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強,你在呢。”


    一個混子跟我打了招唿。


    幾個人就要走進飯館。


    我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冷聲問道:“老六讓你們來的?”


    “不知道呢,就沒見到六哥。哥幾個餓了,想吃點川菜,一抬頭就看到了東來福飯莊的噴繪招牌。”


    對方這麽說了。


    我如果把人給轟走了,不合適。


    “吃飯可以,別鬧事!”


    “許浩強,看你說的,來你家飯館吃飯,還有罪了?又不是吃不起,兜裏有錢。”


    幾人走了進去。


    我爸媽就在大廳站著,看到這幾個貨色,倒是沒多說什麽。


    服務員問了一聲,然後就帶著他們去了雅間。


    我走過去,對父母說:“肯定是老六讓他們來的。”


    父親點了點頭:“等著看吧,喝點貓尿,他們自己就打起來了。”


    “自己打起來?”


    “可不就是,不能直接跟飯館起衝突,又想砸東西擾亂經營,就得自己打起來。”


    “爸,你才是老江湖。”


    我說話的時候。


    父親的小手機響了,來電就是小狐狸。


    “宋豔玲,你幾點來?”


    “中午去不了了,我家閨女高燒,我得陪著她。等晚上,去你的飯館喝到天亮。”


    “照顧孩子要緊,晚上你也別來了,你想喝到天亮,我家飯館還想早點歇業呢。”


    通話之後。


    父親朝著我看過來,輕聲道:“如果非動手不可,你悠著點。幹架不一定每次都那麽狠,得看情況,分場合。


    動拳頭費皮,動刀子費命。”


    臨近中午。


    飯館裏陸續上人。


    大廳坐滿了,八個雅間用去了六個。


    老六幾個小弟所在的雅間,喝酒劃拳,髒話連篇。


    我一直就在雅間外麵逛遊,隨時聽著裏麵的動靜。


    “你瞧不起我?我輸了喝一杯,你媽比輸了喝半杯?”


    “你個板雞就沒喝過這麽好的酒,我舍不得多喝,讓給你喝,你還不高興了?”


    “你媽個黃米……”


    罵戰升級。


    叮呤咣啷,動起手來了。


    聽到酒瓶子和盤子碎裂的聲音,我推開門闖了進去。


    “誰他媽撒野?”


    我一聲吼。


    幾個混子都朝著我看過來。


    “許浩強,我們兄弟之間的矛盾,你少管,砸壞了你家飯館多少東西,賠錢就是了!”


    一個混子對我吼的時候,跟他爭吵的混子,並沒有趁機下手。


    我不想多說什麽。


    一個擺拳就砸在了他的臉上。


    這貨痛叫著摔到了地上。


    跟他爭吵的混子愣了神。


    我抓起一個啤酒瓶,照著他的腦袋砸了過去。


    哢的一聲。


    啤酒瓶碎裂開來。


    狗東西被開了瓢,鮮血順著額頭流了下來。


    “許寶庫的兒子打人了!許浩強給顧客放血!”


    “東來福飯莊臭板雞,老板的兒子不把顧客當人,媽呀……”


    我的拳頭,直接幹掉了這貨兩顆門牙。


    等他撞到了牆上,另外四個混子,有人拿出了刀子,有人拿出了甩棍,一起朝著我招唿。


    今天。


    還真有人敢對我動刀子。


    彈簧刀朝著我的肋部招唿過來,我一個閃身,擒住了他的手腕。


    卸掉了他的刀子,膝蓋狠撞他的下盤。


    混子被撞得雙腿蹦跳,怪叫著搖晃腦袋。


    我甩手將他扔飛出去,在他落地之前,又給他頭部踢了一腳。


    然後,我扶著餐桌借力,身體騰空,給了個頭最高的小子,麵部一腳飛踹。


    這狗小子個頭比我都要高出兩公分,大概有一米九了。


    麵部被我踹了一腳,鼻梁骨塌陷,兩隻眼睛也睜不開了。


    倒飛出去撞到牆上,然後側身砸在了地上,捂著臉,嗚哩哇啦亂叫。


    都說空間狹小,不好一打多。


    施展不開,容易被包餃子。


    可我動起手來,很善於借助周圍的陳設和物品。


    一邊躲閃,一邊抄家夥。


    如果對方忽然拿出了噴子,我肯定會抓個人當盾牌,然後試圖逃跑。


    等我擺平了六個混子。


    父母和趙七斤,這才走了進來。


    趙七斤笑著說:“小強,你厲害了,這麽快就打完了!”


    父親看著倒在地上,不同程度受傷,都在流血的混子。


    “不管你們為啥打起來,砸了我的東西就得賠錢。迴去告訴老六,讓他給我準備三千塊。”


    “許寶庫,你不講理!你看啊,許浩強都把我們打成啥球樣子了。醫藥費咋算,留下了疤,誰給看?”


