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一段時間比較順利。


    海飛花還是原來的海飛花。


    可以喝酒唱歌,也可以摩托。


    消息傳播很快,很多老顧客又迴來了。


    三樓的賭局,放湖又恢複了之前的節奏,大概一周兩次。


    每次放湖,賭客都超過了三百人。


    海飛花抽水賺錢的速度,就跟小型印鈔機差不多。


    同時。


    我家裏的東來福飯莊和東來福火鍋店,生意也很是紅火。


    賺錢的速度不能跟海飛花相提並論,但這是不能缺少的攤子。


    以後會不斷擴大餐飲產業的規模。


    我的父母,都準備好當餐飲公司大老板了。


    要走藺子川的路子,一步步成為別人眼裏的企業家。


    距離春節越來越近。


    今天是個陰天。


    雲層很厚,沒有風,雪花隨時都會飄下來。


    河西大彩電白銀鳳,要在她家裏請客。


    時間是傍晚,希望小狐狸、我家人、高誌勝家人都能到場。


    看起來就是年前宴請朋友,但是白銀鳳的用意很不尋常。


    很可能是跟老花眼顏學斌的命運有關。


    中午。


    我和父母都在南店大槐村家裏。


    小狐狸帶著秋海棠和秋酷過來了。


    一邊吃飯,一邊商量傍晚去白銀鳳家裏赴宴的事。


    小狐狸放下酒杯,滿臉傷感說著:“我也就去過白銀鳳家裏一次,當時滿堂還活著,他帶我去的。”


    父親吃著菜,看起來比較輕鬆:“以後,咱們隨時都可以去河西白銀鳳家裏走一走,看一看。


    白銀鳳鼓足勇氣宴請咱們,這就是想開了,要給她和顏學斌一個了斷。”


    母親詫異道:“啥意思,白銀鳳要當著大家的麵,親手弄死了自己的老漢兒顏學斌?”


    父親說:“大彩電一旦狠起來,屏幕沒有雪花,又清晰又豔麗。弄不好,今天真是老花眼的死期,但也有另外一種,咱們想不到的可能。”


    母親說:“隻有去了以後才知道,可你也說了,咱倆不去,大勝家裏也不去人。”


    父親:“如果咱們都去了,看到的人太多,肯定不是什麽好事。讓小強一個人,就能代表咱倆和大勝家裏。


    這麽一來,不管白銀鳳家裏發生了什麽,孩子看到了,但是長輩沒看到,以後就有很大的迴旋餘地。”


    母親連連點頭。


    小狐狸撇著嘴,豎起了大拇指:“老許,以後你就是咱的師爺,廚子師爺,娶了破鞋。”


    母親抬起筷子就要打小狐狸,怒聲道:“宋豔玲,這都要過年了,你是不是找死?”


    小狐狸翹著嘴唇說“秀琴,隻許你說我,就不許我說你?就咱的關係,以後要經常撩騷。”


    我媽氣得不行,用筷子指著小狐狸,憤懣道:“宋豔玲,等哪天,找個木匠給你做個椅子,可勁兒磨蹭。”


    提到了木匠,自然就提到了楊保全。


    楊保全雖然說是汽修工,但他的木匠活兒真不賴。


    椅子、桌子、衣櫃、大床都會做。


    同時,楊保全也是畫畫高手,從來沒找誰學過,就是有天賦。


    可謂是,心巧手巧,就是命不好。


    父親說:“前幾天,月菊去了飯館,又打問保全,我都不知道該咋說。給她弄了幾個菜,一邊吃飯一邊流淚,米飯,迴鍋肉裏都是淚,可憐人啊。”


    母親歎息說:“以後就是月菊和海梅相依為命,海梅平時住在學校裏,也照顧不到自己的娘。”


    母親朝著我看過來,“現在海梅放寒假了,如果她聯係你,你不能不搭理人家。”


    “知道了。”


    我都不敢說,兩天前的夜裏,楊海梅給我打過電話,我沒給她好臉色。


    又喝了一杯酒,我的靈感天馬行空起來,說道:“玲姐,你說之前幾天,海飛花一樓和二樓出現的假幣,會不會跟楊保全有關?”


