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芷柔側過頭,雖不做言語,但其眼中態度之堅決,也早已道清其立場。


    她的心早已給了那個男人。


    隻是,除了她自己,誰都不知道。


    蕭雲姝看著關芷柔,細心勸慰道:“芷柔,你若癡情於薄幸男人,終會後悔,苦痛一生,隻有我,隻有我才能給你愛,才不會讓你深陷痛苦而不能自拔,你要相信我!”說著,蕭雲姝似是滿含憤恨之意,語氣激動不已,雙目中有著激情更多的卻是怨恨。


    關芷柔看著蕭雲姝,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應答,隻是道:“世間男子並非都如蕭宮主所言,亦會有一些熱血癡情男兒值得女人去愛,去托付終生,他們可為江湖大義出生入死,可為知己朋友兩肋插刀,這樣的男人隻不過蕭宮主無緣遇到罷了。”


    蕭雲姝怒喝道:“你懂什麽?”她眼中閃過一些痛楚,仿佛紮根於心底的痛又再度向她襲來。


    她痛恨天下的男人。


    她永遠也忘不了曾經的傷痛,今日的教訓。


    關芷柔看著蕭雲姝,想著眼前這個孤獨的女人或許曾有過一段傷心的往事,那久經風霜的麵頰之上,刻盡了痛苦的痕跡,致使今日才有此說辭,心中油然而生憐憫之情。


    關芷柔輕聲道:“每個人都會經曆一些不同的事,悲歡離合,生離死別,誰都難以避免,倘若曾經有一些不愉快的迴憶,不如全部將它忘掉,痛苦的過去不必一直惦念在心裏,這樣才會過得開心一些……”


    關芷柔所言,仿佛打動蕭雲姝的心弦,字字句句猶若知心良友,在對她輕言細語,幽幽而談。


    蕭雲姝眼中浸滿淚水,顆顆順著臉頰滾了下來,一滴一滴似是欲訴盡滿腹苦楚,心中之傷。


    往事曆曆在目,每一幀畫麵都是刻骨銘心的痛。


    蕭雲姝眼中滿是痛楚怨恨。


    關芷柔輕聲道:“世事不過一場大夢,情情愛愛,虛幻無實,終會隨夢而逝,你若還看不開,便是與自己過意不去,這又何苦呢?”


    蕭雲姝淚水連連,滿麵愁容,輕聲啜泣,令人忽生憐愛不忍之情。關芷柔將手中絲帕遞給她,蕭雲姝輕輕接過,拭幹淚水,半晌無語。


    過了一會兒,蕭雲姝才傷心道:“古今如夢,何曾夢覺,但有新歡舊怨。”她忽而一陣狂笑,笑聲中盡夾雜著無盡的悲與痛。


    關芷柔看著她傷心欲絕的樣子,心裏也很難受。


    想來這世間,還有什麽能比“情”字更催人心,更傷人心。她不禁想到自己,想到她對洛輕塵愛慕之情,不知是否會有一個令她滿意的結果,還是最後讓她墜入痛苦的深淵……


    她不敢再去想。


    她也不願去想。


    不如一切交給天意。


    由上蒼來決定。


    半晌,蕭雲姝拭幹淚水,看著關芷柔,想到她的善解人意,柔聲安慰,心有所感,便道:“關姑娘,你放心,本宮雖然確實很喜歡你,但你若不願意,本宮也絕不會勉強。”


    關芷柔躬身致意,謝道:“多謝蕭宮主。”


    正在這時,有兩名紫衣人奔來,道:“啟稟宮主,穀地外有兩人闖入,已被拿下。”


    關芷柔知道自己和阮啟方被擒,洛輕塵與葉楓斷然不會坐視不理,料到他們一定會追過來,忙道:“一定是洛輕塵和葉楓。”


    蕭雲姝吩咐道:“給他們解毒,帶到客廳。”


    紫衣人領命,便速速離去。


    蕭雲姝帶著關芷柔和關啟方來到客廳,見葉楓與洛輕塵都已被解清煙霧之毒,關芷柔這才安心。


    洛輕塵一見關芷柔姐弟,忙道:“關姑娘,阮兄弟,你們沒事吧?”


    關芷柔笑道:“我們沒事。”又跑到洛輕塵麵前,關切道:“你要不要緊?”


    洛輕塵搖了搖頭,臉上堆滿笑意。


    蕭雲姝見狀,笑道:“關姑娘,原來你心有所屬,指的是洛輕塵。”


    關芷柔頓時麵色緋紅,一陣嬌羞之狀。


    關芷柔忙扯開話題,問洛輕塵道:“昨夜你去綠衫湖,可有什麽發現?”


    洛輕塵道:“我想綠衫湖洞底應該與某處私宅地牢相通,隻是那私宅究竟處於何地,卻不得而知。”


    關芷柔問蕭雲姝道:“蕭宮主乃是本地人士,可知曉這私宅究竟在哪裏?”


    蕭雲姝道:“以綠衫湖方圓十裏房舍而言,多數都是農戶小院,若談及地牢,或許唯有星月城可能會有所建,而且照行程來算,那地牢也正好在星月城附近。”


    洛輕塵道:“星月城?”


