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幾天。


    大部分時間,我都待在家裏養傷。


    沒怎麽開著切諾基出去,夜裏一般也不會去海飛花歌城。


    沒看到燈紅酒綠,沒看到鶯鶯燕燕的煙花女子,沒看到賭局,我竟然很不適應。


    本來是待在自己家裏,卻有種強烈的孤獨。


    夜裏,經常會夢到被郭小天和體校幾個妹子爆踹的情景。


    我身強體壯,一身本領。


    可到頭來,給我留下心理陰影的卻是幾個漂亮妹子。


    恐怕,我的狼狽也刻在了她們心裏。不管什麽時候提起我來,那都是津津有味。


    這些天,我家的飯館很順利。


    每天的營業額穩中有升,飯菜沒漲價,但是利潤越來越高。


    隔壁火鍋店,張發財終於還完了我家的錢,滾蛋了。


    據說離開了龍城,去山晉一個縣裏找前妻了。


    火鍋店名正言順歸了我家。


    我爸媽把趙七斤派到了火鍋店當主管。


    目前,我家的餐飲生意規模,比較有限。


    無非就是一家東來福飯莊和一家東來福火鍋店。


    小狐狸總會提醒我的父母:“老許,秀琴,你們可要好好發展餐飲,有大用。”


    父親:“就我,餐飲集團企業家?”


    小狐狸:“洗錢!”


    母親:“宋豔玲,洗你娘個蛋!”


    小狐狸:“王秀琴,你要是嫌棄我那邊賺的錢,你就把自己家裏的分紅都還迴來!”


    母親:“舍不得。”


    我父母走上了一條他們從沒有想過的路,所以有時候他們會和小狐狸爭吵。


    但是我家裏和小狐狸,幾乎不會傷了和氣。


    父親總會說:“宋豔玲跟李滿堂那是一路人,講義氣,講道義,講情義,比老白家、流光錘一流,強了太多。”


    但是,父親幾乎不拿小狐狸和藺子川做比較。


    我至今不是很清楚,父親心裏到底如何看待藺子川。


    就在今天。


    龍城江湖掀起了風浪。


    坐牢幾年的二黑,放出來了。


    北草坪耿清泉,人稱泉哥,諢號二黑,道上的狠角色。


    當年李滿堂還不是拐子李,還在北草坪鋼廠上班。


    李滿堂和宋豔玲婚禮試菜,帶人衝過去,要在婚禮前夕廢了李滿堂的人,就是二黑。


    我的父親提著廚師刀,帶領幾個廚師打散了二黑為首的三十多個人,救下了李滿堂。


    之後,李滿堂因為鋼廠一次事故,變成了拐子李,開始在道上混。


    二黑也在道上混。


    為了在北草坪爭奪大哥的地位,拐子李和二黑多次械鬥,互相拆台。


    後來,二黑被抓,判了幾年。


    如今。


    二黑放出來了。


    拐子李已經因為毒過量,走了幾年。


    小狐狸繼承了拐子李留下來的場子,以及部分江湖勢力。


    二黑出獄,猶如猛虎衝出牢籠。


    最高興的肯定是之前跟著二黑混的人,以及能夠從二黑身上撈到好處的人。


    二十多輛車組成的車隊趕去迎接,一路上放音樂,放鞭炮。


    最恐慌的,肯定是小狐狸。


    小狐狸跟二黑不共戴天,有你沒我,有我沒你。


    這個夜裏,龍城下雪了。


    雪花紛紛揚揚,我開著切諾基去往海飛花歌城。


    經過幾天的休養,身上的傷算是好利索了。


    但是體校幾個妹子給我留下的陰影揮之不去。


    她們都怪漂亮的,身上泛著香味,可打人怎麽就那麽疼?


    找到了機會,我非要弄了誰不可!


    到了海飛花歌城。


    坐在車裏,就看到這裏加強了防守。


    陳峰帶了一幫人,阿貴帶了一幫人,分別盯著柏油路兩個方向。


    我從車裏下來,抬頭看了一眼挪移閃爍的霓虹燈密排。


    燈紅酒綠煙花地的氛圍,又有了。


    我走過去問陳峰:“啥情況?”


    陳峰來迴看著路上的狀態,沉聲道:“暫時沒啥情況,可一旦二黑的人衝過來了,那就是惡鬥。”


    “那肯定,我先進去看看。”


    我快步走進了海飛花樓房大門。


    負責一樓和二樓歌城區域的薑花,帶著幾個人,就在大廳站著。


    有玩痛快的騷包打招唿,薑花也是愛答不理。


    我走過去,喊了一聲,花姐。


    薑花看了過來,麵色凝重道:“強哥,你可算出現了,身上的傷咋樣了?”


