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抒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即便是熟悉了解她的秋實,此時也是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


    秋實放下手中的事,轉而走到程錦抒身邊,“娘娘何出此言”?


    “長離好像不喜歡孩子,我該怎麽辦”?


    秋實這才明白過來,估計是皇上擔心娘娘,他知道娘娘的身體,可是如今娘娘本就有孕,許是惹得她多想了。


    “可是娘娘,奴婢也不知道皇上到底喜不喜歡孩子,但是奴婢知道皇上定是愛您的,奴婢相信您也是知曉的”。


    程錦抒的眼睛裏才稍稍迴些神,看著秋實,但是眼中沒有素日裏的光亮,剩下一片死寂。


    “奴婢還記得您當初才墜崖那日,怕是在場的誰都忘不了,平日比皇上還冷靜的太子殿下,那時跟失了魂一般,太子殿下親自帶著人在山下搜尋了多少個日日夜夜,後來殿下因悲傷過度然後又是累著了,吐血暈了過去,後來暈了幾日,醒過來第一件事又是找您,當時很多人都認為您迴不來了,就連奴婢也是,所以娘娘,您若是有些事兒別悶在心裏,定要與皇上說清楚,也問清楚,奴婢也不懂,隻能與娘娘說這些,還望您不要覺得奴婢囉嗦”。


    “不會的”。


    程錦抒的眼睛漸漸迴神,看向某處的眼神,更堅定了些。


    “謝謝你,秋實,我明白了”,其實道理沒有人知道,隻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罷了,總有些事,還是需要別人說出來。


    程錦抒當時說那句話時,也沒想到傅懷淵這麽聽話,真就一直沒找她,當時也是生氣加上擔心,亂了性子,這兩日正想著怎麽將傅懷淵哄好,機會就來了。


    萬壽節前一日,傅懷淵派蘇合來給程錦抒送來當日要穿的宮裝,畢竟是程錦抒第一次參加,傅懷淵極為重視。


    幾個小宮女跟著蘇合進來,程錦抒的眼睛就被那宮裝吸引了去,這衣裳要好幾名宮女同時拿進來,實在華麗,沒有女子會不喜歡。


    但是程錦抒故意露出不悅的表情,拿著宮裝的小宮女戰戰兢兢,程錦抒在心中深覺對不住這幾個小姑娘,以後定會對她們好些。


    “娘娘瞧瞧,可還喜歡”?蘇合此時也被程錦抒弄的一頭霧水,這宮裝還是皇上親自畫的,十幾二十個繡娘繡了好些時日,按理說娘娘定是極為開心的,怎麽現在看不出來高興,倒像是生氣。


    程錦抒實在受不了讓這麽些人都不開心,便繃不住,嘴角一下子揚起來,活脫脫的變臉。


    程錦抒走近那身衣裳,近看這衣裳更奪人目光,“勞煩蘇叔了,我很喜歡”。


    眾人這才鬆口氣,蘇合笑眯眯的。


    “這是皇上畫好,特意讓繡娘做的,您試試,有不合適的老臣再去讓人改”。


    長離畫的?程錦抒突然有個惡劣的想法,誰讓他幾日都不理自己,程錦抒沒發現自己就像是生丈夫氣的妻子,人都變得帶著可愛的矯情。


    程錦抒突然神秘兮兮的讓跟來的小宮女都退了出去,隻把蘇合留在屋子裏。


    蘇合見狀,便是知道程錦抒有事交代,斂起笑意,人也變得嚴肅,“娘娘有何事要交代老臣”?


    “蘇叔不必擔心,不過我確實有事和你說,前些日子我與長離有些爭執,讓他走了,現如今我不生氣,想與他和好,我又不知道怎麽和他說,你一會迴去跟他說,就說我不喜歡這衣裳的樣式,讓他過來與我說”。


    原來是真與娘娘起了爭執,蘇合早發現了自從上次從宸安宮迴去後,皇上這兩日格外嚇人,上至大臣,下至端茶遞水的小太監無不被罵過,連宸安宮都不去了,沒想到竟然是被娘娘趕走的。


    聽見程錦抒的話,春華秋實在一旁偷笑。


    “是,老臣定讓皇上過來,娘娘放心”,一想到接下來皇上心情可能變得很好,蘇合就更是止不住的笑意。


    蘇合出去後臉上還一直掛著笑,到紫宸殿才強忍下來。


    蘇合進去的時候傅懷淵在裏麵候著,沒有批奏折,也沒有看書,像是特意等著蘇合迴來似的。


    還沒等蘇合走近,傅懷淵就開口問,“阿抒喜歡嗎”?


    蘇合忽的跪在地上,“老臣辦事不力,娘娘好像是不太喜歡那個樣子,說是想見掌畫的人,衣裳要改改”。


    “你跟她說了是朕畫的嗎”?


    “皇上讓老臣別說,老臣自然守口如瓶”。


    傅懷淵麵無表情睨了他一眼,“你最好是”。


    傅懷淵說完就邁著長腿往外走去,蘇合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皇上,皇上,您這是急著去哪”?


    “阿抒不是要見朕嗎”?


    “是是是,是娘娘想見您”,蘇合趕緊跟上傅懷淵,本想著勸皇上去宸安宮還要費些心力,竟如此簡單。


    傅懷淵臨到宸安宮門口,有些不敢進去,在門口踱步。


    “皇上,怎麽不進去呢”?


    傅懷淵袖子一揮,也沒理蘇合,就進去了。


    程錦抒還在裏屋,看著放那的衣裳,眼裏是溢出來的喜悅,哪個女子不愛美,如果不愛,那還是不夠美,程錦抒是一個普通女子,這衣裳又極美,她自然是愛極了。


    聽到有聲音傳來,覺得傅懷淵動作沒那麽快,也沒迴頭,以為是秋實又進來了。


    “秋實你看,長離好厲害啊,還會這個”。


    “嗯,是很厲害,謝謝阿抒的誇獎”,傅懷淵臉上憋著笑,心裏是忍不住的開心。


    程錦抒聽到熟悉的聲音,背脊一僵,收起臉上的笑意,也沒去看他故作冷冰冰的開口,“你怎麽來了,不是不見我嗎”?


    “阿抒這就真的冤我了,我很想見你,又恐你不願見我,便以物寄思,這衣裳阿抒喜歡嗎”?


    程錦抒有些軟了聲音,“一點點喜歡吧”。


    “就隻有一點嗎”?


    “就一點點,但是我很喜歡你”,雖然程錦抒的話後麵聲音如蚊蟻,傅懷淵還是聽到了。


    “我也很愛你,試給我看看吧”。


    “不要,等明日給你一個驚喜,你明日不用來找我,我自己去昭明殿”。


    “那我豈不是不是第一個見到阿抒最美的樣子”?


    “我隻有穿這身衣服最美嗎”?


    程錦抒說這個本意是想逗逗他,沒曾想被傅懷淵給挑逗到了。


    傅懷淵聽到程錦抒的反問後,湊到女子嫣紅的耳邊,輕聲道,“你不穿的時候最美”。


    程錦抒一把將人推開,“你好輕浮”。


    “嗯,阿抒原諒我吧”。


    “也行,不過你答應我,明日我自己去昭明殿”。


    “嗯,我答應你”。


    傅懷淵哪能受得了程錦抒的撒嬌,當即就答應了。


    傅懷淵在宸安宮和程錦抒用膳後才依依不舍的走了,這還是第一次他如此期待自己的生辰,如此期待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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