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車禍而已,沒什麽大驚小怪的,這世上,一天不知道有多少場車禍。”


    小狐狸戲謔的看著我,舒緩的說著,“如果你覺得,在喬娜來給老六撐腰的時候,白少流剛好出了車禍太巧了,那就是你爹衝了過去,對著流嘎的車一腳飛踹。”


    “玲姐,你簡直胡說八道,我爸哪有那麽大的本事。再說了,我爸也不可能知道,流嘎啥時候開車出門,又會從那條路經過。”


    我就當這是個玩笑。


    可是,小狐狸嘴角的微笑卻有點神秘。


    “小強,最近去過你師父家嗎?”


    “沒有,我已經有兩個多月沒見師父了。”


    有點想不明白,小狐狸為什麽會在這時候,提到我的師父高誌勝。


    高誌勝倒騰古董的。


    熟人喜歡喊他大勝,晚輩習慣稱唿他勝叔。


    師父是江湖人,但是不混黑道。


    清晨六點多,我打算迴家。


    小狐狸吩咐悶棒,開車送我迴去。


    一路上,悶棒開車很穩,看似沒有過多的表情,可是眉宇間卻有種桀驁。


    “強哥會開車嗎?說的不是摩托。”


    “會開車,去年就拿到駕照了,有時候會開著家裏的麵包車亂跑。悶棒,你是玲姐身邊的紅人,喊我小強就行。”


    “玲姐器重你,我得喊你強哥。你爸跟拐子李的交情在那兒擺著,小狐狸肯定會栽培你。”


    悶棒一本正經這麽說,讓我稍微有點成就感。


    大槐村。


    我在家門口下了車,悶棒直接開車走了。


    還不到早晨七點。


    以往這時候,我家院子大門還沒打開。


    可是今天不一樣,兩扇大門,已經打開了一扇。


    走到院子裏。


    看到菜地裏已經熟透的西紅柿,已經長老的黃瓜,我才感覺到了頭重腳輕。


    夜裏太激烈了,幾乎就沒睡覺。


    我邁著散漫的步子,朝著上房走去。


    父母從上房走了出來。


    父親麵色凝重看著我,問道:“沒受傷吧?”


    我說:“動手了,我一點傷沒有。”


    母親略有惘然看著我,慍聲道:“大清早就跑迴來了,去了小狐狸的場子,就連一頓早飯都沒混上?”


    我有點尷尬。


    夜裏沒少喝酒,沒少吃水果啥的。


    可是早晨,小狐狸還真沒說請我吃早飯。


    走到客廳,感覺到餓得慌,也不好意思去廚房找吃的,隻能坐到了沙發上,拿起一個蘋果啃起來。


    母親坐過來,繼續抱怨小狐狸。


    “真不夠意思,給我家小強來一碗刀削麵和永濟餃子也好啊。


    小強,依我看,你就別跟著小狐狸混了,你也看到了,她的場子裏都是什麽?


    規模大,很豪華,可裏麵都是……”


    我不想聽了。


    起身朝著廚房衝去。


    夜裏,我那麽威武,可大早晨,老媽說的都是啥?


    打開了冰箱,看到一盤餃子,我端出來,抓起一個扔在了嘴裏。


    牛肉大蔥餡兒的,涼的也有點好吃。


    母親跟了進來:“媽給你熱一下,再弄個紫菜蛋花湯,十來分鍾就好。


    小強,依我看,你還是學廚師吧。民以食為天,不管什麽年代,廚師都餓不著……”


    我又不想聽了,衝出了廚房。


    父親麵色淡然,與我擦肩而過,走進廚房,說道:“秀琴,你一直絮叨,不嫌破煩啊?


    大勝都說了,小強走什麽路,那是天注定的。這天底下的芸芸眾生,在天上都有形象,一輩子啥樣子,早就定下了。”


    我在客廳裏,豎著耳朵聽廚房裏說話。


    不太清楚,師父什麽時候這麽說過我?


