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了高誌勝在迎澤區的家。


    迎澤算得上是龍城最繁華的一個區域。


    但是迎澤也有比較幽靜和偏僻的街道。


    師父的家,就在一條比較偏僻的街上。


    一座二層樓,帶配樓,一畝多地的院子。


    我們下了車。


    迎麵走來的女人,就是我的師娘。


    名字叫曹鳳仙,年齡與高誌勝相當,也是48歲。


    師娘是個漂亮女人,有容貌有身材,看起來至少比實際年齡年輕十歲。


    平日裏,穿戴和飲食都很講究,沒有什麽不良癖好。


    可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卻沒法生養。


    如果不是京城的花霓裳來過龍城,至今我師父可能連個孩子都沒有。


    其實我也不知道,師父混得那麽好,是不是還有別的私生子。


    曹鳳仙身邊跟著兩個人。


    秋海棠,諢號黑妹,應該是23歲。


    老家在大西北銀州,師父戰友的女兒。


    皮膚黝黑的美人,卻有著一身硬功夫,相當於師父家裏的保姆和保鏢。


    我跟秋海棠切磋過。


    結果被她幹翻了,摁在地上。


    我沒反抗,因為她摁著我,我挺舒服的。


    當時洪棠卻在一旁取笑道:“小強,你也就這點本事,就連一個女人都打不過,以後,你再也不要挑戰我了。”


    另外一個人,名字叫朱河,諢號朱秀才。


    老家在幾百裏外,壺口瀑布附近一個鎮裏。


    朱秀才擅長鑒定古董,跟在我師父身邊超過了十年。


    我們朝著樓房走去。


    師父大概說明了情況。


    師娘歎息道:“就你那個她,也不是很好用。她的麵子不是很大嗎,怎麽藺子川還找你要夜明珠?”


    師父憤懣道:“鳳仙,你懂個屁。天天球迷瞪眼,就知道瞎說。”


    師娘哼聲道:“我啥也不懂,就知道你是個騷包。跟古董打交道就算了,可你越混越不正經。”


    走進樓房。


    家裏的裝潢和家當,相當可以。


    直接走著樓梯上了二樓。


    我們在類似書房的房間等候,師父去了存放古董和古玩的房間。


    我不知道父親是否去過那個房間,反正我沒去過。


    有兩次,我差點跟過去。


    很好奇,想看到裏麵都有什麽。


    可每次都被師父攔住了,他就一句話:“小強,你別進去,裏麵陰氣重。”


    第一次,我什麽都沒說。


    第二次,我忍不住說道:“師父,這房間就在你的樓房裏,平時家裏住的都是活人,能有多少陰氣。”


    師父也不怎麽生氣,輕輕摸了一把我的腦袋,說:“如果看到了裏麵的東西,你就會由不得說出去。


    沒看過,不知道該說什麽,看過了,就想顯擺。等啥時候師父覺得你成熟了,就帶你進去看看。”


    這次也是如此。


    我滿是好奇,卻沒法走進那個房間看一眼。


    坐在書房椅子上,我對著師娘眨眼睛。


    師娘微蹙眉頭看著我,慍聲道:“小強,你想說點啥。”


    我笑著:“想問你,陽曆年吃啥好菜。”


    師娘說:“明天的團圓飯,換地方了,不在我家,也不在你家,去張月菊家裏吃。”


    我點了點頭。


    沒有多說什麽,心裏卻很不好受。


    秋海棠看著我,似笑非笑道:“小強,多日不見,你看起來更討打了,找個機會,弄你一下。”


    我懊惱的看著她。


    這女人很漂亮,身材很瓷實。


    打人,拳頭和腿功都厲害。


    “黑妹,如果你真牛逼,你去黑金俱樂部折騰。”


    “等哪天,一顆手雷,炸飛全體。”


    “一顆手雷用來對付十幾層高的黑金俱樂部,肯定不夠,必須要好多炸藥。”


    我和秋海棠聊天,話題一般都是幹架和那種錄像。


    她很火辣。


    但是我不怎麽敢調戲她。


    曾經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臀,結果她給我來了一個高手衝錘,拳頭砸在了我的鼻梁上方。


    鼻梁骨沒斷,鼻子沒流血,但是眉心位置,腫了好幾天,每天醒來都感覺到,自己的雙眼好像側移了。


    那次以後,我就記住了。


    黑妹那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我看了諢號朱秀才的朱河一眼。


    還是和以前一樣,相視一笑,沒話說。


    我的印象裏,朱河對誰都沒話說,隻有我師父除外。


    如果我爸跟朱河下象棋,對弈兩個小時,也最多三句話。


    我爸曾經說,朱河的話匣子,那是被沉重的痛苦給壓抑住了,兒子被槍決了,婆姨跳了黃河。


    我問,為啥槍決?


