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王天佑將林如夕送迴到宿舍樓下。


    在分別之前,林如夕依依不舍地看著他說道:“我迴家住了以後,你要是不放心天鳳一個人住。可以搬過來這邊住,就睡我的房間,被子和枕頭這些我就不收了,都給你留著。”


    張望了一下四周,王天佑握著林如夕的手道:“要是能把人給我留下來就行了。”


    林如夕臉上當即淺淺的笑,道:“等我畢業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住在一起了。”


    “下午你迴到家後,記得給我打個電話,如果我不在辦公室的話,那就打我的尋唿機。”王天佑囑咐。


    “好,如果你有什麽急事或者想我的話,就打我的尋唿機。”


    迅速完成了一個擁抱後,兩人才分開。


    過了二十多分鍾,王天佑來到平安插線板廠。


    元旦將至,廠門口前已經掛上了“歡慶元旦”的橫幅。


    看到守門的門衛大爺換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後,王天佑忍不住問道:“之前那位王大爺呢?”


    “王廠長!”中年人旁邊的保衛室負責人立馬衝著他一笑,“老王,他走了。”


    “走去哪了?”


    “去見閻王了。”


    “啊!”王天佑感到十分意外。


    “前天晚上心梗走的。”


    王天佑沒有再說什麽,打了聲招唿後往廠裏走去。


    身後,新來的門衛大叔好奇地問保衛室負責人:“我們的廠長這麽年輕呀?”


    “這是副廠長,”保衛室負責人迴應,“我們的廠長是個女的,不過也年輕,還很漂亮。”


    當到了辦公樓前,從自行車下來的時候,王天佑迴頭看向門口的保衛室。


    他想起了第一次來到這廠裏的時候,被王大爺拒之門外,王大爺還給了他一根煙抽。


    後來熟了以後,每次他一進門,王大爺都會笑嗬嗬地跟他打招唿。


    為了王大爺,他甚至來上班的時候都帶著一包煙,就是想著進門的時候給王大爺遞上一根。


    到了辦公室。


    坐下來泡了一杯茶後,王天佑就來到了隔壁林如朝的辦公室。


    由於下一代插線板廠下個月就要開始試產和投產,林如朝不僅要抓生產管理,還要處理職工擴招和原料采購等事務,所以忙得焦頭爛額。


    一看到他後,林如朝便說道:“我跟汪經理聯係過了,她說那邊目前一切良好,都在有條不紊地往前推進中。”


    “你是怎麽想的?”王天佑問。


    “李思遠什麽時候能夠迴來上班?”林如朝問,“他要是迴來了,就安排他繼續到那邊出差吧。至於汪經理,不能突然讓人出差,又突然安排人迴來,不大好。”


    “姑蘇市離魔都、錢塘、江陵不遠,要不小胖過去了,安排汪經理到那三個辦事處的辦事處做下指導工作吧。


    每個辦事處待過兩三天,算上坐車的時間也差不多十天左右了,然後再安排她迴來,畢竟馬上要過年了,廠裏一些年貨的置辦還有市裏的領導走訪都需要她。”王天佑建議。


    “可以!”林如朝同意,滿意地點了點頭,“天佑你這個建議不錯。”


    就在這時候,王天佑起身掏出自己的錢包,放了一百塊錢在林如朝桌上。


    “你幹嘛?賄賂我呀?就這麽點錢?”林如朝對此感到很驚訝。


    “門衛王大爺走了,我跟他還算熟,廠裏要是派人到他家慰問的話,幫我把這兩百塊錢捎過去。”王天佑解釋,然後轉身離去。


    “你是不是嫌棄你錢多呀,前兩天李思遠爸爸沒了你給兩千,今天王大爺走了你又給一百,你這幾個月賺的錢還剩多少?跟我家小公主出去約會不花錢嗎?”林如朝對著他的後背說道。


    王天佑迴頭,道:“如朝姐你說得對,要不你借點錢給我過渡一下?”


    “滾!”林如朝不悅道,“錢你放這吧。”


    王天佑又轉身,不過沒走兩步又聽到林如朝說道:“天佑,我不得不提醒你兩句,以後你想跟我們家小公主往長遠考慮,就得多做準備。


    我家小公主從小吃的穿的都是用的最好的,她現在不顯山不露水,隻是因為她還是個學生;等到她畢業出來工作以後,可就不是這樣了。”


    “我不是有廠裏20的股權嗎?到時候我們廠裏做起來了,分紅可不少了。”


    “要是做不起來呢?”林如朝問道,“或者是出現了什麽意外?你拿什麽應對。說句心裏話,就算是做起來,我媽也未必對你滿意。


    她可是想將如夕往我外公的方向發展,我外公也有意栽培她。你覺得將來她到了那種環境裏頭,有錢對她來會是種吸引力嗎?”


    王天佑沒有話說,他以前又不是沒考慮過這些問題。


    要是真像林如朝最後所說的那樣,他做任何努力都沒有意義。


    沉默了一陣後,林如朝道:“剛才那些話,隻是我作為一個朋友對你說的話,你可千萬別告訴我們家小公主。”


    “嗯,我明白。”


    “其實我並沒有要打擊你或者拆散你們的意思,相同的話我也跟如夕說過,你們是真的不適合。可惜的是,她不聽我的建議,你也沒有我想象中成熟。”林如朝道。


    王天佑再次迴頭,對著林如朝道:“所以如朝姐,你現在能體會到當初你爸媽的用心良苦了吧?”


    聽到王天佑這麽說,林如朝快要氣炸了。


    當初林如夕也相似的話拿此事來刺激她,隻是林如夕是直接正麵迴擊,王天佑像是綿裏藏針,聽上去更諷刺也更難受。


    “滾滾滾!”林如朝氣唿唿地要將王天佑趕走。


    “如朝姐,我也說些作為朋友說的話吧!”王天佑道,然後返迴到林如朝麵前坐下。


    林如朝用雙手捂住耳朵,嘴裏在嘀咕著“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王天佑沒被她氣著,而是自顧自地說道:“我覺得你這個人,最大的問題是不自在。


    剛開始認識你的時候,還以為你是個很灑脫和很任性的一個人;


    後來我才發現,你隻是想為了爭取更多個人的空間,所以才想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叛逆。在家裏,你跟你爸媽是這樣,在工作上,你跟你二叔也是。


    你不喜歡受他們的控製和安排,卻又沒法脫離他們。


    你跟他們一樣,都在一點點試探對方的承受程度,弄得誰都不愉快不自在。”


    說完時,王天佑發現林如朝已經雙眼通紅。


    “你看,你又不在了。想罵我又不舍得,心裏難受又不肯哭。在麵對我和如夕的感情時一樣,你希望我和她能夠長久,但是你又覺得我和她走不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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