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雷過來了。


    開過來一輛黑色桑塔納,車牌照也沒什麽特別之處。


    身邊就跟了一個人,親信小陶。


    老雷有五十多歲了,中等身高,身體有點發福。


    肥頭大耳卻不顯得其貌不揚,多看幾眼就覺得這人富態,段位不會低。


    小陶是個年輕後生,最多也就三十歲,個頭應該在一米七八的樣子。


    眉清目秀,皮膚白皙,表情看起來很有親和力。


    就好像,這樣的人對誰都沒有壞心思。


    天生善良,一輩子都學不會做壞事。


    下車後,幾乎沒有在外麵停留。


    老雷和小陶,在我們這幫人的簇擁下,走著樓梯來到了三樓。


    看到賭局區域空蕩蕩的,老雷淺笑道:“小狐狸,今晚沒放湖啊?”


    “老雷,你一直都知道啊,咱這場子不是每天夜裏都放湖,一個月也就十次八次的。”


    朝著特殊區域走去,小狐狸手裏拿著鑰匙,準備開門。


    老雷看了一眼我爸,笑著說:“擅長做川菜的老許,我吃過你的菜,但是咱們打交道不多。”


    “誰說不是呢,都是在龍城地界走的人,以前咋就沒找到幾次打交道的機會。這突然見了麵,我都不知道該咋稱唿你。”


    “叫老雷最親切,千萬別叫雷哥和雷叔,那太江湖了。”


    老雷隨之看向了我媽,似乎被驚豔到了,笑道,“這娘們模樣和身板不賴,誰啊?”


    我爸說:“我家婆姨,名字叫王秀琴,尋常女人。”


    老雷又多看了我媽幾眼,微微撇嘴點頭,然後說:“許寶庫,你很有豔福啊,雖然你婆姨的容貌算不上如花似玉,但是夜裏你享福啊。”


    也不知道我爸什麽心情,嘴裏說的居然是:“老雷,你是懂女人的人。”


    特殊區域。


    小狐狸經常居住的房間。


    老雷肯定知道這個房間的存在,如果不帶他來這裏,那就是不夠重視。


    老雷坐在了鬆軟的沙發上。


    一旁的小陶也隻有半個屁股落在沙發上,這就開始給老雷捏肩,捶背。


    小狐狸拿來了一瓶五糧液,盡顯妖媚的笑著:“等會兒,我的人就把小菜送過來了,陪您好好喝幾杯。”


    “小狐狸,來了你這裏,不是五糧液就是老白汾,我給你說過奈喝這兩種酒,可有時候,你也給變個花樣兒。”


    老雷一臉慵懶,很不滿的說著。


    看起來,他像是在別的什麽地方,享受到了更高級別的待遇。


    我都想到了流光錘在四海鎮的私人會所。


    父母和小狐狸,想必也能想到。


    孔立坡和悶棒,送來了小菜,同時,帶過來三個妹子。


    “你們先出去吧。”


    小狐狸說了一聲。


    孔立坡和悶棒離開了特殊區域。


    三個妹子留了下來。


    她們的身高都在一米六五之上。


    年齡都不會超過二十五歲,臉盤漂亮,身材火辣,細皮嫩肉的。


    我跟著小狐狸混了一段時間了,自然知道,海飛花有那麽十多個妹子,平時不陪唱,也不賣。


    就是專門流著伺候人脈的。


    這三個妹子,應該是老雷最喜歡的。


    老雷不經常來海飛花,那麽這三個妹子,想必沒少去過老雷某個居所。


    小狐狸準備倒酒。


    老雷看向了我的父母,慍聲道:“今晚我不想跟你們碰杯,咱們還不算熟悉,以後再說。”


    我爸訕笑著點頭。


    我媽臉色微微泛紅,很沒麵子。


    我就在一旁看著,拳頭很想給老雷的鼻梁骨來一下子。


    不管老雷什麽段位,鼻子被我砸一拳,都會流血。


    不管老雷多大能量,路上如果出了嚴重車禍,都會死。


    小陶開始針對我。


    “小夥子,你看老雷的眼神,有點那啥,你不服啊?”


