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太戰線今日起正式公測!”


    “上線一抽都不送,自機角色全靠抓,迴歸傳統遊戲框架的複古戰鬥,極限挑戰大作!”


    “現在登錄還送限量硬幣版便攜登入器!”


    一起來跟隨訓練家的腳步,在戰鬥和收集中成為新一代的以太冠軍吧!”


    ……


    “難以評價……”


    作為一名合格的駭客,銀狼對此表示果然審美潮流都是循環往複的。


    她記得在她小時候,朋克洛德人就有了類似的東西。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這種賽博奴隸主,電子鬥蛐蛐的奇妙模式還能打贏複活賽。


    簡直是不可理喻的時代倒退…真要讓這東西搶占了市場,那銀狼還不如把自己珍藏的卡帶全拿出來重溫經典呢。


    看看底下的評價都是些什麽抽象玩意兒:


    “太棒了,爺的青春迴來啦!”


    “我是〈永冬災影〉的狗!”


    “我就是說,看看這畫麵,你們還能分得清遊戲和現實嗎?!”


    “以太戰線都知道你想要擁有什麽樣的生活。”


    “不騙你,玩以太戰線救了我一命!”


    “就晚了半分鍾,id都推到7百多萬了,你們■■到底是怎麽迴事,就不能準時開服嗎?!”


    ……


    抱著試試看的態度,銀狼小姐猶豫了片刻從客廳拿來一個奇形怪狀的終端,搗鼓了一會兒,看著它接入星際和平公司的交流網。


    關掉位置定位…這年頭當個星核獵手是高危行業,她可不想重現那七十六個遊戲賬號一夜之間被那個記仇的老女人全部封停的至暗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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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芙卡~”


    “寶,遇到什麽事了給我打電話?”


    通訊那一頭傳來幾聲清晰的槍聲,伴隨著長刀劃過鐵鏈發出的清脆,卡芙卡用她獨有的,溫柔中帶著誘惑的聲音迴應了她。


    “借用一下你的流動資金,我在這訂個遊戲。”


    銀狼想了想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上次去黑塔空間站走了一遭,她早懷疑自己的社交軟件都被那個可惡的和那個老女人一夥的機械腦袋管控了。


    現在不到必要時刻這個賬號能不動就不動,免得到時候被封了艾利歐又喵喵抱怨經費不足……


    “好的,寶,密碼是那孩子的生日。”


    “遊戲雖好,可不要過度沉迷哦~”


    卡芙卡很爽快的把支付密碼告訴了她,然後伴隨著磁爆手雷的轟鳴,通訊中斷了。


    “知道了知道了,煩誒……”


    銀狼對著掛斷的通訊搖了搖頭,在鍵盤上輸入星的生日——其實就是那天去黑塔空間站陪卡芙卡啟動星核宿體的日子。


    可能…全宇宙也就隻有卡芙卡會因為這個把那天當做一個重要的紀念日。


    已完成支付信用點,這是您的電子憑據,如有增開發票的需要請聯係客服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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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不會讓我無聊到睡著。”


    夜已經深了,房間裏麵隻有銀狼麵前的電腦熒幕還亮著光,除此以外星核獵手臨時據點裏一片黑暗,偶爾還能聽到鍾擺的聲音。


    其實這麽說也不盡然,旁邊客廳的沙發上還有那麽一點微弱的紅芒,那是刃睜著眼睛睡不著,雙目因為魔陰身的輕微發作隱隱露出紅光。


    他才被夢魘驚醒。


    你能想到嗎,他剛剛夢見自己又成為了“應星”,就在羅浮的工造司坐在工位上喝著不夜侯外送的涼茶,突然底下擺放機巧造物的平台上一個學徒喊了他的名字。


    刃走過去,看見了一隻損壞嚴重的機巧鳥,它的羽翼完全折斷了,好像是受到了難以想象的物理撞擊導致直接無法運行了。


    刃試圖按照腦子裏的辦法修複這可憐的東西,不出幾下就妙手迴春讓這倒黴的孩子重歸完整。


    哈,這不是很棒嘛,別看他隻是一個“刀匠”,但是仙舟人的鍛造和機巧是不分家的,他應星在這種方麵也還有點技術~


    偏偏那學徒哭著一張臉,完全沒有高興的感覺,似乎這機巧鳥被修複壞了他的好事。


    刃自然是不解的問他:為何如此不悅?


    那學徒和他說,要是這機巧鳥完全的壞了,他就可以以這物件為借口,見到工造司的傳奇人物,那位也是開發機巧鳥的大師,據說羅浮上第一隻機巧鳥就是他發明的。


    那又怎麽樣呢?刃還是非常不解。


    “那位大人說,機巧鳥的羽翼之所以脆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使用的原料強度不夠。”


    “如今,他已經找到了完美的替代品!有了這種新材料,此後羅浮上的機巧鳥將飛得更高,更遠,甚至比星槎還快!”


    是嗎?那還真是一件好事。


    但是,為什麽我在工造司待了這麽久,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新材料呢?