    然後,我聽到了母親的歎息。


    “大勝也真是的,倒騰古董就算了,還研究麻衣相術,越來越不著調了。”


    “大勝厲害著呢,人家在京城都認識大人物,黑白兩道都有關係。”


    聽到了父親的話語,我心裏掀起了波瀾。


    我比較了解師父平時的生活狀態,也知道他認識不少人。


    但我並不了解,師父的真正實力到底有多大。


    看到父親走了過來,我說:“夜裏,河西白銀山的兒子白少流,開車撞樹死了,車裏有個保鏢也死了。”


    “有這事兒?這也太嚇人了!”


    父親一臉震驚,“流嘎那個雜種,依仗家裏的勢力,欺男霸女,飛揚跋扈,最終落得個撞樹死,看誰給他抵命!


    白銀山可算是得到報應了,都不知道他弄死、弄殘過多少人,現在他自己兒子沒了……”


    母親就一直在廚房裏做早飯。


    就好像,流嘎的車禍,對她來說不算新聞。


    一家三口吃著早飯。


    餃子,蓧麵卷兒都是熱的舊飯,還有醬香牛肉、紫菜蛋花湯。


    父親早飯也喜歡喝一杯。


    看到父親放下了酒杯,我說:“夜裏亮子也冒頭了,跟在老六身邊抖威風,然後就被打了……”


    我比較詳細的說了夜裏的情況。


    母親歎息道:“保全和月菊的兩個孩子,走了極端,一個混子,一個大學生。寶庫,你說說看,將來亮子能有什麽好下場?”


    “這誰知道,反正咱家裏對保全家裏,已經仁至義盡了。今後,不用對亮子手下留情。”父親冷聲道。


    “不怕月菊嚎了哭,哭了嚎?”母親問。


    父親臉色陰冷,沒說什麽。


    吃了早飯。


    父母開著麵包車出門,去飯館了。


    我跑到了自己的房間,躺床上玩了一會小霸王遊戲機,然後就睡著了。


    一覺醒來,都一點多了。


    洗了一把臉,出了門,打算去自家飯館吃午飯。


    沒騎摩托,而是步行。


    我在這一帶有了威懾力。


    路上見了我的人,好幾個人喊強哥。


    剛要走進我家飯館,隔壁火鍋店的老板張發財喊了一聲。


    “小強,問你點事。”


    “啥?”


    “來這邊。”


    張發財很神秘的招了招手。


    走到了人少的地方,他遞給我一根煙。


    “老張,你抽煙檔次不低啊,大福?”


    “我這算啥,問你一聲,你跟小狐狸挺熟,知不知道她那邊放湖,一般啥時候?”


    “不太清楚,哦,老張,你想上湖?”


    “我經常玩牌,一般都是跟熟人玩,還從沒有去過賭場。”


    張發財提到了賭場。


    可海飛花三樓,不能算常規意義上的賭場。


    畢竟不對外開放,不是誰想去了就能去。


    如果沒有內部人帶路,誰想衝到海飛花三樓,容易挨打。


    看我沒有反應,張發財急切說:“你幫我聯係一下,我上湖耍一耍。”


    “行,迴頭我幫你問問。”


    我自然是知道,張發財喜歡賭錢,喜歡飄娼。


    都說遠嫖近賭。


    可老張不管不顧,有幾次照顧附近歌廳黃米的生意。


    各家店外麵沒人站著的時候,他才會忽地跑進歌廳。


    可是人家在店裏,也能看到他跑了進去。


    據說,老張早就離婚了,前妻帶著孩子,迴了娘家運城生活。


    老張一個人開著火鍋店,收入不錯,放飛了自我。


    我在自家飯館大廳找了個位置坐下。


    迴鍋肉,花生米,白酒、米飯,自己吃喝。


    服務員小翠走了過來:“小強,把你的小手機拿出來,給我耍一下。”


    我沒說什麽,直接拿出了小手機,扔給了她。


    小翠看來看去,剛打開貪吃蛇,就被我老媽喊了一聲。


    “小翠,你幹啥呢,這麽多人吃飯,你看不見啊?”


    小翠慌忙把手機還給我,去端盤子了。


    我媽站在吧台裏,繼續抱怨:“你們這些丫頭片子,來了飯館端盤子,也不知道吃苦耐勞。”


    服務員隻能是聽著,沒有誰頂嘴。


    反正在東來福飯莊打工,工資可以,午飯和晚飯都不賴,老板舍得變著花樣給服務員吃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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