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傑望向胡芸兒,道:“這裏很危險,你不要待這兒,趕緊去遠方躲避。如果我和胡三春能打贏,會派人叫你迴來;如果打不贏,你就別迴來了。”


    胡芸兒笑道:“爺爺,你小看我了。前些天胡府被圍,你知道我怎麽逃出來了?我以飛劍斬殺了一位武道宗師,還有百餘位玄武營的兵丁,硬生生衝出來!我目前的實力不亞於玄階武道宗師!”


    胡人傑吃了一驚,瞪大眼睛望著她:“果真如此?你何時有這麽高的修為?”


    “爺爺,你忘記那些石碑了嗎?我將上麵的符文整理出來,先前拿給你看,你都懶得看,我隻好自己修煉,同時將部分仙經傳授於祖明澈。他的功力也在突飛猛進,殺伐實力在我之上。”


    “仙門秘笈真有那麽玄奇?”胡人傑的心裏有些懷疑,道:“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儒修何以立足?儒道釋魔,四家並立,理論上各有各的長處,不應該差別這麽大!”


    在胡人傑看來,他頭懸梁,錐刺股,黃卷青燈,白首窮經,苦修九十年,才有今天的成就,而胡芸兒年紀輕輕就成了武道宗師,兩者之間的差距太明顯了,太容易得到的東西,就像吹氣泡一樣,可能是幻象,今天看著輝煌璀璨,明天就可能夢幻破滅!


    然而他不曉得,胡芸兒之所以進階快,得益於她做鬼一甲子積累的神魂;祖明澈之所以進階快,因為他進入空桑界的內層空間,由於時間加速作用,比別人多修煉一百個月,而且因為空桑界的靈氣很豐富,在那裏修煉事半功倍,所以才能快速進階。


    若非如此,作為年輕人,怎麽可能那麽快成為宗師呢?


    胡芸兒費了一番口舌,才讓祖父相信她是煉氣士,手中有兩口飛劍,一旦將飛劍祭起,可以越階斬殺對手。


    胡人傑最終還是相信了。他熟悉孫女的品性,知道她為人坦誠,不喜歡說謊。


    在生死關頭說謊,等於自尋死路,那不是年輕姑娘能做到的。


    隻有修為高深的大儒,才能臨危不懼,直麵生死。


    白水流今古,青山送死生。


    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胡人傑將胡三春叫過來,三人一起商量如何對敵。


    胡人傑沒跟人交過手,無從判斷自身的實力。胡三春雖然知道家主晉升儒門宗師,但他也不曉得儒門宗師有何神奇之處。隻有胡芸兒前世做鬼的時候,見過祖父從天牢裏衝出來,念誦聖言大展神威的風光。


    因此胡芸兒建議,讓胡三春頂在前麵做肉盾,胡人傑站在後麵念誦聖言,她戴上麵具跟在祖父身後作為奇兵。


    前世胡人傑之所以戰敗,耗盡一口浩然氣,度被泰武帝的人捉住,是因為他沒有幫手。當時胡三春已經死了。而且胡三春是以九階武師的境界被殺的,自始至終都沒有成為宗師。如果有一位武道宗師協助胡人傑,局麵就不一樣了!


    此次對敵,胡人傑有兩位宗師護法,按理很容易對付敵人。


    不過,那500位玄武營的士兵很麻煩,其中肯定有弓箭手。如何對付那些士兵?要不要將他們全殺了?怎麽殺,在什麽地方殺?這些都要提前做計劃。


    胡人傑道:“一次殺太多人,不符合儒修的理念。我擔心那樣做,不利於修煉浩然氣。所以隻殺為首之人,放過功力較低的從屬者。”


    胡三春道:“那就擒賊先擒王!殺了為首的宗師,剩下的樹倒猢孫散。”


    三人商量一番後,胡三春離開洞府,去外麵守著。


    胡人傑繼續研究聖言。


    胡芸兒取出獸皮和符筆、針線來製作皮甲。


    她自己有一身女裝,狐狸皮製作的皮甲,但沒有準備男裝皮甲。


    好在她畫符的速度越來越快,又從外麵找了一位熟悉針線的武師幫忙,隻用兩天時間便製成了三件皮甲,其中兩件給了胡人傑和胡三春。


    胡人傑晉升儒門宗師後,肉身發生質變,修成金剛不壞之身,隻要胸口的浩然氣沒衰竭,身體就不會受傷,但這樣會加速浩然氣的衰竭。


    他穿上皮甲之後,可以節省散布於體表的浩然氣,讓自己支撐更長的時間。


    胡三春作為黃階武道宗師,身體表麵同樣有護體罡氣,但這種罡氣比較薄弱,擋不住近距離射出去的箭矢,所以他作為肉盾不太合格,如今有了皮甲的防護,可以將戰力提升一截。


    剩下一件皮甲,胡芸兒穿在自己身上。她雖然成了鴻儒,對於死傷的畏懼降低了,但她還是很惜命的,而且有點兒怕疼,因為前世受折磨太多,今生不想受一點傷害。她要好好活著,所以穿了兩層皮甲,裏麵是狐狸皮的,外麵是化妖的牛皮。