    蕭雲姝道:“星月城乃是洛陽飛鷹山莊葉北堂於江南所設之點,為其統管江南之事。”


    洛輕塵肯定道:“如此看來,青衣幫帶玉使者失蹤之事果然與葉北堂大有關係。”


    蕭雲姝道:“本宮曾聽聞青衣幫帶玉使者有人暗中與星月城勾結。”她道:“你們費盡心機去救他們,也許正是他們所設之陷阱。”


    阮啟方道:“縱是如此,我們也一定要救出帶玉使者,他們手中持有青衣幫鎮幫之寶青玉片,若此物一失,隻怕青衣幫還會麵臨更大的劫難。”


    見這幾個年輕人年紀不大,便有如此誌氣,蕭雲姝不禁暗自讚道:“真是後生可畏。”


    葉楓道:“蕭宮主可知是哪個帶玉使者與星月城勾結?”


    蕭雲姝搖了搖頭,道:“這一點,本宮倒是不清楚。”她道:“不過,星月城城主月娘生性放蕩,水性楊花,紅杏出牆之事揚州城內人盡皆知,她有一個懦弱無用的丈夫馬江華,其因月娘在外勾三搭四,敗壞門風,自己便也墮落起來,常年在外尋花問柳,留戀煙花之地。”


    蕭雲姝停頓了會兒,繼續道:“我本揚言要殺盡天下所有負心男人,可馬江華也是因為月娘的背叛,才變得沉淪不堪,因為這樣,他才能留住一條命,而向本宮道出月娘曾與青衣幫帶玉使者私通之事,也正是馬江華,所以,你們可以去找他,他也許會告訴你們那個奸夫究係何人。”


    洛輕塵道:“多謝蕭宮主。”又道:“如此,便不再打擾。”說著,便欲與關芷柔等人一道離開。


    “慢著!”蕭雲姝來到洛輕塵麵前,她看著洛輕塵,良久才問道:“你為何要幫青衣幫?”


    洛輕塵見蕭雲姝亦非惡人,便坦誠道:“家父生前曾與青衣幫幫主是生死之交,如今青衣幫有難,我自然也不能見死不救。”


    蕭雲姝笑著讚賞道:“果然是熱血男兒。”又道:“那你為何要盜取翡翠白玉簫?”


    洛輕塵一驚,奇道:“蕭宮主多次提到翡翠白玉簫,卻又不似一般武林貪婪之輩欲奪此寶,莫非蕭宮主與翡翠白玉簫是舊相識?”說著,洛輕塵拿出翡翠白玉簫。


    蕭雲姝一怔,看著翡翠白玉簫又是一陣眼眶濕潤,眼角浸滿淚花,嘴角抽動,仿佛他鄉遇故知,欲言卻又止,顫抖著雙手輕輕接過翡翠白玉簫。


    洛輕塵等人一陣驚訝。


    關芷柔關切著輕輕道:“蕭宮主……”


    霎時,隻見蕭雲姝淚水傾灑,顆顆滴落下來,令在場所有人不禁為之一顫。


    這是真情流露。


    “不錯!”蕭雲姝大聲道:“此簫本是我蕭家世代傳家之寶,亦是我哥哥最珍愛之物。”忽然,她黯然歎道:“隻是,我卻有三十多年未曾見到翡翠白玉簫和我哥哥了。”


    洛輕塵等人聞言都是一陣大驚,一個個愕然萬分。


    關芷柔詫異道:“原來蕭宮主是琴簫島之人。”


    蕭雲姝頷首,輕輕拭幹淚水,道:“可我卻已別開琴簫島三十多年了。”她喃喃道:“不知道他們都怎麽樣了?”


    葉楓道:“既然如此思念家人,為何不迴去看他們呢?”


    “不!”蕭雲姝激動道:“我這一生不會再迴琴簫島。”她難過道:“當年我不聽父母之言,跟著那個負心人離開琴簫島,如今我哪裏還有臉再迴去。”說著,淚水又再度滾落下來。”


    洛輕塵一陣歎息,道:“蕭宮主一定也暗中打聽過琴簫島家人的狀況,不知這翡翠白玉簫的主人如今是否健在?”


    蕭雲姝道:“我爹娘早已經去世,哥哥和嫂嫂二十三年前在天壇山重傷後再無音信,我派人去琴簫島查看情況,總是去而無返。有傳言道琴簫島已無半點人煙,而且經常鬼怪出沒,此後也就再無人敢去琴簫島……所以,我便一直暗中查詢翡翠白玉簫的下落,希望能有我哥哥的消息。”


    關芷柔她道:“翡翠白玉簫落於葉北堂之手,亦是令人生疑,不知他可清楚蕭宮主兄長的下落。”


    洛輕塵道:“青衣幫之事若真是葉北堂幕後操縱,我們與他之間的這筆賬一定會算個清楚,到時,關於翡翠白玉簫之事定會要他說個明白,若蕭前輩還健在,我一定將翡翠白玉簫親自交到他手裏。”


    蕭雲姝感激道:“既是如此,那就拜托你們了。”說著,她自衣袖內拿出一個白色玉佩,交給洛輕塵,道:“若我哥哥還在人世,請你將這個交個他。”


    蕭雲姝看著玉佩,滿是心酸又是幸福的淚水,她顫聲道:“這是我當年離開琴簫島時,他送給我的,說是護身而用,如今我平安無事,倒是他卻令我放心不下。”


    洛輕塵接過玉佩,道:“洛輕塵記住了。”


    蕭雲姝微一致謝,便派人護送洛輕塵等人出了雲姝宮,安排快馬以使他們盡快趕到星月城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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