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兩人被連朔漠扔進了黑牢裏。畢竟這個天殘教的分舵設立在太原城牆之外的荒漠之下,裏麵十分幹燥。


    白玄楓左顧右盼,正企圖尋找能砸開黑牢的東西。這時,他發現一旁還躺著一個人。“這位兄弟,那連朔漠人到底怎麽樣?”白玄楓問道。


    半晌,那人沒有任何迴複。兩人走近一看,不由得下了一跳,冷汗從額頭上溜了下來——一旁地上躺著一具早已變成骸骨的屍體。這具屍體屍骨發黃,小蟲在縫隙裏鑽來鑽去,頭上戴著一頂髒兮兮的棕帽子,穿著破爛不堪的衣服,手裏似乎抱著什麽。


    “這人估計死了有十年多了吧。”雲煙痕說道,“他手裏似乎抱著一個包裹。”。


    聽雲煙痕這麽說,白玄楓小心翼翼地掰開這屍體的雙臂,取出裏麵的包裹。打開包裹,兩人發現裏麵裝著一個木盒子。這木盒子已經腐爛,白玄楓聞到一股令人惡心的味道。他將盒子上的灰塵拍去,發現上麵有個環形的缺口,似乎要將什麽東西填充上去才能打開盒子。


    這時,雲煙痕似乎察覺這黑牢地下的石板比較鬆,說道:“白少俠,你快看這石板。它下麵似乎藏著什麽。”白玄楓暫時放下盒子,幫助雲煙痕搬開石板。在石板之下,兩人發現一條繩子,這繩子不粗不細,可以用來逃離這黑牢。


    “得先想法子將這繩子係在窗戶上。”雲煙痕指了指牆上的窗子。


    這窗子的位置很高,不論兩人怎麽跳,也無法夠到那裏。忽然,雲煙痕似乎想到了什麽,拆下十塊石板,將其墊在腳下,站了上去。


    “還是差一點啊。”雲煙痕看著那窗子,“這窗子上似乎還放著什麽。”過了一會又說道:“那好像是一個項圈。”


    “我來幫你。”白玄楓也走了上來,用力抱住雲煙痕的腿,將對方舉起。就這樣,雲煙痕輕鬆地拿到了卡在上麵的項圈。不過,當他要係繩子時,發覺窗戶上的欄杆的縫隙雖然不小,但欄杆卻很細,無法順利地將繩子係上。


    雲煙痕將那項圈捧在手裏,仔細端詳。白玄楓很是好奇,走進看了看,說道:“雲兄弟,這到底是什麽啊?”


    “白少俠,這可不是一般的項圈。”雲煙痕說道,“這是瓔珞,它的價格特別昂。”


    白玄楓從對方手裏接過那瓔珞,端詳了一會,說道:“若這瓔珞拿去販賣,少說能賺到一千兩白銀。”這時,他注意到這瓔珞的形狀與木盒上的空缺剛好吻合,便將其扣了上去。隻聽“哢嚓”一聲,盒子開了。


    “這裏麵居然有個鉤子。”白玄楓說道,“還是銀製的,若不是現在要用,否則肯定能賣個好價錢。”說完,他歎了口氣,將銀鉤綁在繩子一頭,將其甩了出去,剛好卡住窗子的縫隙。


    就這樣,兩人順著繩子,悄無聲息地溜出黑牢。“雲兄弟,這連朔漠真是個糊塗人。”白玄楓說道,“他居然不會把關押我們倆的黑牢加固一下嗎?”


    正說著,一隻手搭在兩人的肩頭上。白玄楓扭頭一看,不由得嚇了一跳——原來,連朔漠居然站在兩人身後。


    見兩人看見自己,連朔漠神情兇惡,吼道:“還以為那堅不可摧的黑牢能將你們倆小子關到死為止,沒想到居然半天不到就逃出去了。還罵我是個‘糊塗人’?”他眼神兇神惡煞,繼續說道:“我連朔漠今天不打死你們兩個小兔崽子。”


    “連舵主,這裏這麽小,這麽黑,不方便吧。”白玄楓說道,“想必連舵主肯定武功高超,但這裏空間狹小,根本打不出什麽招式。”


