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又過了二十日,趙丹陽果然來了!


    他並非大搖大擺趾高氣揚出現在祖馬城,而是穿了大內高手的衣服,裝扮成傳旨的人,要麵見祖永壽和祖明遠。


    城主府的長史郭鑫接見他,問道:“大人,您貴姓?”


    “我姓趙。”


    “趙是國姓。您是皇室中人?”


    “我是皇室遠支。”其實趙丹陽是正統的皇室宗親,否則不會被送入朝陽門重點栽培。皇室家大業大,皇子皇孫一大堆,每隔十年隻能挑選幾個人送入宗門,這種機會很難得。


    郭鑫上下打量著他,問道:“大人,您帶聖旨了嗎?”


    趙丹陽皮笑肉不笑:“帶了。”


    “擱哪兒呢?”


    “我要先見到人,才能將聖旨拿出來。”


    “您究竟想見誰?城主祖明遠,還是老太爺祖永壽?”


    “兩個都要見!”


    “城主隱居山林修煉;老太爺居無定所。”


    趙丹陽的耐心被一點點消磨,沒好氣的說道:“少廢話!還不帶我去見他們!”


    郭鑫雙手一攤,道:“問題是我也不知道城主在哪兒啊!大人,您可以將聖旨留下,等城主出關之後,我可以轉交給他。”


    趙丹陽心中惱怒:“聖旨是能轉交的嗎?事關緊要,我需要立刻見到他們!”


    郭鑫微微躬身:“對不起,大人,請恕我無能為力。”


    趙丹陽大怒,很想一掌將對方拍死,可又怕殺了此人,更難找到祖明遠,所以隻能努力壓抑怒火。


    “我隻等三天!三天之後,我要見到人!若見不到,我可就不客氣了!城主府裏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會化作亡魂鬼魅!我一天殺兩人!不曉得夠殺幾日!”


    “大人息怒,您代表皇家前來,若出手傷人,丟的是皇室顏麵。”


    “哼!我會在乎顏麵?你若不想城主府裏死太多人,就盡快讓我見到祖明遠!”


    “您出自皇室,該憐惜百姓。”


    “我懶得跟你多說!”


    不管怎麽,郭鑫都不會立即帶對方前去,因為他得到祖明遠的叮囑,盡可能消磨對方的耐心,等到對方大怒之際,更容易失去警覺,將其引入大陣中。


    如果一上來,就答應對方的要求,那麽趙丹陽心情好,精神頭足,頭腦清醒,警惕心重,不容易上當。


    三日後,趙丹陽又來了,背上背著一口劍,他把寶劍抽出來,握在手中,逼著郭鑫帶路,否則就要殺人。


    郭鑫不得已,隻好帶他上路。


    郭鑫不是純粹的文官,而是一位六階武師,能到武師境界,都有不弱的膽氣,哪怕麵對築基修士,他也沒被嚇得瑟瑟發抖。


    況且,趙丹陽並沒有自報築基修士的身份。


    祖家在京師留了一些人,除了祖明倫、李月茹和幾位老兵之外,還安排了一些密探,負責探聽京師的動靜,在趙丹陽大肆慶祝,宴請公侯伯爵的時候,便有人將他的容貌畫下來,用快馬將畫像送至祖馬城。祖明遠將畫像拿給手下人看過,因而郭鑫知道趙丹陽的底細。


    他領著趙丹陽慢悠悠的走,走了一天,還沒到地方。


    趙丹陽越走越火大,問道:“祖明遠到底在哪兒?”


    郭鑫道:“在深山老林裏,我隻去過一次,能否找到不好說。”


    趙丹陽大怒:“你最好給我找到!找不到我扒你的皮!”


    “別急啊。慢慢來。”


    郭鑫帶著他兜兜轉轉,時間過去了三天。


    趙丹陽氣得火冒三丈,伸手捏斷他一側肩胛!


    郭鑫拖不下去了,忍著疼痛,將他引入一片密林。密林中有淡淡的白霧,越往裏走白霧越濃,等到趙丹陽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陷入大陣中了。


    而郭鑫身上有一枚出入令牌,直接穿透迷霧走到裏邊去了。


    胡芸兒布置的大陣有兩道,具有圍困和殺伐的雙重作用,因為有中型靈脈提供能量,大陣的等級比較高,足以圍困金丹真人。


    趙丹陽隻是築基後期,陷入陣中,進不能進,退不能退。


    眼前白霧彌漫,天空灰蒙蒙的,沒有太陽也沒有月亮,仿佛到了幽冥地府。


    他睜大眼睛看,卻看不清東西南北。


    他縱身想要飛起來,然而身子變得很重,仿佛背負萬斤巨石,怎麽也飛不起來。


    他憤然拔出寶劍,大喝一聲:“一劍破萬法!斬!”