    第三天早上,在胡三春的指揮下,守在穀口的武師撤走了,因為那些人功力較低,留下來用處不大。


    留在山穀裏的人,除了她和祖父以及老管家胡三春之外,還有兩位高階武師,分別是孫涼石和胡癡漢。這兩人退到穀口兩邊,一左一右隱藏起來,目的是為了對付那些弓箭手。


    等到日上三竿,玄武營的人終於來了。


    三位武道宗師走在前麵,後麵黑壓壓跟著一群人。


    這三位宗師,為首的名叫“洛陽生”,年近百歲,十八年前晉升黃階宗師,此後沒有半點兒長進。


    另外兩位宗師,分別是李章和張岩池,他們雖然年輕,但也年過七旬,才晉升宗師沒幾年。


    這些人都是散修,背後沒有強大的家族,無法靠著自身的能力進階。他們是被泰武王培養出來的高手,早已簽了奴契,相當於上了賊船,就算成了宗師也沒法擺脫,更不會被朝廷封為侯爵、伯爵。


    不管怎樣,隻要是宗師,就比武師強大許多。


    所以他們帶著傲氣而來,以為可以輕鬆拿下胡人傑,將他悄悄帶迴京師。


    “哼,胡人傑雖然有學問,乃是天下有名的鴻儒,但他手無縛雞之力,對付他跟捉隻雞差不多。”


    “胡家唯一的高手是胡三春,此人乃是九階武師,就算拚了命,也擋不住我們。”


    “唯一值得顧慮的,是那位忽然冒出來的高手,上次他殺了公孫竹,這次不曉得會不會來。”


    洛陽生領著眾人來到穀口,往裏一看,發現山穀正中央,擺著一張太師椅,椅子上坐著一位老者,正是內閣首輔胡人傑!


    在胡人傑的身前兩丈外,站著他的老管家胡三春。


    胡人傑的身邊還有一人,身材瘦削,個頭不高,看麵貌沒有特色,跟普通人差不多。他的背後,一左一右,斜插著兩口劍!


    胡三春用的是一口重劍,不是源自於仙門的靈劍,而是由祖家兵器鋪製作的“半靈劍”。


    作為普通的黃階宗師,能有“半靈劍”就不錯了。


    哪怕是宗門裏的築基修士,也難有一口通靈寶劍,更別提靈寶級別的飛劍了。


    洛陽生領著眾人走上前,來到距離胡三春兩丈開外,高聲叫道:“胡大人,我等奉命前來,請你返迴京師。”


    胡人傑冷聲問道:“皇上病重,久不上朝,你奉誰的命?”


    “我等奉泰武王之命。”


    “若是太子之命,那還好說,但泰武王嘛,是臣,不是君!”


    “胡大人,別廢話,我們這麽多人來請你,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洛陽生是武修,怎會跟文人爭辯呢?


    他帶著這麽多人過來,勝券在握,吃定對方,自然不肯多說。


    他單手提著長刀,徑直走向胡三春。


    胡三春雙手捧起重劍,站穩腳跟,凝神戒備。


    洛陽生麵上露出一絲獰笑,儼然沒將“九階武師”看在眼裏,他又往前邁進一步,速度猛然加快,揮起長刀,就要砍下去。


    正在這時,他的耳朵裏忽然聽見“咄”的一聲,這個聲音很奇特,仿佛黃鍾大呂,直接敲進他的心裏,讓他渾身一顫,就像中了魔咒一樣,身上的氣機被阻斷了,那一招力劈華山,才開頭就被打斷。


    他心裏覺得很難受,氣血上湧,差點兒吐出血來。


    他這邊氣機被阻斷,對麵的胡三春卻沒受影響。


    胡三春經曆過無數廝殺,善於抓住戰機,眼前對方身形凝滯,他毫不猶豫縱身而上,搶先一步劈出重劍。


    洛陽生倉促之間舉刀相迎,耳邊又聽見一聲頓喝“咄”,他體內的氣機受阻,無法順利運轉,心有餘而力不足。


    刀劍相撞,“砰”的一聲,長刀落在地上,重劍力量下泄,劈中洛陽生,砍斷了肩胛骨,劈入半邊身子,甚至砍斷了脊椎,心心髒和肺髒破裂。


    洛陽生發出一聲慘叫,身體倒地,口吐鮮血,劇烈抽搐,沒幾下就死了。


    此事發生得太突然,見此情景,另外兩位宗師都被驚呆了!