    “好利索了,身上帶著家夥呢。”


    我去了二樓,在一個包房裏見到了小狐狸。


    她身邊就兩個人,秋海棠和秋酷。


    “小強,你傷剛好,就找打來了?”


    容貌嬌美,身姿火辣的秋海棠,見了我就沒好話。


    “黑妹,大敵當前,我不跟你鬥嘴。”


    坐到了小狐狸身邊,我整理了思路,“玲姐,咱們都不知道二黑那邊到底啥動向,就這麽一天天提防著,不叫個事兒。


    海飛花歌城附近,安排的人手太密集,那麽多人溜溜達達,時不時就有人拿出了棍子和刀子。


    眼看著開過來的車,都被嚇跑了,兜裏裝著錢的顧客,都不敢走進來找樂子。”


    小狐狸幽怨看著我,慍聲道:“那肯定啊,來海飛花的人,都是為了尋開心,不是為了挨打。


    可眼下,我這邊也隻能是加強防守,總不能上趕著去跟二黑幹架。


    二黑真敢殺人,對他來說,多活一天那都是賺了。道上混,不怕財迷怕悍匪。”


    我輕輕點頭。


    黑老大,不同的風格。


    二黑的風格,剛好就是悍匪。


    身邊人手不算少,背後靠山有點硬,行事兇狠。


    我靈機一動,說道:“二黑這麽不計後果,他背後的靠山願意啊?靠山都想多撈好處,不喜歡總給人擦屁股。


    之前咱們剛鬧了一場風波,在龍城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這馬上又是春節,不適合打打殺殺。”


    “強哥,你說的沒錯,年前,咱們真不能惹事。如果鬧出來的風浪太密集,白道坐不住了,容易清算了咱們。


    道上混的人,如果出事,可能就是一夜之間,就像是突發惡疾的人,根本就沒有搶救的機會。”


    小狐狸不是一般的焦慮,慵懶的靠在了我的肩上,歎息道,“我就想一直賺大錢,開場子,開煤窯,最好是啥事都沒有。”


    秋海棠忽而說道:“玲姐,你有點像是癡人說夢。如果不是高叔一直囑咐我,去了宋豔玲身邊,你要敬重她,那我就扇你兩巴掌,讓你的鼻血滴滴答答,讓你的頭腦特別清醒。”


    小狐狸苦笑著:“秋海棠,其實我一直知道,來了這邊,你敬重我是老大,聽我吩咐,那是大勝囑咐過你。其實你眼裏,我不算個啥。”


    “也不全是高叔囑咐的原因,其實我眼裏,你還是很有實力的。”


    秋海棠的言語,忽然又對小狐狸多了幾分肯定。


    小狐狸略微欣慰,嘴裏說著:“強哥,你跑來了,你爹娘幹啥呢,我給你爹打個電話。”


    “他們都在飯館呢,點菜喝酒的十來桌。”


    我說話的時候,小狐狸已經撥了電話。


    “宋豔玲,你別慌,兩個小時後,我和秀琴過去。”


    “也許不等你們到來,海飛花歌城就被砸了,一個不小心,損失就得有幾百萬,咱這裏,高級場子。”小狐狸說著。


    父親:“如果損失好幾百萬元,就讓動手的人賠償一千多萬元。二黑出獄鬧出來的陣容不小,可他但凡有點腦子,年前也不會惹事。他也怕剛出來了,立馬又進去了。”


    小狐狸:“老許,二黑肯定不會有你說的這麽理智。


    如果背後有人鼓搗他呢,流光錘可一直都在暗中活動,他肯定會聯係二黑。


    二黑在裏麵待了好幾年,剛出來最需要的肯定是錢,如果流光錘扔給二黑幾百萬,給他說,折騰去吧,你越是兇猛,錢就越是多,二黑能不發瘋嗎?”


    “宋豔玲,你的擔心也對,如果二黑突然就對海飛花下手了,那就給他來個狠的,如果他不計後果,那咱也不用前怕狼後怕虎。


    但是,械鬥少用刀子捅,多用甩棍、電擊棍、螺紋鋼,如果不開槍不行,那就用霰彈槍和獵槍,盡量不用步槍和衝鋒槍。


    如果咱們有的火器,別人沒有,這可能是不小的罪過。”


    電話裏,我的父親一直囑咐小狐狸。


    因為惡性事件,隨時都有可能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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