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子真凝重地點頭。


    初晨緊閉雙眸,在後子真深沉的目光中,雙手於頸部交叉,狠狠合攏。


    隨後她暈倒在地,雙手無力垂下,頸部多出掐痕。


    掐痕青紫,一看便下了很大力氣。


    初晨,真的是個狠人。


    迷茫再次浮現在後子真眼中,這位武器大師雖然年輕,可論起執行危險任務的經驗,軍隊裏少有人比得上。


    初晨這種操作,他是真的第一次見識。


    好在第二次,他有了經驗。


    確認初晨僅是昏迷,沒有生命危險後,他便專心炮轟袁南。


    【你對自己真狠。】係統發出與後子真一般的感慨。


    初晨的靈體再次飄出□□,她淡然道:「這不算什麽。」


    係統無言。


    半晌,它輕輕笑了:【小狼崽子。】


    冷靜、銳利,下手果斷狠厲。


    【真期待你長出獸牙的那天。】它說。


    初·狼崽·晨在係統爸爸的指引下,飄到建築上空,往最深處沖。


    飛走前,她看見一堆惡靈對著自己的身體躊躇不定,想靠近又十分害怕袁南的樣子。


    她心裏默默道:袁南,後子真,你們兩個一定要多撐一會兒。


    係統指路的終點在一扇白色門前:【建議你敲門,那位老師喜歡有禮貌的學生。】


    初晨依言,把門踹開。


    係統:【……】


    「他/她現在是惡靈,講究這些意義不大。」關鍵時刻,初晨向來不拘小節。


    她毫不遲疑地踏進門,剛一進去,小山般的重壓傳來,初晨分明是靈體狀態,卻感到喘不過氣。


    她在沉重壓力的擠壓下越來越小,越來越扁,直到靈體隻有小光球大小。


    「老師在哪兒?」她忍不住向係統確認。


    係統:【在你麵前。】


    她麵前?可這裏隻有黑洞。


    初晨進門後環視一周,手腳所及之處,盡是深深的幽暗,小光球初晨窺見了深淵,足足萬米直徑的黑洞正在她前方,一望無際。


    【他就是黑洞。】


    【想喚醒他就得承受黑暗,你準備好了嗎?】


    初晨頭次聽見係統如此正經的語氣。


    小光球停滯三秒,隨後一頭紮進深淵中。


    深淵給初晨的感覺,像是黑色的大海,其中每一滴海水都有將她這個小光球震碎的力量。


    但深淵很溫柔,海水平緩地拖住她,如同拖住一點星火。


    星火在黑暗原野冒出不和諧的火星,乃至驚動了深淵本身。


    「何人擅闖此禁地!」


    震耳欲聾的聲音令初晨靈體震盪,如裸身浸在萬裏海水下。


    深淵撕開巨大裂口,睜開眼睛凝視她。


    「我是初晨。」她咽下喉頭不存在的血,說:「我來借您的力量,送您與學生解脫。」


    初晨的想與老師交易,大不了她多花費力氣,一刀一刀送惡靈解脫。


    係統:【雖然你很有誠意的樣子,但總覺得有些奇怪。】


    聽完初晨的情況,深淵分出一絲注意力,望向外界,眼瞳驟然豎直。


    初晨感覺,老師好像生氣了。


    就像看見不懂事的學生欺負好孩子一樣。


    【他答應你的請求。】係統道:【但你必須信守諾言。】


    一縷黑線纏繞上小光球,初晨立即感到自己受到強力的束縛,契約內容是——倘若她不能實現諾言,她的靈體會墮落為惡靈,身體化為腐屍,永世不得解脫!


    -


    「還是留句遺言吧。」後子真拿起隨身攜帶的錄音機:「獵殺小隊,後子真,19歲,16號城市3級上士,他忠誠於自己的城市與人民,總是沖在危險前麵,3026年9月18日,不幸在禁地就義。」


    後子真念的書不多,絞盡腦汁也說不出更多話來,他照本宣科感謝隊友與師長後,轉變為匯報任務線索的語氣:「我在準備不足的情況下踏進禁地,但裏麵的詭異遠遠超出3級禁地的標準。我在這裏撿到一個野生天賦者,她能讓惡靈附體,從惡靈留下的記憶顯示,這片禁地非同尋常,甚至有百年前基地覆滅的線索……」


    16號城市是在人類倖存者15號基地上建立的,百年來城市歷經六代人口更換,對15號基地僅餘些許傳聞。


    但,了解15號基地曾遭遇怎樣的災難,又是如何被毀滅,對16號城市乃至整個廢土都是極為珍貴的資料。


    白晝為何縮短,怪物為何出現,廢土上至今無人能給出答案。


    「而這個答案,很可能在這片禁地裏。」後子真說完,摘下耳機,放在胸口點了三圈。


    與戰友握手,再抽迴手點胸口三圈,是他們獵殺小隊每迴任務成功的儀式。


    後子真喜歡這種儀式感,就算現在隻有他一人,他也會做。


    「不過這迴,大概迴不去了。」他苦笑。


    袁南自毀式異化,其強力程度幾乎將周圍這塊區域徹底摧毀。


    後子真的盾牌已經傷痕累累,最多一分鍾,袁南就能走到他麵前。


    「你在說遺言……你們很好奇當初的基地是怎麽毀掉的?」袁南耳力極好,他一雙眼已徹底變為暗藍色,居高臨下看著後子真。


    「你不如問我,我親眼看著15號倖存者基地覆滅,已過去百年。」他說。


    後子真拳頭攥緊:「不可能,沒有異化類天賦者能活這麽久,除非你是異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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