大概十四五歲,旁邊是一個穿著青煙色旗袍的女人,容貌跟林風禾有五分相似。


    顯然女人就是林風禾的母親,林晚棠。


    林晚棠臉上帶著溫婉的笑容,身子微微往林風禾方向輕靠。


    如果說林風禾的是雌雄莫辨的美,那麽林晚棠就是美豔絕倫的美,都美得讓人過目不忘。


    厲盡將視線從相片收迴,誠實迴答,“知道大概。”


    “什麽時候知道的?”


    “梧桐寺你重新遇見葉霧那天晚上你夢魘,說了一些東西。”


    “這樣啊。”林風禾淺淺笑了笑。


    厲盡這麽聰明的人怎麽可能猜不到,大概在猜到他是木木樗樗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一點頭緒。


    “哥哥,想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嗎?”


    “不想。”厲盡幾乎是斬釘截鐵,一雙桃花眼是前所有未有的認真,“禾禾,我早就說過在我麵前不想說的事情都可以不說。我的好奇心沒那.......”


    “但是我想告訴你。”林風禾及時打斷厲盡剩下的話,“哥哥,你說過的,我是要和你走完餘生的人,所以我們之間不該有秘密。”


    厲盡微微張嘴正想說點什麽,又被林風禾截斷,“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我其實沒有你想的那麽脆弱。我的應激障礙其實早在六年前就得到很好的自我治療,而自我治療的契機就是當時哥哥錄製的《枯木逢春》。”


    “今天隻是一個意外。”林風禾看著厲盡,琥珀色的眸子澄淨光亮,“但是即便如此,隻要是哥哥的聲音依舊可以將我拉迴來。”


    “所以哥哥,不要擔心我。”


    良久之後,厲盡才點了點頭,“好,你說。”


    林風禾垂眸看著手中的相片,緩緩開口,“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媽一直告訴我的就是她是個孤兒,丈夫意外過世。所以隻能和我相依為命。”


    “其實高中之前我對這些都深信不疑,直到高中開學不久的一個晚自習放學迴家路上....”


    *


    “林風禾?林晚棠的兒子?”


    剛轉彎的少年林風禾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看著眼前保養得宜,穿著華麗的女人,虛張聲勢道:“關你什麽事?你是誰?”


    “當然關我的事。”女人輕笑一聲,表情突然變得兇狠,“你媽媽林晚棠是個不要臉的小三,女表子!不但破壞我的家庭勾引我丈夫,還生下你這個雜種!”


    “你胡說!”少年林風禾自然聽不得任何一句詆毀他母親話語,“我媽媽才不是這樣的人!”


    “是嗎?那我就讓你知道你媽的真麵目。”


    說完,女人二話不說一把抓住著少年林風禾上了路旁的黑色小車。


    女人帶著林風禾輕車熟路的找到他家,摁響門鈴。


    “木木,今天怎麽沒帶鑰......”林晚棠打開門對上女人的那一瞬間,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


    “林小姐,初次見麵,你不請我進去坐一坐嗎?”女人笑意盈盈的看著林晚棠。


    林晚棠跟女人對峙了片刻,最終還是往後退了兩步,“進來吧。”


    女人毫不客氣走進屋內,悠然的打量了片刻,“看來林小姐這些年,即便沒有老沈日子過得也是風生水起。”


    “你——”少年林風禾正想說什麽就被一旁的林晚棠製止住。


    看向女人,神情冷漠,“沈太太,這些年我們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道你這次突然出現是想做什麽?”


    沈太太雙手抱臂,看了一眼少年林風禾,“林小姐,老爺子已經快要不行了,但是心心念念記掛著外麵還有個孫子,所以你懂我意思吧?帶著你兒子離開鹽城,越遠越好。”


    “沈家所有的一切隻能是我兒子的!”說完,沈太太還不忘用眼神警告了一下林晚棠。


    林晚棠隻覺得好笑。


    “我跟沈家早就沒有任何關係。對於沈家的那些東西也不稀罕。但是,鹽城是我們生活了這麽多年的地方,我不可能離開。”


    “林晚棠,我不是來跟你商量的,三天之內我要你消失在鹽城,否則......”沈太太輕笑一聲,“你到時候別後悔。”


    說完就轉身開門離去。


    而客廳內的少年林風禾和林晚棠兩人一直保持沉默。


    最終還是林晚棠輕歎了一口氣,“想問什麽就直接問吧。你也該知道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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