    我爸說,朱秀才的兒子朱八月,鍘草刀把一個混子的頭給鍘了。本來在給家裏的驢鍘草,結果混子來了,幾句話沒說好,就被打翻了,摁在了鍘刀上。


    朱八月84年被槍決,朱河的婆姨85年跳了黃河。


    算下來,婆姨和兒子都死了十幾年了。


    此時。


    我都有點等急了,可還是不見師父過來。


    師父在自己家古董閣,肯定出不了什麽意外。


    一直沒走出來,隻可能是因為,舍不得自己的夜明珠。


    我站了起來,朝著房門走去。


    師娘喊道:“小強,你迴來,老實待著。你師父沒啥事,隻是想多看夜明珠幾眼。”


    我隻能轉身,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師娘說:“你師父眼裏,藺子川那是情敵,夜明珠根本不想便宜了情敵。”


    我冷聲道:“就不該給藺子川夜明珠,應該給他狗粑粑蛋。”


    師娘微笑點頭。


    半老徐娘,風韻猶存。


    讓我去看,我覺得師娘比大彩電白銀鳳好看。


    可是師父有次醉酒後說,外麵的女人,都比你師娘好看。


    書房門開了。


    高誌勝走了進來,滿臉陰鬱,將手裏的紫檀盒子放在了書桌上。


    我看到了。


    盒子上刻著四個字,隨珠寶盒。


    從字跡看,應該是師父用刀子刻上去的,不加渲染。


    “跟隨珠子的寶盒。”


    我自作聰明,解釋了這四個字。


    “夜明珠,古時候叫隨珠,懸珠,明月珠。”


    師父白了我一眼,給了比較詳細的解釋。


    提到了熒光石和夜光石的概念。


    然後。


    他從香囊裏拿出了夜明珠。


    乒乓球大小,淺藍色澤。


    看起來晶瑩剔透,卻也樸實無華。


    高誌勝沉重歎息:“多麽好的夜明珠,咋就不能留在我手裏,就要歸了老狗藺子川。”


    別人眼裏,藺子川是大亨,是藺爺。


    師父眼裏,藺子川就是老狗。


    剛才。


    我媽一直在和曹鳳仙小聲說話。


    那情調,不怕我們聽到,似乎又怕打擾了誰。


    此時。


    我媽看著高誌勝,笑問:“你說,京城的花霓裳喂藺子川吃屎,他吃嗎?”


    高誌勝有點不高興:“秀琴,你這麽問,是想讓我舒心還是難受。”


    我媽說:“這麽問,希望你能想到,一山還有一山高,人外有人。”


    高誌勝笑了:“如果花霓裳有心情喂藺子川吃屎,藺子川會給一坨屎裏放醋,放辣椒,點香油,啊嗚啊嗚吃,不停的說,味道好極了。”


    師娘曹鳳仙滿臉幽怨,瞟著高誌勝,慍聲道:“花霓裳那是出身好,呱呱墜地就是豪門。可她這輩子,也沒做出啥有水平的事。


    有首歌怎麽唱的,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不怕拚命怕平凡。”


    師父開始了落寞的沉默。


    看了一眼時間,我提醒道:“師父,要不咱們去黑金俱樂部?”


    高誌勝站了起來,嘴裏低沉說了兩個字:“衝啊。”


    師父打過戰鬥,他心裏最懂衝啊,是什麽場麵。


    帶上了夜明珠,去往黑金俱樂部。


    洪棠開車。


    師父在副駕位置。


    後座上,就我和母親。


    一共四個人,要闖一闖威震山晉的黑金俱樂部。


    我媽問道:“大勝,你家裏的秋海棠那麽想跟著,咋不帶上她?”


    師父說:“秋海棠去了黑金俱樂部,掀不起風浪。如果藺子川對她起了色心,想帶走了她,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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