    “你說啥?”


    小狐狸很詫異。


    父母也都朝著我看過來,父親說:“假幣算啥新鮮玩意兒,八十年代開始就有假幣。”


    我說道:“假幣不新鮮,但是經常碰錢的人都看不出來,摸不出來,這就很新鮮。


    楊叔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當著我和亮子的麵畫錢,手速特別快,畫麵特別細膩,不到半個鍾頭,一塊錢的輪廓就出來了。


    後來,楊叔還讓我看他在塑料皮本上畫的五十元,就跟真的一樣。”


    父親說:“我也見過保全畫的錢,他都是用鉛筆在紙上畫,不管畫多麽像,都花不出去。”


    母親說:“咱們對畫畫都是外行,所以才覺得楊保全畫的好,如果在畫家眼裏,楊保全的畫可能都沒法看。”


    此刻。


    我的靈感很集中。


    仿佛看到了古焦附近,有個弄假幣的地方,楊保全就在那裏。


    可是,話題忽然就岔開了。


    聊起了過年的對聯,煙花爆竹,廟會。


    我再去說什麽,都沒人願意聽。


    ……


    下午四點多。


    去了河西的方向。


    秋海棠開著車,我和小狐狸都在後座上,要去白銀鳳家裏吃請。


    看著外麵零星飄落的雪花,我再次提到了楊保全。


    可是,話題立馬就被小狐狸打斷了。


    “強哥,你想的不對,假幣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弄出來的,楊保全沒那個腦袋,不說他了!”


    小狐狸的態度可以理解,因為,對她來說,楊保全比路人強不了多少,可有可無。


    開車的秋海棠卻是說道:“也真是怪了,這段時間海飛花歌城好幾個人想用假幣消費,加起來都有三千多塊。這麽多假錢,都是從哪兒來的?”


    我說:“肯定是從誰手裏買的,一百塊能買三百塊的假幣,甚至更多。”


    秋海棠笑著:“買了以後花不出去,豈不是搭了自己的錢。”


    我說:“花出去一部分,可能就夠本了,那種像模像樣的假幣,很有銷路。”


    小狐狸歎息道:“弄假錢,讓人看不起,江湖道義和江湖規矩,就是毀在了這些臭板雞手裏了。”


    到了河西白銀鳳家。


    自建的二層樓帶一個大院子。


    圍牆很高,養著兩條大狼狗。


    看到了狗氣橫生,當當亂叫的大狼狗,我就想到了被狼狗撕咬致死的楊海亮。


    楊海亮不是東西,可我依然覺得,亮子是個可憐人。


    白銀鳳和顏學斌,很熱情的迎了過來。


    “玲姐,可真好啊,你又來我家裏了。”


    白銀鳳抓住了小狐狸的手,說話的時候,她的眼神有幽怨,也有期待。


    朝著樓房走去,小狐狸笑問:“孩子不在家?”


    “孩子今天不在,家裏就我和老顏,等會喬春生帶著婆姨孩子過來。”白銀鳳說著。


    走進樓房,看著客廳裏的裝潢和擺設,我說道:“大彩電……”


    “強哥,看你,咋這麽說呢,你叫一聲白姨或者鳳姨,多好啊。”


    “白姨,你家的保鏢和保姆都給清場了,今天你到底是想請客,還是想殺人?”


    我看著白銀鳳的臉。


    她豐腴的身體,似乎微抖了幾下。


    “強哥,你也真是年輕氣盛,這大過年的,你說的都是啥話?”


    白銀鳳抱怨的時候,一直躲閃,然後她就跑去了廚房。


    顏學斌說話像是噎了一口老痰:“帶你們參觀一下。”


    我們沒搭理他,直接就在客廳坐了下來。


    顏學斌站在原地,腰杆有點彎曲,不敢走過來,也不敢走開。


    看著茶幾上擺放的芙蓉王香煙,小狐狸肯定會想到拐子李。


    “老花眼,你過來!”


    小狐狸一聲吼。


    顏學斌小步子顛,走了過來。


    “玲姐,你先不要著急發火,等會喝了酒,我會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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