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八點多,離開了河西白銀鳳家。


    秋海棠開車,去往南店方向。


    後座上,小狐狸靠在我的肩上,看著外麵飛舞的雪花,沉重歎息道:“老白家出力,查到了楊保全的去向,這就當老花眼將功贖罪了?


    老花眼這麽個東西一直活著,對咱們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也在看著外麵的雪景。


    今夜大雪紛飛,美輪美奐卻也有幾分淒美。


    我說著:“也不知道以後都會發生啥事,可眼下如果弄死了老花眼,對咱們來說肯定是災難。死了一個老花眼,可能把咱們這邊好幾個人送進去。”


    開車的秋海棠說:“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就連大勝和藺子川,那都是亦敵亦友,也不是一直掐。”


    小狐狸冷聲道:“大勝和藺子川本來也沒有深仇大恨,無非就是為了京城的花霓裳,爭風吃醋而已。但是我跟顏學斌,幾乎不共戴天。”


    秋海棠說:“那就慢慢耗著,將來誰更有錢,誰活得更久,誰就贏了。”


    先把小狐狸送到了海飛花歌城,然後,去了大槐村的方向。


    為了說話更方便,我坐到了副駕位置。


    秋海棠雙手扶著方向盤,軟腰也在輕輕律動:“海飛花歌城真紅火,也不知道三年後,或者五年後,海飛花歌城還在不在了?”


    “你咋想的,今後,海飛花的行當肯定是要轉型的。”


    我有點懊惱。


    此刻,我想到了道上混的人,不同的命運。


    如果黑道走太久,想要黑轉白,需要相當的背景和運氣。


    秋海棠若有所思,說道:“你好像也看過東北橋四和曉克那些人,被槍決的錄像。”


    “在師父家裏看到過,當時師父說,給我們看誰的演唱會光盤,結果放出來的,就是東北橋四和小克槍決的錄像。


    那麽多人並排跪在地上,槍口對準了後腦,砰的開槍,倒下去一片。”我說著。


    “從畫麵看,最無所謂的就是曉克,他臉上的笑容就像是在說,早就知道會是這麽一個結局。


    聽大勝說,在橋四最輝煌的時候,曉克就提醒過他,一定要收斂,不能動刀子必致殘,開槍必致命,可是橋四沒把曉克的話放心上。


    後來坊間出現很多傳言,大勝說那些傳言都不太靠譜。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橋四的靠山還是不夠硬。”秋海棠說著。


    “那肯定,橋四的靠山,沒有京城花霓裳那麽強橫。秋海棠,你讓我有點煩,今晚要收拾何有糧,你說的都是啥?”我很煩躁的看著她。


    秋海棠的臉色,就像外麵飛舞的雪花一樣寒冷,驚豔。


    她說:“就是因為要收拾何有糧,然後衝到古焦靠山村對付幺雞,所以我才提到了橋四和小克。


    從前因後果來看,如果楊保全真沒了,那就是被何有糧和何彩雲聯合起來給害死的。


    見到了何有糧,你和許叔肯定非常憤怒,但也必須有所克製,如果一不留神把何有糧打死了,那麽,今晚參加行動的人都得進去。”


    到了大槐村我家。


    看到高誌勝已經帶人過來了。


    有洪棠,也有廢品收購站小二樓那邊,幾個能打的人。


    父親的眼圈泛紅,肯定哭了很久。


    母親麵色陰鬱,肯定也想到了很多往事。


    楊保全多才多藝,但是生活裏,是個很本分的人。


    從來不主動惹事,可一旦遇到了事,也是個很剛的人。


    父親臉色沉重,說道:“95年夏天,綁走了楊保全,幺雞肯定吩咐人手,把楊保全打狠了。也不知道,保全都傷成什麽樣子了,胳膊腿還在嗎?”