    連朔漠聽了,想了想,覺得這說法挺有道理,說道:“確實是,這裏太小了,不足以打死你們這倆兔崽子。”說罷,手一揮,兩個體壯如牛的屬下將兩人拖走。


    “這到底是要去哪裏?”雲煙痕問道。


    “當然是去殺你們倆個兔崽子的地方咯!”連朔漠說道。


    半晌,白玄楓二人被押到一個寬大的廳堂裏。周圍坐著連朔漠的屬下們。“我到底先殺誰呢?”連朔漠看著兩人。


    “連舵主,您應當先將著麵如冠玉(指白玄楓)的小子宰了。”一個屬下說道。


    “誒,話怎麽能這麽說呢。”另一個屬下說道,“我看著小子長得像個娘們(指雲煙痕),實在不順眼,幹脆先殺他吧。”


    就在連朔漠的屬下們七嘴八舌的爭論時,白玄楓站了出來,說道:“連舵主,在這樣下去,你的屬下要鬧到猴年馬月了啊。幹脆請連舵主親自動手。”他頓了頓,又說:“先從我開始。”


    “這可是你說的。”連朔漠指著白玄楓說道,他看了看一旁的雲煙痕,“我不會輕而易舉地放你們兩個兔崽子走的。”又說道:“我幹脆出兩個測試,若你們贏了,就放人。若你們輸了,就乖乖地任命吧。”


    “是的。”白玄楓說道,“請問一個測試是什麽?”


    “還用問嗎?”連朔漠掄起拳頭朝白玄楓的鼻子砸去。好在白玄楓早有防備,側身躲過,又順手將雲煙痕推到一旁的角落。


    “反應還不錯。”連朔漠笑道。他掄起手裏的大鐵錘(大概有10公斤重),朝白玄楓砸去。白玄楓見了,急忙跳起來,在半空中轉了個圈,安全落地。


    緊接著,連朔漠掄起左拳,朝白玄楓打來。說時遲那時快,白玄楓也伸出拳頭去抵擋,一股股強大的內力從他體內湧出,與對方的內力碰撞。刹那間,一股氣波湧了出來,將在場所有人震倒在地。


    “這小兔崽子不簡單,居然有這麽高深的內力。”連朔漠咽了口唾沫。


    白玄楓喘了口氣,心想:“剛才好險,這連朔漠雖然沒有之前的黑鴉韓與鍾離哲狡詐,但全身上下都是蠻力,不好對付。”忽然,他看見站在角落裏的雲煙痕給了自己一個眼神,從地上爬起來,朝著連朔漠喊道:“連舵主,你一點心眼都沒有,連關人黑牢都不好好修理!”


    連朔漠一聽,不由得火冒三丈,“嗷”了一嗓子,朝白玄楓撲來。白玄楓見狀,急忙閃退,繞到一旁,接著說:“你還不知道,關押我們倆的黑牢裏還有一個人的屍體,真是臭!”


    “不可能!不可能!”連朔漠大吼道,“那黑牢可是堅不可摧的,無人能從哪裏逃出來。”他用大鐵錘砸向白玄楓,白玄楓靈活地跳開了。那鐵錘砸在了地上,地麵上出現了一個冒著煙的大坑。


    就這樣,白玄楓靠著靈活的步伐,時而出現在連朔漠的左側,時而出現在連朔漠的右側,弄得對方團團轉。漸漸地,白玄楓逐漸疲累,冷不防,連朔漠用力一輪大鐵錘,砸中了他的肩頭。白玄楓吃痛摔倒,連朔漠見了,便一腳踩中對方的脖子,用鐵錘去砸白玄楓的頭。


    “完了。”白玄楓心想。


    突然,一道由氣化為的劍從白玄楓手上滑出,在大鐵錘上創出一道不淺的痕跡。見此情景,連朔漠呆在原地愣了一秒,那鐵錘也停在半空中,沒砸中白玄楓。白玄楓從地上爬起來,與連朔漠來了個四目相對。


    “哇呀呀呀呀!居然敢耍陰招!”連朔漠氣得大唿小叫,揪起白玄楓的衣服,準備用拳頭砸。說時遲那時快,在慌亂中,白玄楓下意識的甩出二十多把由氣化為的劍,嚇得對方不敢出擊。