    “哪敢不服?”


    我先忍了。


    因為父親還沒暗示我動手。


    隻有小狐狸和老雷兩個人碰杯。


    抿了一口酒,老雷伸手就把一個妹子拽到了懷裏。


    “香香,每次見到了你,我都會想到《白蛇傳》,就好像咱倆在一千年前就認識了,你是那條受傷的小白蛇,我就是……”


    香香似乎都聽膩歪了。


    各種接話和搶答。


    纖細的手,在老雷的身上摸索。


    老雷肥胖的身體幾乎顫抖了起來,嘴裏喊著:“哎呀哈,受不了了,這手藝……”


    小陶賠著笑臉,朝著我和父母看了過來。


    “你們快點給老雷喝彩,誇老雷好眼光,好興致!”


    一瞬間,我就懵了。


    咱以前,也沒做過這種捧臭腳的事啊。


    父親也根本受不了這個,微微垂頭的瞬間,遞給我一個眼神。


    我開始了發揮。


    右手成刀就給小陶腰部來了一下子。


    如果是街鬥,這種招式不好用。


    不一定會有合適的距離和機會。


    但是靜態情況下,用來對付坐在身邊,沒怎麽練過的人,相當好用。


    招式隱蔽,而且手刀劈砍腰部,容易激發痛覺神經。


    “諳……”


    小陶被打疼了。


    痛叫聲怪異而短促。


    身體傾斜,撞到了老雷懷裏的香香。


    香香一聲尖叫,慌亂扭動,胳膊撞翻了老雷的酒杯。


    老雷的大寬臉,富態變成了戾氣。


    不等他訓斥,我又給小陶腹部和肋部,來了幾腳。


    小陶翻滾在地上,扭動身體痛叫著。


    老雷這才意識到,勢頭不對,貌似困惑看著小狐狸。


    “這咋迴事,你還對我動起手來了,結交了杜天佑,就不把我放眼裏了?”


    “老雷,這場麵,我也是真沒想到,也不知道許浩強這小板雞發什麽神經呢。”


    小狐狸冷眼朝我看過來,怒聲道,“我命令你,跪在地上給老雷道歉!如果你的態度不夠好,當你爸媽的麵,弄斷你的雙腿!”


    “餄烙床!”


    我一點歉意都沒有。


    嘴裏說出來的,是一種壓餄烙的工具。


    能把一塊蓧麵,變成條狀。


    那個過程,咯吱咯吱,如果用在人身上,肯定比生孩子都疼。


    小狐狸衝過來,扇了我一巴掌,怒聲道:“透你媽的,說的都是啥!”


    我一把推開了小狐狸,俯身瞬間,對著老雷的腹部就來了個重拳。


    拳頭上鉤,爆肝!


    “啊呀……,娘啊……”


    如果老雷不是疼痛難忍,肯定不會發出這麽古怪,這麽高亢的慘叫聲。


    老雷仰身的瞬間,雙手要捂住腹部。


    我踢開了他的手,扳住了他的後脖頸,又是一個勾拳爆肝。


    老雷又是一聲慘叫。


    等我第三拳砸過去,老雷就顫抖著肥胖的身體,哭了起來。


    有了段位之後,肯定沒像這麽挨過打。


    我把老雷扔在了地上,冷眼看著他。


    “老雷,不管場麵上你多麽風光,今天在海飛花,你都栽到我手裏了。


    我初生牛犢不怕虎,殺你隻當風吹帽。你娘個蛋說我爸媽沒資格跟你碰杯,我讓他們看你挨揍!”