    刃這麽想著,讓自己像是真正的“應星”一樣問出了思考已久的問題:


    請問一下,你口中的那位大人是哪位?能不能替我引薦一下,說不定我們同為匠人,還會有很多共同語言呢。


    那位學徒卻隻是嘿嘿一下,擺出手做了一個“這邊請”的手勢,示意刃跟著他過去。


    穿過工造司四通八達的小道,依靠隔空的畫簾來了幾次傳送,刃跟著那學徒來到了一個人跡罕至但是頗為氣派的院落。


    學徒口中的那位大人坐在院中,背對著他們,手上似乎在做著什麽打磨的動作。傳奇匠人應星的眼力告訴刃,那人正在磨製一件精密的器械。


    “打擾了。”


    刃禮貌的趁著那人休息的功夫才走過去行禮,看清了那人手上到底是何物。


    懸木為柄,星銅為基,黑金攢絲,刃口三分,鍍以上好紫石髓,這物件,竟是一把刻刀。


    仔細看了,不像是工造司的家夥什,倒可以用在丹鼎司的外科手術上。


    “敢問…這是何物?”


    刃控製不住自己的好奇,向那位匠人問道。


    “製備原材料的小道具而已,也算物盡其用。”


    那人沒有轉過頭來,金色的發絲被風吹起,傳來一種既芳香又使人心神安定的味道。


    “你此番來,也是為了陪這些小家夥看我那些上不得台麵的小把戲?”


    那人反問道。


    “是。”


    刃老實的答道,然後伸手接過那人遞過來的一片用黃紙包裹的東西。


    “我從未見過如此強韌的材料,它看起來像是生物質,如果沒錯應該是某種動物經過特殊工藝製取的皮革……”


    一邊打開黃紙,刃一邊看著其中包著的一張極具有韌性的物體。


    “眼光不錯。”


    那人讚許的點點頭,又反問他:


    “你應該能看得出來這東西到底是什麽吧?”


    可過了許久,刃還是給不出迴應,他想過阿裏斯頓山脈蜥蜴的皮,可那太粗糙;也猜到過蒙受豐饒神恩,造翼者豢養的獵犬,可那又太單薄。


    思慮許久,他還是準備向製造者尋求答案。


    “那是用豐饒孽物活體製取的皮革。”


    那人轉過身,用他那金綠色的可怕眼睛注視著刃,這目光看得他渾身發麻。


    “那是你的皮,應星,你忘了?”


    “141張,像這麽優秀的原材料,除了你手上的我這裏還有一百四十一張。”


    “隻有你,隻有你這種優秀的素體,才能提供如此完美的東西!隻有你,才能讓我的機巧鳥飛得更高,飛得更遠,飛得比星槎還快!”


    感受著這令人膽寒的惡意和殺氣,刃驚慌失色,趕忙想要逃跑,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動彈不得。


    剛剛那熏香有毒!


    再看那工造司學徒,已然是褪去了偽裝,變成了一尊可怖的幹屍!這怪物用它枯槁的骨爪死死扣住了刃的肩膀,令他進退兩難。


    “謝謝你,應星,感謝你的饋贈,我會心懷感激的收下編號為143的高級素材……”


    “不要急,慢慢來。我相信這一次你能堅持得比上一次久…讓我猜猜看,818怎麽樣,這數字你喜不喜歡?”


    那人獰笑著向刃走來。


    “不,停下,不要,我不是應星!我不是!你認錯人了!救命,不要這樣!”


    可刃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一把刻刀刺入自己的背部,然後帶出大片流離的,鮮紅的彼岸花。


    可他不解的是,明明是自己在經曆殘酷的傷害,那人卻是在哭泣的。


    他的淚水滴落在刃的傷口上,沒有疼痛,卻使他的傷口慢慢愈合。


    刃聽見,那個人在一邊低聲的啜泣,一邊像是在嗚咽中咒詛的對他說:


    “人有五名,代價有三個”


    “應星,你是其中之一……”


    ……


    於是,刃驚醒了。


    臨時據點的沙發,沒有那麽柔軟卻還算可以入睡;手上的劍痕愈合了大多,少有的幾條還在泛紅;隔壁房間門縫裏透出來閃爍的光,銀狼又在熬夜打遊戲……


    一切都是那麽安寧閑適的樣子,可夢魘裏的刺痛感仍然清晰,那難以想象的血腥曆曆在目,那種屈辱,那種無力,那種極致的絕望,還有…哀傷。


    “瓊華……”


    刃低聲念著這個不算是陌生的名字,無數次他在這個人麵前潰敗而逃,卻也無數次為他的故事感受到難以理解的……


    “我,不是應星,也不是倏忽。”


    他起身去廚房接了杯熱水,然後小口小口的喝下,盡可能的平複情緒壓製住蠢蠢欲動的魔陰身。


    時間還早,他卻睡不著了。


    捧起茶幾上放著的那一把支離劍,刃從中看著自己緋紅眼睛的倒影。


    要是能現在就“安然入睡”,一覺直達“永眠”,對於他這個顛沛流離的困於過往的囚徒來說,是不是也算是一種對症下藥的恩賜呢。


    那是刃,暫時求而不得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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