    母親抓住了他的手,輕聲道:“寶庫,大家都知道你心裏難受,可眼下的事,不是朋友挨了打,要幫忙打迴來那麽簡單。


    保全可能已經不在了,咱們是要對付何有糧,然後端了何彩雲造假幣的窩點。


    大勝都已經跟白道老雲,還有六扇門的老杭溝通過了,今晚,咱們就當是幫六扇門一個忙,自己可不能惹出大事來了。”


    父親麵容呆滯,似乎在點頭,也似乎在搖頭。


    我看向高誌勝,問道:“師父,六扇門的大手杭紅波咋說的?”


    “杭紅波說,近三個月,龍城地區以及更大範圍,假幣忽然多了起來。


    近期出現的大批量假幣,仿真度非常高,假幣畫麵看起來跟真幣一般無二,手感也非常相似,很多搞批發經常摸錢的人,都上當了。


    迎澤服裝城、北草坪小商品批發市場,南店普國電子城……,已經發現的假幣,超過了十萬元。從規模來看,犯罪分子投放到山晉境內的假幣,可能就超過了三百萬元……


    六扇門已經秘密成立了專案組,正在緊鑼密鼓調查,隻是眼下還沒有很直接的線索。


    所以,咱們的發現算是幫了六扇門的大忙,今晚的行動如果順利,咱們都有功勞。”


    我說:“如果行動成功了,以後,六扇門大手老杭,也是咱的關係網了?”


    “那肯定。”


    高誌勝說著,“老杭不一定就比老雲厲害,但是,關係網多多益善,一個比一個重量級才好。”


    母親說道:“老雲、老杭、杜公子、老雷加起來,都比不過一個花霓裳。”


    “秀琴,看你說的,花霓裳也就給了我幾次機會,等用完以後,可能就不搭理咱了。”高誌勝說道。


    “大勝,你就別傷感了,不管到了啥時候,你都是花想容的親爹。”母親說著。


    又商量了一些細節。


    我們出發了。


    三輛車,趕往青陽路附近,老馬鎮。


    老馬鎮也在南店區,距離大槐村不遠不近。


    父親、高誌勝、洪棠、秋海棠都在我的車裏。


    父親說:“老馬鎮那十多座獨棟別墅,住的都是有錢人。任銀橋和女兒任麗蓉的別墅,就挨著呢,隻有幾十米的距離。


    如果鬧出來的動靜太大,很容易驚擾了任銀橋。任麗蓉的別墅裏不一定有多少保鏢,但任銀橋的別墅肯定有不少人手。”


    高誌勝看著外麵飄落的雪花,沉聲道:“老許,你就一門心思想把帥鍋給打狠了,所以你才怕驚擾了任銀橋。


    但是咱們趕到老馬鎮,目標就是把何有糧給綁走了,弄到我家裏再慢慢審問他。


    如果剛見麵,你就下了狠手,把人打成了重傷,到處都是血,那就隻能把人送到醫院。”


    父親眼裏泛著淚光,慘淡笑著:“大勝,你就放心吧,不會壞了事。”


    我說:“綁走何有糧的同時,肯定也得把任麗蓉給綁走了,要不然會走漏了風聲。”


    高誌勝:“那肯定,這兩口子都給弄走了,別墅裏的保姆摔打在地上,堵住嘴就行。”


    趕到了老馬鎮。


    村鎮規模,相當於三個以上大槐村。


    老馬鎮的街道比較寬敞,有不少別墅和自建樓房。


    我們開過來的三輛車,都停在了路邊比較隱蔽的地方。


    下車後,九個人分成了三組,邁著很自然的步子,朝著任麗蓉別墅靠近。


    我輕聲道:“這個點,何有糧不一定在家,興許在迪吧扭屁股呢。”


    高誌勝小聲道:“讓洪棠先翻進去看一眼。”


    眼前就是任麗蓉和何有糧的別墅。


    圍牆不怎麽高,帶一個很新潮的鐵柵欄大門。


    高誌勝一個眼色,洪棠忽地翻牆而過。


    這彈跳力和速度,真不是我能比的。


    我們繼續朝前走,就像是從這座別墅外麵經過。


    “師兄,那是真厲害。”


    “小強,以後你要經常練。”


    高誌勝說話的時候,小手機開始震動。


    我們這就知道了,何有糧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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