    我朝著父母看去。


    父親陰冷道:“小強,跪下。”


    “爸,我不呀……”


    我更瘋狂了。


    變成了極度憤怒的,20歲的愣頭青。


    我朝著老雷衝過去,給老雷肥胖的身體翻身,讓他麵朝下。


    然後,我用膝蓋頂住了老雷的後背。


    把五糧液酒瓶夾在了老雷的右腿彎曲處,猛地朝後抬高了他的右小腿,開始用他的身體壓餄烙。


    “啊……,諳……,昂……”


    老雷的慘叫聲,忽高忽低,抑揚頓挫。


    不停的告饒,不停的交代問題。


    “去過流光錘的私人會所,我也是沒辦法……”


    “這幾個月,三次去濠江,輸了三百八十多萬……”


    “流光錘讓我過來試探一下,那個夜裏咋迴事……”


    我們什麽都沒問。


    可是。


    先被三拳爆肝,然後身體變成餄烙床之後,老雷自己都交代了。


    看起來。


    老雷和小陶,都沒有見血,甚至沒有外傷。


    這效果,真不賴。


    我爸說:“小強,你住手吧,老雷的段位在那兒擺著呢,你也不能一直給他壓餄烙。”


    我閃開了。


    手裏拿著五糧液酒瓶。


    坐下來,我開始給酒杯裏倒酒:“這五糧液,非喝不可,人家老雷,都在流光錘的會所裏,喝了皇家禮炮了。”


    小狐狸開始顯擺:“皇家禮炮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跟伊麗莎白女王有關嗎?就咱山晉的老白汾,那更是曆史悠久……


    但是說起來,皇家禮炮可比汾酒貴多了,弄不好要幾千上萬一瓶。”


    小狐狸看著翻滾在地上,還沒有從劇烈疼痛中緩過來的老雷,


    “喊你一聲哥,再喊你一聲親愛的,流光錘給你喝了皇家禮炮之後,又給你安排了啥?”


    “俄羅斯大洋馬,300萬。”


    “流光錘怪大方的,可是老雷,之前你親口說過,單次收錢,不方便超過50萬,最好是20萬之內。這是咋了,你要瘋了,一次就要了流光錘300萬啊?”


    “我在濠江輸了,得彌補窟窿啊。你也知道的,我其實沒啥存款,跟著我混的人多,開銷多。”


    “老雷,你的生活我了解,花天酒地能糟蹋,你弄到的錢,都給自己和那些女人花了。


    就你的身體,能張羅,但是時間短,給你個俄羅斯女人,你也玩不了幾下。”


    小狐狸盡情的嘲諷老雷。


    之前都是恭維,這次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然後。


    小狐狸蹲在地上,擰住了老雷的耳朵,笑眯眯問他:“你說,咱是繼續合作,還是攤牌。”


    “合作。”


    “那好,今天的場麵雖然都錄下來了,但是我們不會輕易讓別人看到。


    離開這裏以後,你告訴流光錘,明天我們不會去參加他老娘的葬禮。


    不是我們心虛了,我們從沒有做過對不住流光錘的事,一直都是他在欺負我們。


    不想給他這個麵子,也不是因為桃花歌舞廳的械鬥,而是我們懷疑,楊保全失蹤跟他有關!”


    小狐狸的發揮,超出了我和父母的預期。


    本來是讓我像個愣小子一樣,去做不計後果的事,然後長輩們再給我擦屁股。


    小狐狸一直都不應該針對老雷。


    可現在,小狐狸親自上陣,本來應該我爸媽說的話,都讓小狐狸給說了。


    看到了小狐狸額頭的汗水。


    她應該意識到,自己闖禍了。


    小狐狸緩步靠後,滿臉惘然坐到了我媽身邊。


    我爸說道:“老雷,沒人反對你左右逢源,但是麵對給過你很多好處的人,你要公正,不能為了一個人,去坑另一個人。


    如果哪天,朋友變成了敵人,出手肯定會更狠。你很厲害,但是除掉了你,也不是多麽大的事。”


    “老許,你說的在理,你就是我的良師益友啊,今後我會不斷的總結經驗,提升自己。”


    老雷態度良好。


    又緩和了快一個小時,老雷和小陶才離開。


    我們這邊,多個人簇擁著他們走了出去。


    旁邊不會有人看到他們走路不自然。


    桑塔納開走了。


    我們迴到了二樓包房。


    小狐狸很沒底氣的說:“我是不是闖禍了啊?”


    “宋豔玲,這次你真夠嗆!如果老雷反手要弄你,看你咋辦!”我爸無奈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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