    以他的功力全力催動劍氣,原本可以放出三丈長的劍芒,可是在大陣束縛下,放出的劍芒隻有一尺,就像暗夜裏的豆粒大的小燈,一閃就滅了。


    劍氣放出,大陣依舊,仿佛石沉大海一般,連個泡沫都沒有。


    趙丹陽摸出一枚火球符丟出去。


    這是他從宗門裏購買的靈符,激活之後,原本可以燃起直徑三尺的火球。然而在大陣之中,火球的效果受到約束,火焰隻有拳頭大,持續的時間很短。他無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找到出去的路。


    更可怕的是,迷霧之中還有奪魂砂飛舞,有陰風吹拂,有幽暗的藍色火焰,甚至還有暗器“嗖嗖”飛個不停。那些東西都是大陣自帶的攻擊法術,並非胡芸兒和祖明澈主動發起攻擊。


    胡芸兒還不想殺趙丹陽,隻想將他活捉,所以借助於大陣消耗他的功力。


    趙丹陽催動渾身的罡氣,護住每一寸肌膚,同時將寶劍舞起來,舞得風雨不透,邁開大步繼續往前走。


    此時此刻,他還不是太害怕,以為這是小法陣,不可能持續太久。


    他心裏想著:“就憑祖家這幾個小人物,就算跟仙門有攀交,頂多能買到低階法陣,我可是大修士,豈能被這樣的法陣困住?”


    然而他越往裏闖,承受的壓力越大。


    “嗖,嗖,嗖”三根箭矢飛過來。


    趙丹陽聽見破空之聲,想要避開已經來不及了,他用寶劍磕飛了兩支箭,但卻被剩下的一支射中大腿!


    他發出一聲悶哼,探手抓住箭柄,咬牙將其拔出來。


    這是一根普通羽箭,帶來的傷害不大,如果是符文箭矢的話,整條腿都會炸開。


    這三箭是祖明遠射的。他站在大陣之內,能清晰的看見深陷大陣中的趙丹陽。他不了解胡芸兒布置的大陣威力,生怕趙丹陽闖過大陣,所以忍不住射了三箭。


    趙丹陽中箭之後,浮躁的一顆心終於沉下來。


    他意識到有危險了!


    既然對方能射中他一箭,就可能讓他百箭穿心!因為祖永壽是大將軍,祖明遠也是將軍,軍營中有的是羽箭手!


    隻要調來一百名弓箭手,就能送趙丹陽歸天!


    想到這裏,趙丹陽的心懸了起來,暗道:“難不成我這樣的大修士,竟然會落入武道宗師布置的陷阱中?難道我會在這裏丟掉性命?”


    他已經活了三百歲,曆盡艱辛修煉到築基後期,原本還有幾分希望凝結金丹,如果將性命丟在這荒郊野外,喪命於武道宗師的手裏,豈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話?


    他站在那裏,大聲叫道:“祖大將軍!休要動手!我是來傳旨的大內高手!跟你們無冤無仇,求你們放我一馬,莫要再放箭了。”


    祖永壽哈哈笑道:“趙丹陽,你騙鬼呢!你來這兒的目的,不就是想捉拿我和明遠嗎?你想將我押迴京師,打入天牢,兵不血刃,拿下蒼梧省,對不對?你都築基後期了,還不可能說實話,裝扮成大內高手的樣子,你能騙得了誰?”


    趙丹陽聞言一愣:“你怎麽知道是我?”


    “誰讓你拋頭露麵大宴公侯呢?你躲在仙門修煉不好嗎?何必要介入凡間的紛爭?”


    “好吧,你既然認出我,那就該明白,我是朝陽門的大修士,僅次於幾位金丹老祖,我在宗門裏掛了號的。你想想後果,我一旦出事,朝陽門必然追查,哪怕你躲到天邊,也會把你捉迴來!不單你一個人,整個祖家都會被連根拔起!”


    “哼,我就算把你放了,你能放祖家一馬?”