    “好你個小兔崽子,算你狠。”連朔漠氣得咬牙切齒,“這次算你贏了。不過我也是個粗中有細的人,走著瞧。”說罷,他揮了揮手,兩個屬下拿了塊黃玉過來。


    “兔崽子,你看看這寶貝怎麽樣?”連朔漠將這黃玉遞給白玄楓。


    “連舵主,這玉挺好的。”白玄楓說道。


    “這不是玉,這是塊黃玉。”連朔漠說道,“玉是玉,黃玉是黃玉。所以黃玉不是玉。”


    聽了這話,白玄楓啞口無言,呆呆地坐在原地,心想:“哎呦,國庫空虛啊。”


    這時,雲煙痕走了過來,拍了拍白玄楓肩,說道:“白少俠剛才累了,我來代替他吧。”


    “行。”連朔漠說道,“反正都是死。”


    雲煙痕笑了笑,說道:“方才連舵主說這玉是個寶貝,能借我看一看嗎?”


    “誒,我不是說了,這是一塊黃玉,怎麽能叫玉呢?”連朔漠說道,“它們是個寶貝。”


    “既然玉是寶貝,黃玉也是寶貝。這兩者都是寶貝,自然黃玉也就是玉了。”雲煙痕說道,“連舵主,你說有沒有道理?”


    “算你狠。”連朔漠說道,“儷先生,我是個粗人,能幫忙嗎?”


    “得以。”白玄楓看見人群中走出來了一位留著灰胡子的人站了起來,坐在雲煙痕對麵。


    “請問閣下是誰?”儷先生問道。


    雲煙痕笑了笑,答複道:“雲中有煙,煙中劃痕,雲煙痕。”


    “好名字。”酈先生笑道,“繼續之前的話題吧。”


    “酈先生能否將這寶貝借在下欣賞一下?”雲煙痕問道。


    “行。”酈先生說道。


    雲煙痕接過黃玉,欣賞了一番,說道:“誒,這玉上有個瑕疵。”


    “瑕疵?在哪裏?”酈先生問道。


    “在這裏。”雲煙痕說道。隻聽“啪”的一聲,雲煙痕將這黃玉往地上一摔——這黃玉被摔成了兩半。


    “為何要將這寶貝砸了?”連朔漠大吼,“你得陪。”


    “正所謂‘完美無瑕’才能稱的上寶貝,這玉有瑕疵,還一摔就碎,哪裏能稱上‘寶貝’。”雲煙痕說道,“既然連舵主的寶貝碎了,我也陪一個吧。”說完,他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塊白玉。


    “這是塊白玉,不是黃玉。”酈先生說道。


    “這白玉是我的寶貝,那黃玉是連舵主的寶貝。”雲煙痕說道,“都是寶貝,在下的寶貝就是連舵主的寶貝,既然連舵主的寶貝壞了,那就拿在下的吧。”說完,便將白玉遞給了連朔漠。


    這時,酈先生站了起來,對雲煙痕說:“我問你,太陽什麽時候落山?”


    “太陽大約是在黃昏時候開始落山。”雲煙痕答複道。


    “錯了。”酈先生說道,“太陽其實已經在晌午時,就開始下落了。”


    “我承認。”雲煙痕說道。


    “既然承認了。”酈先生說道,“那麽人什麽時候死?”


    “壯年之後。”雲煙痕答複道。


    “又錯了。”酈先生說道,“人的一生就是白駒過隙,從出生開始,人的生命就開始走向盡頭了。隻不過有的人走的長,有的人走的短罷了。你承認嗎?”


    “我承認。”雲煙痕說道,“先生也承認嗎?”


    “我說的,我自然也承認了。”酈先生說道。


    “先生可知,這場唇槍舌戰到底誰敗?”雲煙痕問道。


    “還未結束,不過我一開始就想贏了。”酈先生說道。


    “既然先生一開始就想贏,”雲煙痕說道,“根據先生您先前說的,人從出生開始,生命已經開始走向盡頭。再看看現在,先生從而開始就想贏我,其實——”雲煙痕頓了頓,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從一開始就已經輸了。”


    “我……我……”酈先生氣得渾身顫抖。


    “先生之前也承認關於‘人出生入死’之事,也就承認我之前所說的話了。”雲煙痕說道。他看向連朔漠,說道:“對不對?連舵主?”


    “對!”連朔漠已經被雲煙痕之前所說的話弄的暈頭轉向,“趕緊走人!”


    就這樣,兩人大獲全勝,離開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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