    有個狗小子,像是滾刀肉。


    門牙都被我幹掉了兩顆,還敢討價還價。


    我媽尖利喊道:“一群小王八羔子,受傷活該啊!不鬧事,就不會挨打!”


    “這咋辦啊,找不到說理的地方了,東來福飯莊不把顧客當人,許寶庫和王秀琴兩口子都是惡霸,媽呀……,嗚啊……”


    滾刀肉開始了慘叫。


    因為,我先給他頭上報銷了一個碟子,又報銷了一個酒瓶子。


    “這腦袋,夠硬的!你牛比,挨打別吭氣!”


    我輕蔑笑著。


    還沒打過癮。


    可幾個混子,受傷都不算輕。


    母親抱住了我的胳膊,顫音說:“小強,可不能再打了,你看這地上,都是血,如果把人給打死了……”


    如果讓對方看到了我家裏的顧慮,也不是什麽好事。


    我冷聲道:“打死了誰,那就給誰買棺材。就咱家裏的關係網,弄死個人,怕啥?再說了,別人上趕著找死,咱有理!”


    母親不能說是老江湖。


    但她很有生活閱曆,自然明白了我話裏的意思。


    又開始扯著嗓子罵幾個混子。


    有個識趣的小子說話了:“強哥,你的本事真不是吹的!哥幾個認栽了,能走嗎?”


    “誰把飯錢結了,那你們就可以走了。砸壞了我家的東西,讓老六賠償三千塊!”


    我倒是沒想過,讓這幾個混子掏三千塊。


    他們兜裏加起來,也不一定有這麽多錢。


    說起來跟著老六混,但他們肯定算不上骨幹成員。


    不至於一天餓三頓,但是老六一個月發給他們的錢,不會比我家飯館的服務員更多。


    如果需要動手或者站場子,可能會額外給點好處。


    為了兜裏有錢花,隻能在不打架的時候,去敲一點,或者搶一點。


    惹了事,有老六罩著。


    如果老六罩不住,那就去蹲監。


    幾個混子,連滾帶爬離開了。


    滴滴答答的鮮血,從雅間延伸到了飯館大門外。


    大廳裏坐著吃飯的人,都是側目看著。


    有個小子,雙腿都站不直了,滿臉的血。


    可他隻能走到吧台那邊,把飯錢給結了。


    我家裏也算夠意思,沒讓他們吃飽,但是讓他們挨飽了。


    沒人說我家飯館不對,都知道這幾個小子不是好東西。


    父親站在大廳裏,大聲說道:“這事鬧的,東來福飯莊讓大家受驚了,這頓飯,都給打六折。誰如果忘了帶錢了,那就不用給了。”


    “老許,你給打六折就夠厚道了,誰出來吃飯不帶錢啊?”


    “老許,你有兩把刷子,罩得住。這要是換成是我,飯店就讓人給砸了。”


    顧客們議論聲此起彼伏。


    我老媽笑著喊道:“東來福飯莊,治安好著呢。像這種打出血的場麵,十年九不遇!”


    大廳裏的顧客,都在附和。


    這是看到了我家裏的體麵,都開始了恭維。


    如果我家裏人,讓混子給打了,那就是另外一種情況。


    人家會說,沒實力罩著還開這麽大的飯館,現在好了,讓人給砸了。


    母親又去了吧台裏,和一個女服務員一起照顧著。


    我媽負責收錢,清點菜單。


    女服務員負責觀望大廳,同時給人拿酒水。


    趙七斤跑到了飯館外麵,盯著周圍的動向。


    我和父親去了休息室。


    父親撥了宋豔玲的電話。


    “老許,啥情況?”


    “已經打完了,幾個狗小子都被我家小強給幹癱了……”


    父親形容著當時的情景,看起來非常激動。


    這場架,我打的漂亮,給父親長臉了。


    電話那頭,小狐狸嘖嘖道:“老許,你家小強,厲害了。以後,讓他跟著我混咋樣?”


    “那要看他自己想走哪條路,如果他想跟著你混,誰都攔不住,如果他不想跟著你混,還是誰都攔不住。”


    父親又詢問了小狐狸女兒的身體情況,得知沒什麽大事,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下一秒,父親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臉上。


    像是話到嘴邊,但是沒有說出來。


    從休息室走出來,父親忙著照顧生意。


    我則是在大廳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給自己點了魚香肉絲、鴨頭鴨脖子,一碗米飯,三瓶啤酒。


    眼下,我的江湖閱曆比較有限。


    但也能夠想到,今晚,老六不會直接找我家裏人,而是會找小狐狸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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