    “我答應了,你繼續做你的蒼南王。我迴仙門,不找你麻煩。”


    “哼,我信不過你!”


    祖永壽心裏明白,哪怕對方發下天道誓言,那也不能將其放走,因為就算趙丹陽迴朝陽門閉關不出,趙家還有多位築基修士在四大宗門修行,如果那些人聯袂而來,祖家很難對付。而且,即便趙家人自己不動手,還可以請別人幫忙,作為築基修士,誰沒有幾個朋友啊?趙家作為蒼蘭國的皇室,有的是金銀財寶,哪怕花錢請人,那也很容易請到高手。


    趙丹陽轉身想往外走,然而他已經不辨方向,想循著原路返迴已不可能。


    他走啊走啊,始終在陣中打轉。他的護體罡氣,一直在不停的運轉,手裏的寶劍還在不斷揮舞,如此一來,逐漸消耗功力,一個時辰之後,丹田氣消耗了一半。


    他摸出一顆靈丹吞下去,然後繼續漫無目的的走。


    他越走越心慌,越走越害怕。


    他從未想過,作為築基後期的修士,竟然會栽在武道宗師手裏!


    直到此刻,他還不曉得祖家有築基修士,而且還不止一位!大陣中不單有祖永壽,還有祖明澈和胡芸兒。


    祖明澈和胡芸兒都是築基第五重的修士,兩人聯手之下,就算不借助於大陣,也不怕趙丹陽一個人。因為他們還有靈寶飛劍呢,如果想殺趙丹陽,哪裏用得著等這麽久?


    走著走著,忽然有一團陰火飛過來,碰到在他的肩膀上!


    他趕緊拍打,卻無法讓火焰熄滅。


    他把外衣脫下來,火焰並沒有甩掉,反而落在他的肌膚上,帶來燒灼的痛感,但肌膚卻保持完整。


    “奇怪,這是什麽火焰?為何讓人感覺痛苦,卻沒有燒傷肌膚呢?”


    趙丹陽不曉得,這是一種“劫火”,類似於金丹巔峰晉升元嬰時出現的火焰,看似火光熊熊,但燃燒的是丹田氣和五髒六腑之氣,對於肌肉筋骨的損傷很小。正因為這種劫火的存在,才提升大陣的等級,讓它能對付金丹真人。


    劫火上身之後,趙丹陽體內的元氣以十倍百倍的速度衰減。


    他嚇得亡魂皆冒,大聲慘叫:“祖永壽!放我出去!快拿水來,救我!我願意答應你一切要求,從今以後再不敢跟祖家作對。”


    聲音遠遠的傳出去,然而卻沒有人迴話,似乎人家不願意搭理他,眼睜睜看著他死在這裏。


    稍停片刻,趙丹陽的丹田氣耗竭,劫火開始燒灼五髒六腑之氣。


    如果五髒六腑之氣燃燒完,那麽他必死無疑。


    這種死法有些奇怪,從外表看不出傷痕,但是內裏的髒氣衰竭,就像天人五衰後產生的結果一樣。


    趙丹陽不停的發出慘叫,以為自己要死了!


    他心裏別提多後悔了!


    早知如此,打死他也不會來!


    作為築基後期修士,前途光明,有希望凝結金丹,何苦為了家族利益,來蒼梧省送死呢?家族興旺固然對他有利,但並不是決定性因素,對於他個人來說,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這時候,他的眼前忽然出現一男一女兩位年輕人。


    他隻看一眼便認出男子是誰,因為臨來之前,他看過祖明澈的畫像。但他沒見過胡芸兒的畫像,因為胡芸兒一介女子,對皇家來說,沒有半點兒威脅力。


    祖明澈在對方身上拍了三掌,封印了大椎、關元和膻中穴,然後手指一點下關穴,然對方張開嘴,將一顆“瘋魔減壽丹”吞下去。


    然後,他取出一個玉瓶,將劫火收入瓶中。


    他還伸手觸摸趙丹陽的脈門,發現此人的五髒六腑已經受傷,用不著再服用“七傷亡魂丹”。


    胡芸兒取出一張自己畫的靈畫,將趙丹陽收入畫中。


    她的畫功越來越高明,繪製的靈符越來越多,畫裏有微弱的靈氣,可以讓趙丹陽待一個甲子,既無法複原,也死不了。


    等到一個甲子後,她和祖明澈或許已經是金丹真人了,可以將趙丹陽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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