    李章和張岩池瞪大了眼睛,懷疑自己看到的是假象,一個堂堂的武道宗師,怎麽可能一招被劈死?難道說,胡三春是天階高手不成?


    他們雖然聽見胡人傑發出的兩聲頓喝,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但那種感覺跟死了的洛陽生截然不同,因為胡人傑念誦咒語發動的攻擊有方向性,既可以是大麵積攻擊,也可以是選擇性攻擊。洛陽生受到重點攻擊,才會產生這樣內息被阻斷的效果。


    儒門宗師跟佛門菩薩一樣!口吐真言,念誦咒語,能打斷周圍人的氣機運轉,但這隻是暫時性的,無法帶來永久性傷害,所以單憑胡人傑,自己對付不了太多武修,如果跟胡三春配合起來就不一樣了。


    胡三春一直伺候家主,聽慣了家主的聲音,所以不受影響。


    胡芸兒自身是鴻儒,也不受影響。


    洛陽生是純粹的武修,又是重點攻擊對象,所以一下便著了對方的道!


    李章和張岩池眼見功力最高的洛陽離奇慘死,兩個人都被嚇壞了,心中顫抖,兩股戰戰,感覺同樣的一幕,將會落在自己身上。


    他們彼此對視一眼,感到騎虎難下!


    逃走吧?那不行!作為泰武王豢養的武道宗師,接了任務完不成,迴去要受到懲罰。更關鍵的是,他們不知道洛陽生是怎麽死的,迴去該說什麽呢?


    不逃吧?接下來怎麽辦?眼前的這一幕太可怕了!


    他們見慣了生死,不懼怕廝殺和受傷,但害怕莫名其妙的慘死,死得不明不白,見閻王爺都沒法交代!


    兩人湊在一起低聲商量了幾句。


    然後李章將手一揮:“上!”


    他指揮手下五百人往前衝,自己和張岩池往後退,退到遠處,準備抽身逃走。


    但凡能修成宗師的人,沒有一個是傻子。


    蒼蘭國那麽多人,習武之人千千萬萬,最終能成為宗師的人極少,李章和張岩池都是從無數武修中殺出來的,見風使舵的能力很強。


    他們讓手下人上去,打贏了固然是好事,打輸了也沒關係,照樣可以迴去交差。


    可是,那些手下人也不傻!


    連宗師都害怕了,他們能不怕嗎?


    他們戰戰兢兢,畏畏縮縮,小心翼翼往前走,看著跟一群瘟雞差不多。其中有幾位高階武師膽子稍大,走在前頭。


    正在這時候,胡人傑忽然長嘯:“魑魅舞於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這聲音就像重錘一樣,敲在眾人心底,幾乎一瞬間,就有很多人被嚇得拿不住手中的刀劍,兵器落地,砰砰砰砰,還有人傷了自己的腳,發出慘叫聲。


    胡三春抓住時機,縱身而起,仿佛化身天龍一般,身體懸空,一劍橫斬,將為首的一位高階武師斬了!


    隨後他腳不沾地,身形一轉,又是一劍,斬了另一位高階武師!


    有人驚恐大叫:“宗師!此人乃是宗師!”


    “胡家竟然有宗師級別的護衛!”


    “這不是我們能對付的。快逃!”


    “李大人,張大人,救命啊!”


    按理說,隻有宗師才能對付宗師,既然胡三春是宗師,那麽李章和張岩池就要站出來對敵,可是這兩人心虛膽戰,覺得今天的事太古怪,所以不敢對敵,隻想著逃走和怎樣交差。


    李章在遠處大叫:“放箭,放箭!”


    在那三百位玄武營的兵丁中,有三十位弓箭手,雖然不是星箭手,但也精於射箭,如果同時放箭,還是有很大威力的,很有可能射死胡三春,但因為受到胡人傑長嘯的影響,這些人心神錯亂,有人長弓落地,有人找不到箭矢,手忙腳亂,無法同時發起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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